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铭的态度由地下转天上，明眼人都看得出，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但俞宁瑶并不在意。
现在变脸已经太迟了。
“魏总，既然您这么忙，我们谈合作的事就到此为止吧。告辞。”俞宁瑶语气温声细语，但其中坚持的态度，谁都不能让她改变。
“别呀别呀。”魏铭一把握住俞宁瑶的手腕，恨不得要跪下去给她磕头。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手手手。”实习生小展两指掕住魏铭的短眫手，“说话就说话，怎么还上手了呢？”
魏铭松手，连连作揖，解释道：“我刚刚是真的忙，这不，一忙完就来见你们了么。来来来，俞小姐先坐，谈生意谈生意嘛，有什么话不好谈的？”
“还撒谎！”小展高声说：“你刚刚在电话里怎么说，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魏铭忙解释：“我这人脾气不好，是该掌嘴，我扇我自已，成不？”说完就假模假样地要自已给自已嘴巴。
跟魏铭一起的小网红，上下打量俞宁瑶一番。
嫉妒俞宁瑶人比花娇，怕魏铭看上她。
“魏总，这人听不懂好赖话，你跟她费什么劲儿。”
魏铭骂了她一句：“你懂个屁。”
“俞小姐。”魏铭见俞宁瑶软硬不吃，于是转变了说服思路，说：“刚刚我的确一百个不好一万个不好，但做生意嘛，一切都往钱看。俞小姐您想找最好的营销公司造势，楚城可没有比我们跳动科技实力更雄厚的公司。”
俞宁瑶微微笑了一下，说：“就算如此，我也不会跟你们合作。”
“俞小姐……”
“贵司如何对待小公司的态度，今天我已经看出一二。既然你们跳动科技看不上小公司，那我们就不勉强。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俞宁瑶已走到玻璃大门口，小展帮她扶着门。
她回过头，温温柔柔地对魏铭说：“魏总，临走前，我想送您一句话。每人都有十年好运，好运来了，猪都能上天。只可惜，人不会一直走好运，总有走完的时候。情好自为之。”
魏铭一听俞宁瑶去意已决，悔得都快哭起来叫妈了。
他盼了好几年，想搭上裴应枭这条线。
结果好不容易上天开眼。
却叫他将煮熟的鸭子给弄飞了。
*
俞宁瑶开车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
她从车载冰箱里拿出蛋糕，揭开盒子看了看。
冰淇淋没有化，但表面的一层糖霜看起来已经有点丑了。
她有些失望地抱着蛋糕进屋。
餐厅里，张妈正在跟裴应枭说话。
听见开门声，裴应枭抬头，跟俞宁瑶的视线正正好好撞在一起。
俞宁瑶今天穿着件米色职业套裙，梳公主头，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
但她怀里抱着一只皱巴巴的小纸盒。
粉桃的小脸也有点皱。
看起来像打输了架的小鹌鹑。
叫人心头发软。
张妈见俞宁瑶回了，便解了围裙，笑盈盈地说：“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裴总，我就先回去接我儿子放学了。”
“嗯。”张妈识趣地走人，给两人留足二人世界。
可餐厅只余下他们俩人，俞宁瑶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她将蛋糕盒搁在桌上，抿了抿嘴唇，说：“蛋糕好像有点丑了。不过，味道应该还是会很好吃。”
少女跟他一起坐在桌边，裴应枭垂眸，看见她挺巧的鼻尖渗出了一点点汗珠，被灯光照得发亮，更显得她白皙的皮肤，干净又透明。
裴应枭从椅背上直起身，揭开蛋糕盒。
看着已经不像水蜜桃的冰淇淋蛋糕说，“挺好看的。”
俞宁瑶小小吃了一惊，诧异地扭头看他。
这么丑……
还说挺好看。
裴应枭这人是不是没有审美啊？
不过，看着灯光下裴应枭俊美精致的五官，俞宁瑶蜷曲起指尖。
他要审美做什么呢？反正谁也不可能比他好看就是了。
“我拿小刀。”俞宁瑶自告奋勇。
水果刀将蛋糕切成对等的两块。
她左右看了看，公平起见地让裴应枭先选，“你看你想吃哪一块？”
裴应枭说：“我吃剩下的吧。”
“这怎么好！”裴应枭不选，俞宁瑶便帮他挑，“左边这块大一些，水蜜桃也多一些，你吃左边这块吧。”
“嗯。”
俞宁瑶分了他一只小勺。
裴应枭挖了一勺，尝了尝。
蛋糕太甜。
他其实不大爱吃甜的东西。
但俞宁瑶却吃得很开心。
似乎小女孩儿都喜欢这种甜甜腻腻，然后是粉红色的东西。
俞宁瑶吃了一口又一口，大快朵颐。
今天在外面累死了，现在终于能好好吃口东西。
“好吃，这个真的很好吃。难怪这一家好多人买！”
“你很喜欢？”裴应枭问。
俞宁瑶小鸡啄米点头。
既然喜欢，那可以收购一下。
裴应枭问：“这家店多大规模？”
俞宁瑶没听明白裴应枭话里的潜台词，她叼着小勺，说：“店面挺大的。我听红豆说，这家是情侣必打卡网红店。”
“是么？”裴应枭看着她，悠悠地重复了一遍，“情侣必打卡啊。”
俞宁瑶吃相很秀气。
一小口接着一小口。
但冰淇淋食材的蛋糕容易化，有一团粉色的冰淇淋，黏在了她的唇角上。
“慢点吃。”裴应枭伸出手，用指腹帮她揩掉脸上的冰淇淋奶油，“你要想吃，我的这份也给你。”
“那我吃不了这么多，”俞宁瑶说：“我也已经吃饱了。”
裴应枭出于好心帮她擦脸，但他毕竟是个年轻的单身男性，哪儿懂什么擦脸的手法。于是奶油本来在俞宁瑶嘴角的，结果被他一擦，就跑到鼻尖上去了。
俞宁瑶鼻尖一凉，以为裴应枭故意的。
“好哇！”她也不甘示弱，手指抹上一些奶油，也往裴应枭脸上抹。
裴应枭身体往后让，警告她，“别胡闹。”
“你先开始的！”俞宁瑶本意是想将奶油涂在裴应枭的鼻尖。
但她比裴应枭矮一些，力气也没有裴应枭大。她打打闹闹的时候被裴应枭轻而易举地抓住了手腕，那团奶油便抹在了裴应枭的嘴唇上。
他的嘴唇很红。
抹上粉色的奶油后，衬得更红了。
俞宁瑶眼睛看着他嘴唇上的那团粉色的奶油。
更多注意到的是，他的唇纹好浅。
很精致。
很好看。
裴应枭从不在下面。
他握着她乱动的手，从椅背上慢慢坐直起来。
注视着她的漆黑的眼睛，像准备狩猎的野狼。
他今晚穿着黑色衬衫，领口的两粒纽扣都没系，随性又洒脱。
流畅的下颌线，一直连到了脖颈，一路蜿蜒进衣领里。
她的手掌按在了他的胸膛。
他的体温好高，肌肉坚硬，她的掌心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衬衫下，坚实的肌肉轮廓。
有力。
滚烫。
一个念头突然在她的大脑里冒了出来。
如果是朋友的话。
那可以接吻吗……
嘭嘭。
嘭嘭……
裴应枭朝她倾身过来。
胸膛的肌肉发力，绷得紧紧的。
俞宁瑶手指往后抽。
却没成功，指尖虚虚压在他心口的位置。
他突然离她好近。
近到他们的呼吸都搅在了一起。
她忙垂下头，就在心快要从胸膛跳出来的时刻。
裴应枭的手机突然响了。
那东西贴着她的腿。
震了一次又一次。
俞宁瑶耳朵都快滴血，小手轻轻推在裴应枭的胸膛，催促：“手机，手机响了。”
裴应枭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右手去掏左边口袋的手机。
“喂。”
“爷爷……”
“好的。”
电话挂断。
她还坐在裴应枭身上。
手里的冰淇淋奶油，全滴在裴应枭黑色衬衣上。
裴应枭抽了些纸巾，擦了擦自已脸上和胸口的奶油，俞宁瑶也忙帮忙。
她最开始擦裴应枭的裤子，但擦到腿上的时候，指尖碰到一处好烫，吓得连忙缩了回去。
俞宁瑶面红耳赤，只想将注意力从两人现在的状态，转移到别的地方。
任何地方都可以。
“电话是爷爷打来的？”她问。
“是。”裴应枭说：“爷爷周末请我们去山庄打猎。”
“我要去吗？”
“要。”裴应枭将她腿上抱了下去，说：“到时候，我们会住在我小时候住的卧室。”
“你小时候？”俞宁瑶有些期待。
裴应枭长大的地方，该是怎么样的？
她还没期待多久，裴应枭就成功打断了她。
“我卧室很小，”他在她耳边沉声说：“只有，一张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