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备好了新煮的百合粳米粥,放在带着炉子的食盒里一直温着。
早有大队的人马、仪仗在东华门外静静等候。此次出宫,除却平日里就随侍在身侧的琴瑟、琵琶二人,长宁特意带了刘姑姑一同前往太子府。
这御前派来的姑姑是忠心于自已,还是效命于父皇,此行一试便知。长宁微微低头,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马车内。
长宁坐在正中,身旁是刘姑姑随侍在侧。皇帝让长宁此行带给太子的黄铜鎏金匣子正摆在桌案正中。
“殿下不如靠着引枕在车上眠一眠,虽说太子府离宫中不远,只是到底有一段距离。现在算来,还要再走一刻才能到。”刘姑姑执起桌上的茶壶,为长宁添了半盏茶。
“本宫也确实是有些乏了,等快到太子府门前时,有劳姑姑提醒本宫。”长宁浅浅地打了个哈欠,清亮的荔枝眼中蓄满泪水,顺着眼角、腮侧一骨碌滑下来,隐入衣襟上,洇出一块小小的水渍。
一路上,宫车辘辘,竟再无其他声音,直听得人昏昏欲睡。
突然,不知怎么,马车很是剧烈地颠簸了一下,桌案上的茶壶、茶盏悉数跌在地上摔得粉碎。那匣子倒是封得严实,只是滚在地上,仍未松动打开。
“发生了什么事?”刘姑姑扬声问车外。
驾车的女官忙进来叩首,“求殿下饶命,原是雨后路滑,这路上又多是雨花石铺嵌的,马的蹄子一打滑,这才惊扰了殿下。”
长宁没有说话,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糊涂东西!摔了殿下你们几个脑袋赔得起?小心仔细着,若再有差错……”
“姑姑教训得是,奴婢们一定提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再不敢了。”未等刘姑姑说完,那女官忙叩首求饶。
长宁摆了摆手,“罢了,尽快赶路吧。莫让太子哥哥久等才好。”
那女官退出去,马车的轱辘再次转动起来。
刘姑姑将车内收拾好,拾起那鎏金匣子擦拭干净仍递回长宁手中,“陛下此举实在也是太过让人不解了,怎么就突然让殿下替陛下去看望太子、传递东西呢?”
“姑姑敢不敢猜猜这匣子里装的是什么?”长宁挑眉。
“奴婢不敢说。”
长宁兀自竟直接当着刘姑姑的面直接打开了那鎏金匣子,“姑姑不敢说,本宫替姑姑说,唯恐这里面装的是立储的诏书,是不是?”
刘姑姑忙四处查看,确认无人后方道:“殿下这也太大胆了……”停了停,刘姑姑似乎在想如何委婉地提醒公主莫要锋芒太露才好,“奴婢在御前侍候多年,伴在陛下身侧的时日也不算少。据奴婢所知,陛下不喜欢太过聪明的妻妾、儿女。为人君者,自然有如立在无人之巅,需时时刻刻警惕、提防自已被人取代、暗害,哪怕是自已的骨肉也不例外。淑妃娘娘和燕王殿下就是因为聪明太过,才招致陛下猜忌。”
刘姑姑看着长宁的脸色,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圣心难测。陛下的秘密,殿下还是莫要探寻的好,哪怕是知道、猜到了也要装作不知晓才好……”
刘姑姑劝告的话还没说完,就瞥到那匣子里竟除了一只婴孩佩戴的小银锁以外,竟别无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