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海拔到了五千,一些背光的地方开始残留有零星的积雪,开始进入冰岩混合路段,我走的愈发小心。

从对讲机里传出来的信息可以知道现在搜救队已经到了雪线的位置,离我海拔落差有两百米,他们现在在那里略微修整,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休息,而我已经不知道坐了多少下了。

我继续闷着头赶路,到达雪线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爬升了一千,六点出发到现在已经过了五个小时。

太阳光线现在非常刺眼,周围是一片雪白,我坐着休息,从包里拿出高山靴和冰爪换上,把徒步鞋留在了这里。

短暂的修整过后,戴好墨镜,继续往上。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雪线之上的时候,我都会想起自已第一次登山因为没有戴墨镜而雪盲的事。

“看到帐篷了,是雪崩,帐篷都被埋在雪堆下面了。”

对讲机里面传来模糊的声音,但是我这个时候很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当我听到雪崩的时候,脑海里立刻就涌现出睡熟中的人被突如其来的雪浪瞬间压垮的场景,我芸姐被压在厚雪之下的画面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就在我焦急的准备拿起对讲机询问的时候对面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我们找了一下,还没有发现人员,但是帐篷和背包这些都在,这里应该就是他们的营地。雪层比较厚,都过来挖一下。”

还没有发现人员,这是绝望中仅存的一丝希望。

我和他们说我还有半个小时到。

在这半个小时中,我大口喘着粗气,不再做任何停留,手上抓着上升器越来越用力。

每次对讲机有声音传出来我心里都是一惊,我很怕他们突然说发现人了,但是一直等到我爬到那个平台的时候,都没有听见这句话。

这是一座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主峰,近乎垂直的顶峰,几乎不可能完成登顶。

即使天空晴朗,顶峰之上依旧有一圈白色的云雾环绕,就像是她故意不让世人看见一样。

壮阔陡峭的主峰之下,我远远地看见一片白色的雪地上有几个颜色鲜艳的小点,小点周围还有几个黑点在蠕动。

经过将近七个小时的攀登,我来到了这片被雪崩覆盖营地。

听搜救队他们说,他们刚发现的时候只有帐篷顶上的一小部分露在雪层外面,经过清理发现几乎所有的帐篷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

在帐篷里面,还发现他们一行人的登山包,里面还有睡袋、食物以及一些保暖衣物,但是就是没有发现人。

通过推测,距离雪崩至少已经有了两天的时间。

也就是说,营地里的这些物资已经被埋了至少两天,队员们在这种环境之下没有保暖的装备甚至连一个晚上都熬不过。

在已经知道发生了大范围雪崩的前提下,在被雪浪埋没的营地中所有的基础物资都在但是却没有发现队员的身影,这里可以做出两种假设:

第一,雪崩发生的时候队员们正好在冲顶的途中,身上只背得有一些冲顶的物资,在雪崩来临的时候被雪浪冲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第二,在扎营完毕之后全体队员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都暂时离开了营地,正好是在这段时间雪崩来袭。

首先来分析第一点,队员出发冲顶途中遭遇雪崩确实很符合现在的种种情况,虽然营地里面有绝大部分的物资,但是对于一些个人的随身装备确实没有发现,队员们都各自穿得有一套技术装备。但唯独有一点很可疑,被雪掩埋的营地中还清理出来了两条长度为一百米的动力绳还有一些搭建保护站的冰锥之类的装备,上升器也还有,虽然这些东西可以算是用作备用的但是这么艰难的一个行程每一步都应该做了充分的工作,这么多的技术装备用作备份在商业队之外几乎没有,这个等到稍稍向上攀登一段距离之后看有没有路绳就可以知道了。

第二点,这个情况就有些复杂,从营地里遗留的物资装备来看队员们并没有打算放弃这个营地,而只是雪崩来临的时候正好不在而已。但是环顾营地四周,并没有哪里是值得队员们在休息之余全体出动的地方。如果是队伍中有人提前发现雪崩来临然后招呼大家赶紧跑的话结果只有两个,队员们顺利逃过雪崩,但装备都在营地里又被雪层覆盖,可以选择回营地挖出装备或者原路返回寻找救援,

第一种很显然不是,第二种我们在搜救路上也并没有发现人员或者是什么有信息的标志,都不符合。

再者就是队员们在发现雪崩之后逃跑但依然被巨大的雪浪吞没,这种情况的话就要分析队员的逃跑路线和雪崩的方向。

看周围灌木的倾倒方向这场的雪崩就是从攀登路线上的主峰上袭来的,挡在了雪崩路线上。

说实话,营地这里也只是主峰下面的一块略微平整一点的地方,不管是往前走还是往后走坡度都很大,在这么大范围的雪浪下即使发现的及时两只脚的速度远远比不上从高处肆意狂奔而下的巨浪,不管往哪个方向跑依旧会被吞没。

所以,我们要往雪浪冲向的那个方向找。

不论哪种结果,生还的可能都不大了,但是我们依然要找出最符合事发时候的情况,这依旧是救援队此刻在这里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