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刚过,皇帝就下了旨,立太子标的次子允炆为皇太孙,代掌国事。
圣旨一下,前朝、后宫人人各怀鬼胎、另打算盘。其中不乏押宝、站队燕王者,亦有秦王、晋王二党之流,纷纷心中打鼓。一时,表面平静收敛,私下暗流益加诡谲汹涌。
郭惠妃自那日回宫后,便立即去密信给蜀王椿,所幸翁婿二人素日交往不频,虽偶有涉及军、政之言,然经过一番梳理、销毁后,可充作笔墨证据者几近于无。蜀王为保谨慎,并未将此事告与王妃蓝氏,一则是君心难测,纵使知晓,现已至此,皆于事无补;二则也是避免王妃知晓后日夜忧心,举止异常,引得皇帝猜疑,节外生枝。
此外,那蜀王府前几日因着蕈子中毒,上下的奴才、丫鬟们死了不少,就连蜀王也是卧床不起。皇帝听闻此事,倒是关心,亲自过问了那厨子、厨娘们的罪过,又赏赐了不少香药。就连郭惠妃也因此得了皇帝去长春宫看望、一同用膳。
“陛下许久不进后宫了,一来就去了惠妃妹妹那里。真是恭喜啊。”郭宁妃在甬道上正遇见郭惠妃带着江离从宝钞司挑选细草纸回来。
“宁妃姐姐安。”郭惠妃站定问了好,身后江离亦屈身行礼,“请宁妃娘娘安。”
“惠妃妹妹这是哪里去?”郭宁妃似是询问,实则话锋一转道:“说起来,十五公主也不小了吧,陛下可曾给指婚呢?”
郭惠妃不愿意和郭宁妃这个如今后宫的当权者硬碰硬对上,于是放缓了语气谦卑道:“公主的婚事自然是听从陛下做主,妾身不敢妄自揣测。”
“哎,瞧妹妹这话说的。你这个当母妃的也该多关心关心儿女,本宫听闻陛下可是已经在给十四公主物色驸马了。”郭宁妃摇摇头,貌似可惜,“说起来,十五公主和十四公主相差不过几个月,小时候儿还不怎么看得出来,如今竟然是天差地别了。”
郭宁妃说完,也不等郭惠妃答话,径直带着身边宫女越过郭惠妃,往咸福宫走回去。
试想,按理说,哪个母亲听到旁人议论、品评自已的儿女不如别人能不气愤?何况相比的那人母妃只是个位分不如她,又兼早死的。只是郭惠妃念及与长宁公主的盟友身份,实在不好发作。是以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娘娘莫听宁妃娘娘挑拨,长宁公主是咱们宫里养大的,凭她多优秀、出色,那也是娘娘您教导有方。”江离忙上前为郭惠妃解心宽。
郭惠妃叹了口气。
江离扶着郭惠妃慢慢往回走,“娘娘莫生气,宁妃娘娘就是嫉妒。陛下才刚给了您赏赐,晚上还要再来陪您吃饭呢。奴婢扶您回宫先准备着。”
“罢了,走吧。”
永寿宫,东偏殿。
“公主,辽王殿下给您递密信回来了。”琵琶进来将袖中的一个小竹节交到长宁手上。
长宁接了,用小刀剖开竹节,里面是一卷白纸。
吩咐琵琶点了蜡烛,长宁把纸卷放在火焰上缓缓炙烤着,那白纸上渐渐浮现出一行行极其细小的字迹来。
定睛细看,长宁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