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裴之鹤身后下车的,还有一位穿白衣服的年轻女孩儿。

裴红说:“今天还有新面孔呀。”

“这位是之鹤的朋友,一起来玩的。”裴娟说。

裴之鹤介绍道:“贺白。”

女孩儿下了车,跟几位长辈打了招呼,就盯着俞宁瑶瞧。

还是裴红先开口,说:“诶,我怎么觉得,小白跟瑶瑶样子有点像呀。都是白皮肤大眼睛的。”

“这话说的,人谁不是两只眼睛一张嘴?”

贺白一直看俞宁瑶,俞宁瑶便礼貌地冲她点了点头,主动说:“你好,我叫俞宁瑶。你以前有进山打猎过吗?”

“没有。”贺白摇了摇头。

俞宁瑶便安慰她,说:“别紧张,我也没有。”

贺白点了点头,又悄悄望着俞宁瑶看了好一会儿。

她的确跟俞宁瑶有三分像。

主要是嘴巴,笑的时候嘴尖翘翘的。

还都有梨涡。

但她远没俞宁瑶五官精致。

俞宁瑶那张芭比娃娃似的小脸,跟电脑建模捏出来似的。

只像她三分,就足够让她在夜场打出名声来。

之前裴之鹤来她们场玩儿。

什么都玩过了,但就是没点过她们。

听说因为裴之鹤有喜欢的人了。

这次是裴之鹤第一次点女孩儿出来。

大概是分手了。

她一直很好奇,裴之鹤喜欢的女孩儿到底是谁。

今天大概终于见到本尊了。

她在俞宁瑶面前有些自惭形秽。

俞宁瑶对待她越热情,她反而越自卑。

正说着,又有辆车开了进来。

是辆山地车,底座很高,呼啸过来拉风得很。

“小朝。”裴红姑妈笑了起来,说:“今天热闹了。”

裴朝从车上跳了下来,从后车厢提了两桶鱼,说:“我妈叫我提来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说是野味,非叫我带来。”

裴红姑妈说:“山里长大的鱼,很补的。”

他们平时吃饭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了,所以返璞归真,更加追求鲜美。这种从山里抓的鲜活鱼,比海外进口牛排还喜欢。

管家和帮佣将桶从后车厢搬了下来,运进后厨处理。

裴朝将墨镜倒别在耳朵后面,大摇大摆地走到俞宁瑶身旁,然后故意撞了撞她,说:“啧,还记不记得我啊,小婶婶?”

俞宁瑶说:“别这么叫我,难听。”

裴朝笑嘻嘻地说:“你当我喜欢这么叫啊?我也想跟其他人一样叫你小名儿啊,”他缩着脖子冲裴应枭的方向挤了挤眼睛,说:“但我怕我这么叫,我叔扇死我。”

俞宁瑶噗嗤笑了一声,说:“知道就好。”

“多谢你上次帮我。”裴朝给俞宁瑶扔了个小物件。

“这是什么?”俞宁瑶好奇地问。

裴朝说:“瑞士军刀,我爸去瑞士玩的时候买的。待会儿进山里,你想用刀的时候就可以用。”

俞宁瑶眼睛亮了亮,说:“谢谢。”

“啧,”裴朝说:“我是不是比我叔细心?”

“你要我帮你问他?”俞宁瑶也学会拿裴应枭这张牌压人了。

果然,裴应枭的名字一出,裴朝马上就闪人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一群人一起进了山,一路上裴之鹤一直看俞宁瑶。

俞宁瑶察觉到裴之鹤的目光,就故意扭头看车窗外。

走了半个小时,树林渐渐茂盛起来。

裴应枭放下装备,说:“在这里驻扎。”

几人便一起搭起了帐篷。

虽说出来玩,亲自动手才最有意思。

但实际上,大部分需要劳动的事,主要还是由随行的助理保镖们完成。

裴老爷子坐在溪边喝水,裴红姑妈陪着他。裴朝钻林子里拍照,而裴之鹤和贺白两人站在溪边聊天说话。

裴应枭却是亲自搭帐篷,俞宁瑶没搭过,便在旁边帮忙递东西。

“梅花钳是哪一个?”

裴应枭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说:“你左手边那个。”

“哦。”俞宁瑶将梅花钳递过去,“你累不累呀?”

“还好。”裴应枭用梅花钳一点点拧紧螺丝钉,说:“没什么好怕的,不会有大型动物进来,还会有人把小兔往这边赶。”

“啊?”俞宁瑶有些惊讶。

裴应枭告诉她:“主要是为了哄爷爷高兴。”

“原来这样。”

正说着,裴之鹤从溪边走了回来。他看见两人浓情蜜意地一起搭帐篷,便突然开口说:“小叔好事将近,我一直没机会恭喜。”

俞宁瑶斜了裴之鹤一眼。

这人又要作什么妖?

裴之鹤小心眼,她可不信他真会发自内心祝福自已。

果然,裴之鹤下一句就是:“对了,还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此言一出,其他人也来了兴趣。

“是呀,”裴红也追问起来:“应枭还真没说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俞宁瑶顿时要冒汗。

他们当初签协议的时候,可没商量过这事儿。

她紧张地望向裴应枭。

裴应枭神色淡漠,还在有条不紊地做着手中的事。

裴应枭平时话不多。

话都不怎么爱说,更不用说是撒谎编故事。

她怕裴应枭一时编不出来,忙替他开解,说:“应枭他,他话少,不爱说这事儿。我们就,就这么认识呗。缘分吧!”

“这话我可不信。”裴娟笑着说:“应枭这么多年都没见他动过心,这里面一定有有意思的事。”

裴红也揪了揪李小凡的小肉脸,教他起哄:“小凡想不想听啊?是不是也想啊?”

李小凡人小鬼大,奶声奶气地说:“想听故事。”

裴老爷子不爱跟家里的女眷一起八卦。

但他也挺好奇自已宝贝孙子这段良缘到底是怎么成的。

“应枭还真没说过。”裴老爷子说,“嘴真严!”

裴之鹤继续观察。

他见裴应枭没开口,俞宁瑶又肉眼可见的紧张,便猜到自已这次打中蛇七寸了。

“我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他婊里婊气地说:“我道歉,我真不知道这事儿不能问。”

俞宁瑶瞪着裴之鹤。

他故意把他们的关系扭曲成见不得人的样子。

“有什么不能问的。”俞宁瑶朗声说,“我来说好了。”

“在大学时认识的。”裴应枭却徐徐开口了。

俞宁瑶意外地扭头看他。

这么快就编好了?

这也太强了。

怎么不去写小说?

裴应枭放下手中的工具,平淡地说:“我是她学长,但她报到的时候,我已经毕业了。当时我作为优秀校友回学校讲话,在教室碰到了她,她在琴房弹琴。弹的……不怎么好听。”

俞宁瑶和其他人一样,缓缓瞪大了眼睛。

明明这个故事是编的,为什么裴应枭讲述起来,却像是亲身经历?

大学时,她的确参加了很多社团活动,其中有一个就是钢琴社团。

她从小就很想学一个乐器,但俞父俞母送俞欣心去学琴之后,就不愿意再送她去,说:“学这个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所以大学时终于有机摸到琴了,她就老去琴房玩。

弹得乱七八糟,但弹的时候,是很高兴的。

或许,真的存在那么一丝可能。

某一天,她在琴房捣鼓琴键的时候。

裴应枭站在窗外,默默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