我面对这突如其来求救不知所措,尽管没有开免提,我妈坐在对面还是被这哭喊声吓了一跳,脸上满是担忧。

稍微楞了一下之后我尽量让自已冷静下来,让向芸慢慢说是怎么回事。

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我越发的感到不知所措,向芸说几天她爷爷奶奶来就是要把她们母女带回重庆去的,但是她妈妈不愿意去,她自已也不想去。

于是他们动手打了她妈妈,她不知道怎么办于是只好来找我,在这个县城和他们唯一有一丝联系的人。

其实向芸也是第一次真实地见到她的爷爷奶奶,以前只是在电话中和妈妈的讲述中听到,从她懂事的时候开始,每当她妈妈在电话中和人争吵的时候她就知道那是她的爷爷奶奶在叫她回家去。

挂断了电话,三两口把碗中的饭扒拉完就在我妈满是担忧的眼神中骑上小踏板赶回县城去,向芸还在等着我。

虽然知道芸姐她们母女生活在这个小县城中背后一定有什么故事但没想到我会以这样的方式参与到其中。

按理来说这应该她们家的家事,我作为一个外人并不该参与其中,但是面对向芸的求助我不能置之不理,更重要的是我认为任何人都不能逼迫别人去做他们不愿意去做的事,即使是父母对孩子也不行。

虽然我自已曾在此犯下过不可被原谅的过错,但一个人的自由的意志理应获得尊重。

我不能在这里再次犯错。

彻底入夜之后,一个人在山中行驶还是感觉到有些微凉。

但是此刻我心中有一团火,虽然对事情还没有一个全面的理解,但就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我绝不认同芸姐她父母的做法。

我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当年我在雪山上犯下的过错,我也绝对不能原谅自已。

不到一个小时我来到了岩馆,向语一个人缩在门口。

我看到她眼边有泪痕,脖子上手臂上都被蚊子叮红了,我载上她赶紧往她们母子住的那个小房子去,芸姐她们还在那里。

一路赶来,我除了脑子里除了愤怒什么也没有。

在踏入芸姐她们家门口看到芸姐还在跟她父母争辩的场景的时候我才想到此刻的我应该做些什么,能够做些什么。

果然,像我这样的人,脱离了社会六年,连自已为什么活着都不明白的人要毫无准备的对上两个老练的大学教授还是很不够看的。

我只有满心的怒火,面对两位教授心中的一丝火苗都不能释放出来。

心中绝对不能被玷污的自由从我口中支支吾吾地说出来本身就已经戴上禁锢的枷锁,两位老教授三两句话就将我连同我自由的意志埋葬。

“你是她什么人啊,你真的了解我女儿孙女的处境吗?她们在这里只会穷苦一辈子,一辈子住在这样的一个黑旮瘩里面,在人前永远也抬不起头!”

“当初你要和那个人结婚我和你爸爸就不同意,可是你不管不顾甚至背着我们把结婚证都领了,我和你爸爸辛辛苦苦养了你二十多年啊,在结婚这么大的事上你是一句话都不肯听,要不是你爸拦着我是死活也不可能让你嫁给那种毫无担当不管不顾的人。”

“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现在那人都已经死了这么些年了,也就不说了。趁现在你还不算老,赶紧跟我们回去,我和你爸都安排好了,我们认识的一些学校里的老师都挺不错的,回去就见面。”

“妈!你不要再说了,这么多年不听你们的话是我错了。”芸姐又一次,在我面前双手抱膝哭了出来。

“不听你们的话是我的错,但我不会和你们回去的,更不后悔和林峰结婚,不管结果是怎样再来一次我依旧会和她结婚,这永远都不会变。”

“你...你啊你,我很早就你和说过他整天不干正事只会往那些鸟不拉屎的山里钻,迟早要出事。你看看你现在被他害的成什么样子了,每天住在这样的破房子里,还有我孙女,一出生没多久就没有爸爸一直在吃苦,你还不到40岁啊,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脸上的皱纹都快比我的多了。这次不论如何你都要给我们回去。”

“他从来没有不务正业,也没有对我语儿不管不顾,他有他要追求的事,如果他因为我和向语她就畏手畏脚不敢向前那他就不是他了,我也不会嫁给他。我从来都没有怪罪他早早地离我们母女而去,虽然没有他在我们母女这段时间以来很艰难,但是我尽我最大的努力在最大的限度上给我们母女一个最好的生活。”芸姐看向我旁边的向语,眼泪不停地在眼眶打转。

我感到两位老教授也顺着芸姐的眼神往我这边看来,我知道他们是在看向芸,看他们这个苦命的孙女。

我在无能狂怒,我在不断地责怪自已的无能,我恨一句话也说不出的自已,明明自已黯淡了多年的生活刚刚有了一丝光亮确要在自已亲眼目睹之下又离自已而去。

我蹲坐在墙角,在两位教授威严的余光下把头低了下去。

“你怎么这么冥顽不灵啊,你就打算在这个山村里面住一辈子吗!我和你爸爸已经老了,马上就要退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难道要等我们死了你才肯听话吗?”

“爸、妈,我很感谢你们的养育之恩,也很抱歉这段时间我没能在你们身边。但就和结婚一样,这是我自已的大事我要自已决定,我自已的人生我要自已选择。”

......

在激烈的争吵声中,我隐隐约约听到了老化发动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