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躺平等死第1天
老头只以为是个普通鬼婴，以她的条件找个男人结婚生子不过是分分钟的事。虽说现在年轻人崇尚自由抗拒结婚，但都性命攸关了，结个婚能是个多大的事呢？大不了生完孩子再离嘛。
文秋却心知肚明，小黑本就是她的崽，她随便找个人，生出来的必然不是小黑，那原先的未来也不复存在，从她出事到复生到现在的这一切，无法再形成一个闭环。
她一个非理科背景的人都能盘出这个逻辑，除了找到小黑真正的父亲，她别无选择。
文秋在此之前连想象都未曾想象过另一半，没有过少女怀春。除了梦里看到的那个背影，她没有任何线索，能指向小黑父亲的身份。
三个月找到人并结婚并怀上崽……她觉得还是选择死吧。
不过，放弃前她打算再挣扎一下。
张笙旗接到文秋的电话时正好在片场休息，他最近在这个网剧剧组混的不错，从场务升成了副导，能指挥动不少人。
“咋了休息够了要开新直播了？”
文秋单刀直入：“有结婚的打算吗？要不要一起结个婚？”
“靠！”张笙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再次确认了拨进来的号码无误，才小心翼翼靠近听筒，“你身边有其他人？”
“……我没有被劫持。”
张笙旗松了口气，骂道：“那你发什么神经！”
文秋后悔了，找这人干嘛呢，这不给自已找事吗？
“算了，没事。挂了。”她说完就要挂电话，张笙旗不干了。
“等等等等！你不对劲，被家里催婚了？”
文秋想了想，说：“差不多。你觉得我如果有一天结婚，对方会是什么样的人？”
张笙旗不假思索：“霸道总裁！”
“……为什么？”
“你这种类型的美女，当然配霸总才带感！”
文秋这次干干脆脆挂断了电话，她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下定决心摆烂等死。
“崽啊，对不住，没法让你重新降生了。不过，我已经替你体验过了，宇宙很大，但地球很小，人类更渺小，人生没那么有趣，不用太遗憾。”
小黑的胳臂挥了挥，看不出是什么态度，它没发出声音文秋就当她俩已经达成了共识。
等死第一天，文秋辞去了舞蹈工作室的工作，盘点了自已的所有资产。
出租屋——正好还剩接近三个月租期。
银行存款——5000，低物欲生活的话，勉强能维持在北城的两个月开支，但她不能最后三个月就被困在北城……还是得搞点钱。
单反相机——一款八成新一款六成新，入手价格不便宜，可以把新的挂二手。
滑雪装备——她都活不到北城下雪了，挂二手。
潜水装备、翼装飞行备用装等等，她犹豫了许久，最终咬牙也挂了二手。至于平台上拥有十几万粉丝的直播账号，并不单属于她，她无权私自处理，留给张笙旗吧。
把所有准备转售的物品拍照上架某二手交易平台，文秋又算了算账，都卖出去的话入账能有大几万，足够她最后这段时间的开销了。
等死第二天，文秋彻底在家里躺平一天，只在门口寄了趟快递，又零星想了想具体要怎么等死。
夜里果然安分下来的小黑偶尔嚎个几分钟，影响不大。
等死第三天，她接到了大学老师老杨的电话。
“文秋，好久不见。你最近在北城吗？”
“在。”
“有个事情，老师想请你帮忙……”
老杨有个话剧团，剧团的演员大多是在校学生，除了她们本校的，也吸纳其他电影或戏剧学院的在校生，旨在给学生提供一个对外的表演平台。
文秋曾经也是剧团的一员，刚毕业那阵也去客串过一把。
大概在半年前，剧团排的一出戏突然就出圈了，全国巡演了十几场，场场座无虚席，男女主演也跟着火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令人心动的橄榄枝。
上电影学院的人谁不是奔着“红”去的呢，女主演刘希萌遇到了一个极难得的名导电影机会，仔细权衡后，选择了退出剧团。
“你知道的，我们就是小剧团，虽然有B角但平时也演别的角色，针对主角的排练并不多。月底在大学城有一场演出，那姑娘有点扛不住压力，我怕她心态会崩，所以老师想拜托你来救这个场。”
文秋知道那出戏，甚至去现场看过，“杨老师，我都没练过呢，哪救得了场啊。”
老杨笑道：“你别跟我装，你去看过戏了吧，跟你以前演的那个角色有点像，老实说，我就是在那个角色基础上改了点设定，可惜那时候咱们那个戏没火。”
“不过你又不想出道，火不火的也无所谓了。要不是你不想红，我都不敢喊你来救场，现在这角色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请神容易送神难。也就你了，白给你机会还磨磨蹭蹭。”
文秋思考起来。现在距离月底还有半个月，突击排练的情况下，演出问题不大。这个角色的设定是个舞痴，需要极深的舞蹈功底，民族舞现代舞芭蕾舞甚至爵士舞都要有功底，所以老杨的选项不多，不得已来找她。
她不喜欢文琼华对她人生的安排，但不讨厌舞蹈和表演，等死清单上加上这个也不是不行。
“行，我演。什么时候开始排练？”
“现在，马上。”
剧团在北城电影学院外面长期租了个场地，文秋赶过去的时候，所有演员都已就位。
戏火就有这个好处——学校里的功课都可以给它让路。
剧团里都是新面孔，对于文秋这个名不见经传却空降的女主演，有人好奇有人不爽。毕竟都是学表演的，想掩饰真实情绪其实并不难，但难得还是学生，有任性的理由，所以大部分人都懒得掩饰。
老杨把大家召集起来，主要就是宣布临时女主演的换人，以及接下来的排练计划。对于大家表现出来的情绪她完全不点破，只私下笑着扔给文秋：“你自已搞定人。”
一轮游而已，文秋完全不care，台下再怎么有情绪，台上不掉链子就行。团里的年轻后辈们都指望通过这戏里的表现被各大经纪公司看上，料想也不会轻易掉链子。
文秋心态稳得很。
男主演叫林宜彬，生的风度翩翩，五官很正。这种长相适合正剧的大屏幕，但不太符合年轻化粉圈的审美，所以他虽然也火，却没遇上前女主刘希萌那样的好机会。
“师姐，我其实听说过你，也看过你之前的表演。”
他被老杨安排给文秋讲戏，结果其他人刚一离开，文秋听到的开场白竟然是这句话。
她大学时只得了个花瓶的称号，其他方面平平无奇，但电影学院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四年过去，未出头的花瓶美人早被新人替代。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林宜彬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杨老师是我老姨，我以前被她带来看过你们那场演出。”
文秋不由得盯住他看了几秒。怎么感觉这人有点缺心眼？这种关系是能随便说出来的么，就不怕别人以为他是靠关系得到主演机会的？
林宜彬被盯得挪开了视线，挠了挠头说：“我就是想说，我很期待和师姐的合作！”
“谢谢，我也很期待和大家的合作。”相对他的诚恳，文秋这话就显得有几分敷衍了。
等进入到讲戏和试戏环节，林宜彬就像变了个人，口若悬河，自信大方，眼里有光。
文秋总算看到了舞台上的那个很火的男主演。
两人在排练室一侧试演一个经典片段，其他人渐渐围过来观看。
“她跳的没你好，演的也没你好。”一个高马尾的女孩低声跟旁边的朋友说。
她朋友正是这次本该顶上的B角，名叫秦思佳，加入剧团刚一年，外形条件和舞蹈功底都很好。即使刘希萌不提前退出，等一年后她毕业，秦思佳也会接替她成为剧团里的女一号。
秦思佳抿唇，没说话。她也没想到，她不过是找杨老师稍稍表达了自已的一点担忧，本意是希望获得更多支持，结果转头就把她换下了。
说的好听只是加盟这一场，下场就换回她。可是谁不想红？有了红的机会，谁会愿意拱手让人？何况月底大学城的这场有多重要人人皆知。
倘若是个处处比她好比她有名气的人也就罢了，这个文秋她听都没听过，水平就这样，凭什么能替代她？
文秋对底下小姑娘的心思一无所知，她很久没有正式表演过了，第一次试演，连她自已也觉得挺糟糕。好在跟她对戏的林宜彬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安慰她：“师姐，你只是有点生疏，多练练就好了。”
“我知道。”文秋输人不输阵，内心再不高兴也要表现出强大自信。
对面的大男孩被她的反应噎住了。
文秋环视四周，质疑的眼神很多，她对此倒没什么负面情绪，换位思考，她同样会不服。
“今天谢谢你，你去忙吧，我自已找找感觉。”她扭头对新搭档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