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绮怀再次站在窗前,魔族红路还是像往常一样有重兵把守,那一片鲜艳绚烂的红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显得那么明亮而坚韧。

“樱珠小姐已经很久没来找过您了。”江鹰试探地开口道。

“是啊。”萧绮怀的声音很轻,遥遥望向远方的虚空。

“樱珠小姐要和白小少爷做一番大事,只是白小少爷生性阴狠多疑,樱珠小姐也不便常与魔族往来。”江鹰叹了口气。

“她不想成为一个离开我就一文不值的废人。”萧绮怀轻轻摩挲着掌心温润透亮的通灵璧,“只是我担心她会走极端,一个人在受到极端的折磨摧残之后,不是变成极端本身,就是走向另一个极端。她在白音阙身边,怕是更会如此了。”

江鹰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尊上不要太忧心了,樱珠小姐会没事的。”

萧绮怀不再言语,江鹰看着他,脖颈上明明只是外伤却迟迟不能好全,鼻梁如山脊般挺拔,墨黑的碎发轻轻吻过他的额头,单边耳下悬着的耳坠为他疏离的容颜增添了几分叛逆之感。

他褪下绒袍时看上去全然不像一族尊上,双眸之中却有国君的肃杀与威严,他临风而立,怀中揣着通灵璧、心里念着意中人,模样让江鹰有些恍惚,三千多年的风雨过去了,他仿佛还是那个雨夜中情不知所起的少年。

音遇山庄。

许樱珠支开西玉,压低了声音向白音阙问道:“你的实力究竟怎么样?如果真的与神族对抗,你有几分胜算?”

白音阙粲然一笑:“姐姐试一试不就知道了么?”

许樱珠犹豫着望向他,摊开双手勾画魔族阵法,墨绿色光流不断从阵法中央喷涌而出,直冲白音阙的心腹,白音阙只微微一笑,翻手单掌便将阵法中所有气力全部收入囊中,他的人纹丝未动,许樱珠根本无法伤他分毫。

“姐姐~”白音阙失笑,“现在相信了吧?”

许樱珠万分诧异,直将手掌覆在他心口,任她如何调动体内的能量却根本使不出半分力气,好不容易促了些灵力出手,却悉数被震了回来。许樱珠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目瞪口呆,白音阙却只是低头浅笑,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低眉吻了吻她的指尖。

“姐姐,要小心,别反伤了自已。”白音阙的声线如同春日桃花成云雾,柔得几乎可以掐出蜜来。

“音阙,你真的要掌控神族?”许樱珠抬头看着那一双绝美得令人心惊的瑞凤眼,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我不在乎权力,姐姐,”白音阙顺手将她带入怀中,无比爱惜地轻抚着她的发,在她耳畔呢喃道,“能力卓然超群,权力就归属于我,每个人的命运自然就都在我手里。所以,不必刻意追求权力。”

白音阙将许樱珠搂得更紧了些,眼眸中央的乳白色月晕或明或暗,声音却愈加温柔似水:“姐姐别担心,我不会叫姐姐有事的。”

“认识我这么久,你觉得我会怕自已出事吗?”许樱珠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么有把握?”

“姐姐总是下意识地皱眉,我还是喜欢看姐姐眉头舒展的样子,”白音阙伸手抚平了她的眉心,“我如果没有十二万分的把握,怎么舍得把姐姐牵扯进来?姐姐相信我就是。”

“可是……”许樱珠眸中现出几分动摇之色。

“你不像是个手软的人。”白音阙的目光深深地探入她的眼睛,那样蛊惑的色彩在他神秘而引诱的眼神中贪婪地寻求她眼中的共鸣。

“我是。”许樱珠肯定地说,却突然犹疑,“也不是。”

“有我在,你怕什么呢?”

“我怕后果。我可以踩着无数人的命运夺权,但是夺权之后呢?”

“姐姐,你要么做一个极善之人,要么就是极恶,‘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心慈心软摇摆不定是大忌。”白音阙的声线如同海中歌姬,“更何况,一旦神族大权掌握在我们手上,从此游戏规则、万物之法由我们制定,不再有规则可以牵制你,你又怕什么后果呢?这种超越一切的权力,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我不在乎权力,我只想要无人可轻蔑、无人可束缚的自由。但你不一样,我知道你潜意识里有多渴望权力。”

“有了权力,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许樱珠的神色变了许多,再抬眸时,白音阙知道自已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她突然剧烈咳了起来,倒把白音阙吓了一跳,他连忙在许樱珠后背上轻轻拍打,帮她顺气。

“姐姐是最近累着了吗?我叫西盛过来看一看你。”白音阙刚要给西玉打电话,却被许樱珠拦了下来:“西盛?”

“西玉的哥哥,冥族名医,我叫他过来一趟,你放心,也是我的心腹。”白音阙安慰道。

“那你中毒的时候怎么不叫他过来?白白叫我担心。”许樱珠问道。

“西盛不懂毒术,在佛恕塔里也偷偷进去看过我一回,紫苏留下的剧毒通常无药可解,没有紫苏的药方只有等死,他来了也只有叫你更忧心。”白音阙含着蜜似的眼睛望着她,“别担心了,我这不都好了吗?”

许樱珠愠怒道:“那当时也得叫过来看一看,好歹能缓解一下,你不叫他来我就不担心了吗?生病的时候你……”

许樱珠正要发火,眼见着白音阙唇畔的笑意更深,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你笑什么?”

“姐姐这么关心我,我能不高兴吗?”

许樱珠失语,转身欲走,白音阙俯身拉住她的手腕,轻松地将她带进怀里。

“怎么又抱我啊?”

“就是怎么都抱不够。”白音阙将下巴搭在她发上,“姐姐,等一切都结束,你就能彻底安心了。”

“现在只缺一样东西了。”白音阙自顾自地说道。

“什么东西?”

“龙鳞璧。”

“龙鳞璧?那是什么?”许樱珠问道。

“彻底冲破肉身的局限,需要三族圣地的精华之力,除此之外,还需要来自神族的神力,由神力指引,超脱肉身的局限。”白音阙说道,“现下水鱼玦我有一块,紫瑰石在你那里,魔族能量也有你,龙鳞璧是神力与人间唯一的联结,不过它在白天懿那只老狐狸手里。我们如今,只差两步了。”

许樱珠点点头:“要是用不好,不会伤到你吧?”

白音阙笑道:“当然不会,我可惜命了,单论这个世界,可没什么好留恋的,但有姐姐在就不一样了。”

“能不能说点好的?”许樱珠伸手推了他一把,“另一块水鱼玦,我帮你拿到。”

“不行,你不能和周爇接触。留他到现在算我没来得及收拾他!”白音阙攥紧掌心,“姐姐,你只需要保护好通灵璧的能量协助我就好。”

“不用担心我,我立即去找他。”许樱珠扬唇一笑,“还有些账没跟他算清呢。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如何去羽族圣地找到他。”

白音阙却突然笑出声来:“姐姐,我连羽族圣术都能完美地掌控,还能找不到那块地在哪儿?”

许樱珠再次震惊道:“你到底怎么掌握羽族和魔族那么多消息和道术?”

“为了保护姐姐,再难我都要做到。不过……还得动脑子。”白音阙带着笑望向许樱珠,“姐姐,这些不好解释的事情你就不要多问了吧,有一个天才少年在身边守护你不好吗?”

“当然好啊,不过就是好奇嘛。”许樱珠笑着握紧他的手。

“那姐姐……想把天才少年变成天才爱人吗?”白音阙突然反握住她,手臂稍一用力再次将她带入怀中,双目相对时,许樱珠承接不住眼神中那样深沉浓烈的爱意,沉沉似海,那样扑面而来的甜蜜和珍重包裹住她的全身,将她心里那座唯一的孤岛更加孤立起来,她一个人缩在岛屿上,四周爱与疼惜滔滔如海波,她却只有愈加孤独。

许樱珠眉心动了动,唇畔缓缓沁出笑意:“现在才说,成心叫我等这么久。”

“始终没确定姐姐的心意,我可不敢随便开口,若是姐姐说出一句拒绝的话,我可就受不了了。”白音阙灵巧地替许樱珠摘下紫瑰石,戴上一枚月形戒托的钻石,戴好之后,许樱珠迅速抽回了手。

“动作这么娴熟,答应你之前我可要问清楚几个问题。”许樱珠嗔道。

“姐姐你说。”

“你真的……这么喜欢我?”许樱珠没有望向他。

“我的人都是姐姐的,姐姐还需要我的证明吗?”白音阙微笑着凑近了些。

“为什么?”许樱珠不解地回望着他。他的眼神无比炽热,但炽热下面呢?她什么也看不见。她知道她看不见,是因为那眼神之下什么也没有,空洞的、空虚的,他拼命地需要她的爱意和认可来填满他无止境的内心。

“没有为什么。”白音阙的目光掠过她的唇,重又看向她,“姐姐就算去问周爇,也得不到什么答案的。有些问题,本来就没有答案……”

他托起许樱珠的手,笑意含着些愧疚,“就是现在躲在音遇山庄,只有之前带在身边的这一小块竹斑泪,等以后,我给姐姐更好的。”

竹斑泪,据说是冥族先人冥女泣下的宝石,无比珍贵,石头晶莹,看起来和普通的钻石没什么两样,却更加剔透些,即便没有外光源,石头里也始终盈着点点灿星似的光芒,像斑竹枝上的泪痕一样。

“好。”许樱珠笑了,冥石阴冷,这一小块石头却为她身上驱走不少寒气,她知道白音阙的心思,对他唯有无尽意的微笑。

有些情感是难言的,而此时许樱珠能做的也只有微笑。

羽灵宫。

“今日许小姐怎么贵步临贱地,到羽灵宫来了?”周爇头戴羽冠,身着烈红色镂金丝镶宝石披风,眼见着许樱珠双膝跪地,额头触碰合十的双手上,反复叩了三次。

“为表尊敬,该遵的礼数还是得有的。”许樱珠起身,微微笑了笑。

“坐吧,阿柯,给许小姐备一杯红茶。”周爇取下披风,递到小南手中,“江炎,我昨天吩咐你的事你去办好,把事情做好了再去人间替我取一样东西回来。”

许樱珠倒是毫不客气地坐在了羽灵宫大厅的白色软皮沙发上,凝望着周爇的身影。她还记得初见他时,那一身墨绿的西装衬出他的沉稳与老练,他看见她干净澄澈外表下千疮百孔的内心,她看见他冷漠残酷中压抑的隐忍与痛苦,她懂得他,他也懂得她。

但时间和命运的交错下两个曾经惺惺相惜的人站在了对立面——她收了目光,对于她和周爇这样的关系,望着他的人回想着从前的事,在某种程度上是对自已和往事的一种残忍。

周爇从阿柯手中接过杯子,亲自放在许樱珠面前,她端起杯子饮了一小口,周爇下意识地挑了挑眉。

“你手上戴的是竹斑泪。”周爇开口道,“从没想过你会选择白音阙。”

“我从来没有选择的自由。”许樱珠带着笑地望着他,“我曾经选择的是你,你拿我换了前程,我也选择过魔尊,他拿我换了魔族平安,现在选择音阙,你猜他会拿我换什么?”

“你选择他可不是他拿你换什么,而是你拿他换什么。”周爇从阿柯手中接过一杯浓黑咖,了然地端着杯子对许樱珠微笑道。

“我能拿他换什么?”许樱珠向后靠着,抿了口温热的红茶。

“你心里可清楚着呢。”周爇同样微笑着望向她,两人目光交织在一起,许樱珠的眼睛里满是寒气,而周爇的眼神却万分戏谑,江炎眼见着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剑拔弩张,忙带着阿柯和小南退出门外。

“樱珠,我提醒你一句。任何谎话,不掺了三分真情,都是一眼就能看穿的。你若想他信你,要么说半真半假的话,要么说服自已也相信。”

许樱珠垂下眼帘,很快便再次对上了周爇的目光:“羽皇陛下经验丰富,多谢陛下指点。”

“这次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周爇问道。

“我要另一块水鱼玦。”许樱珠说道。

“你知道我不可能给你。”

“我知道你一定会给我。”许樱珠似乎有恃无恐,指尖轻轻地拍打着竹斑泪。

“哪里来的自信?”

许樱珠微笑着,对门外喊道:“阿柯,烦请你取张七弦琴来!”

不过多时,许樱珠抱着琴坐在周爇面前,纤长的手指在琴弦上翻转跳跃,低沉清脆的琴音从她指下流淌出来。琴音呜咽,愁肠婉转,催人泪下。一曲终了,再抬头时,他的神色温柔了不少。

“这是《相思曲》,是我在人间时跟着师娘学的第一首曲子,我已许多年不弹了,这一首也没有旁人知晓,你是如何知道的?”良久,周爇缓缓开了口。

“你就不好奇,白音阙中了雪溃毒是如何痊愈的么?”许樱珠轻笑,“这是我在为他寻解药药方时,意外得到的曲谱。”

“从前是我弹琴,你伏在我身边听曲,现在却换过来了。”周爇说道。

“是啊,也该换一换了。”

周爇望着她,没有别的言语。

周爇望着她,目光依旧是那样的深沉而复杂,他无比依恋的生活就是这样,与许樱珠默默相对也很好。许多话不必言说,任琴音随着时间与日光缓缓流淌,就这样陪在她身边就很好。

时间不过是一种幻象,重要的是她在身边。

只是他也无比清楚,她的人在他身边,心却想要他身死。

“水鱼玦是羽族宝物,我不可能给你。”周爇的语气软了下来。

“没关系,我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许樱珠报以微笑,起身道,“告辞了,羽皇陛下。”

“等一等。”周爇叫住她。

他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衣料上散发出的冷乌木香气是那样熟悉,他的肩是那么宽阔,那是她曾经那样眷恋的怀抱。她抬头,带着问地望进他眼里。

“樱珠,如果你想,羽后的位子还是你的。”周爇难得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向她低下头,“我可不可以,求求你……”

许樱珠倒退了半步,晃了晃无名指上佩戴的戒指:“我已经和白音阙订婚了。”

周爇失笑,那一瞬间他似乎释然了,又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缓缓开口道:“既然如此,在通灵璧里待了那么久,又在紫瑰石里走了一遭,见见家人吧。”

他抬手拍掌,白玉楼梯上响起细高跟敲打地面的声音,一步,一步,火红的礼裙是高开衩设计,一双纤纤玉腿赫然出现在许樱珠面前。

“姐姐,好久不见。”

许樱珠胸腔内仿佛有一股烈火猛地从心底窜起,她反手扣住周爇的手腕,双目炯炯地燃烧着恨意。

“分离许久,和妹妹好好说会话吧,我就在门外,有事叫我。”周爇轻轻拨开她的手。

“陛下。”江炎见周爇关好门,方行礼问候。

“臣下不懂,陛下为何要将许小姐的妹妹接到羽灵宫来?”江炎问道。

“从前樱珠对魔尊心存感激,也是自他保下许樱雪而始,樱珠走了,许樱雪留在陆修篁身边不再有价值,魔尊定要保她,我们要先下这个手,才好在将来反制住她。”周爇说道。

“陛下心里对许小姐还是心存防备的。”小南说道。

“极端孤独的人遭受过极端恶劣的摧残,性情也是会走向极端的,我爱她不错,但也得先保全自身。”周爇解释道。

此时羽灵宫大堂内,许樱珠远远地望着她的妹妹,长眉入鬓,眼含秋波,婀娜妩媚却不落风尘,身上倒有几分晚青玉的影子。

“姐,这么久不见,如此疏远我?”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说罢,许樱珠转身欲走。

“姐,陆修篁要杀我灭口,是羽皇保下了我。”许樱雪追在她身后,“羽皇待我很好,我将绯玉与血脉相融,也有了一些羽族的能量。”

许樱珠停下脚步,斜睨着望向她,眸中反射着不加掩饰的嘲讽:“是吗?”

话音刚落,许樱珠抬手结出一面巨大的星云结界,重叠星光密布在她面前,星芒迅速地闪耀着刺眼的白光,如同弓下腰身只待弹跳扑出的猛兽,她双手密结星阵,将心脏深处的魔族能量悉数喷射到星子中,只差一秒那磅礴之力便要从星云之中倾泻而出。

许樱珠毫不留情地挽手释放能量,大片星点迅速集结成海蓝色光束。巨大的能量压制面前,许樱雪翻了两掌只堪堪逼出暗红色的绯玉屏障,刹那之间便被许樱珠来势汹汹的星云之力击得粉碎。眼见着那能量就要伤到许樱雪,她面前突然结出大片猩红色荆棘光团,才勉强将星束挡开。零散的星点却依旧划破了许樱雪的皮肤,登时血痕四起,如同雪地里绽开了几朵猩红的玫瑰。

“许樱珠你疯了?!”周爇将许樱雪挡在身后,许樱珠却并没有停手,她指尖跳动着冰蓝色的水烟,瞬间炸出大簇冰晶,毫不犹豫地攻向周爇,周爇却也只能吃力地破解,他眉眼间写满了难以置信,空挂着惊呆了的双目,眼见着许樱珠无比冷漠地转身离去。

“星云有毒,阿柯,去请李医师来!”许樱珠大步向羽灵宫外走去。

“陛下,陛下,不好了!陛下!”小南跌跌撞撞跑进宫中,扑通一声跪在了周爇面前,“长老阁派人送来急报,水鱼玦通……通体死灰,灵力尽失……”

“怎么可能?!”周爇脸色唰得惨白下去,脸颊肌肉不受控地抽动了一下,“快用碧玉瑶先稳住圣地的能量,江炎,立即召集十二长老前来议事!”

周爇恨恨地望着许樱珠离去的背影,她双臂交叠在胸前,催出一双灵鬼骨翼————自从与通灵璧融为一体之后,她便生出了这样一副骨翼,萧绮怀教她如何展开翅膀飞行,只是纯骨架的翼翅有些恐怖。不过毕竟是自已的东西,用久了也习惯了。

幽蓝色的翼骨灵巧地在空中舒展开,带着她飞向圣地边境。

当许樱珠容光焕发地推开音遇山庄的门时,却见白音阙在山庄小院里种些什么东西。

“你在种什么?”许樱珠问道。

“种一些花,”白音阙将土培好,脱下手上的橡胶手套,“音遇山庄太冷清了,种些花热闹些。”

“你什么时候这么热爱生活了?”许樱珠笑道,“周爇要是知道你把羽族翻了个天还过得如此悠闲,定是要急得跳脚了。”

“上古史书从未记载,但两块水鱼玦的能量一定是相通的,通过圣地的能量加以牵引,两块水鱼玦的灵力会集中在一块上,所以我们根本用不着费那个心思从周爇手里把另一块也抢过来,只需要以强力作引,把水鱼玦的能量合二为一,然后悉数转移到其中一块上。”白音阙笑道,“不过姐姐,你觉得,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许樱珠望着眼前这个天才少年,明媚干净的笑容十分爽朗,谁也不能将如此俊美的皮囊与阴险狡诈这个词联系起来,但他确实聪明,聪明得令人发指。

“你说呢?”许樱珠笑着反问道。

“我想听听姐姐的想法。”白音阙没有回答,只是含着笑遥遥望着她。

“把紫瑰石还给宋清梧。”

许樱珠开口说道。

白音阙漂亮得挑不出半分错处的脸上,灿然惑人的笑意更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