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严艋第一次露面后,皎皎三人便潜伏在他周围,合欢宗的人也一样。
对于严艋出事的事情,皎皎三人还是透过对谢行云的监视看到魇兽消失才有所察觉。
而后看到御兽宗严长老和合欢宗宗主花月赶来才确定。
“他死的突然,一点预兆都没有。”
众人自然不会为了严艋这个纨绔的死亡而惋惜,只是苦恼他的死亡会引发的麻烦。
红玉:“他的吃食都是客栈负责的,有合欢宗暗中把控。我们昨日也未见有可疑人士接近他。”
“那不可疑人士呢?”谢行云好奇。
“严家正在排查。”
正聊着,马蹄声和车轱辘声传来。
三人看去,就见云锦衣和孙青文驱赶两辆马车来到客栈门口停下,马车的帘幕微微晃动,可透过间隙看到里面昏迷的躺在一起的人。
都是院落里的人,不管是那些姑娘还是下人,都被她们带回来了,应该是要检查是否有邪修伪装。
附近的合欢宗弟子连忙迎过去,牵马的牵马,搬人的搬人,战战兢兢,行动迅速。
孙青文除掉面部的伪装,容貌更胜十分,径直走进客栈。
云锦衣则是来到谢行云这边,柔声道:“等下我陪你一起进去。”
客栈中,花月宗主和严长老一左一右坐在上位,中间是战战兢兢审讯问话和被审讯问话的合欢宗弟子及其他相关人员。
在两个元婴真君的盛怒之下,惊鸿、孙青文还有其他两个严家的金丹真人都安静如鸡在一旁候着。
叫他进去,肯定不是让他帮忙审讯,那就是,要审问他?
“为什么?我接触严艋都是三十天前的事情了,而且我只跟他的老虎有接触,与他没有丝毫肢体接触。
不该先抓云娘子来审问吗?”
云锦衣:“只要接近过他的人都需要进去接受询问。走个流程而已。”
皎皎上前一步,将他拉到身后,冷声道:“不劳云姑娘费心,我会带我师弟进去的。”
“就是。”红玉附和,“本就是你们偷着瞒着惹出的事,你还跟严艋直接打斗过。莫不是想让行云帮你分担火力?”
论起接触,她这个跟严艋直接斗法的人嫌疑更大。肯定是需要进去接受审问的。说“陪”谢行云进去,是一种讨巧。
但要说让谢行云分担火力也不至于,只是看谢行云天赋不错又单纯好骗,想多刷些好感罢了。
云锦衣笑意收敛三分,“红玉‘前辈’说笑了。只是我也要进去,正好与行云作伴。”
红玉:“那我就替行云谢过锦衣前辈。不过,我们灵音宫的人,不需要你帮。”
两女面带微笑对视着,氛围分外和善。
皎皎拉着谢行云,迅速开溜,找到在隔壁茶轩看水镜的银尘。
水镜内播放着客栈内审问的情况。
“我就知道师父会把里面的情况转给你看。”
皎皎过去,坐到银尘旁边,端起茶杯一口牛饮。
“红玉呢?”银尘低声问。
“跟云锦衣交流。”
皎皎把准备坐在对面的谢行云拉过来,三师兄弟挤一张长椅,“坐这儿,对面又看不了水镜。”
“大师兄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谢行云很是好奇。
银尘:“师父联系我的时候。”
皎皎揶揄地瞥了他一眼,“马车过来的时候,大师兄就离开了。不过,小师弟你的注意力都在云锦衣身上了吧?
难为师父天天跟你讲故事,你这是一个都没听进去啊。”
“我只是看绿意在不在马车上。”谢行云连忙解释。
“绿意?你别担心,她在这。”
皎皎伸手虚虚指着水镜上,坐在严长老身边的姑娘。
那姑娘低眉顺眼的姿态与绿意有几分相似,但其黛眉琼鼻,明眸善睐,丹唇外朗,皓齿内鲜,五官精巧若仙。
与绿意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关。
“她是绿意?”
“是啊。”
谢行云难以置信,再次仔细观察水镜中的姑娘。
“之前她易容了?”
“自然。不然这容貌能装丫鬟?”
“也是。”
不过,绿意长这样,那严父应该不丑?可严艋长那样,难道他母亲丑?严父审美比较奇怪?又或者隔代相传?
谢行云又看向水镜中的严长老,em……
虽然吧,他已经老了,头发花白,蓄着美须,看起来很威严,但……五官跟严艋还挺像的。
忽然,水镜中的严长老似乎有所察觉,一下子转头看来,目光锐利。
皎皎反应飞快地伸手挡住谢行云双眼。
“元婴真君很敏锐,你注意点。”皎皎将手放下。
“抱歉。”
他停止发散思维,一边看审讯,一边问,“绿意是什么时候回到严家的?”
“之前的侍女严艋玩腻了,母螳螂就把她送来伺候。合欢宗的人怕她是邪修,暗中探查,发现她就是严小姐。”
“她就直接当严小姐了?云娘子没有动手?”
“不,怕打草惊蛇,合欢宗没有跟她联系。直到严长老来,合欢宗才把这件事说出来缓和关系的。”
当元婴真君的孙女自然比当邪修好。
可她之前说的话,都是骗他的吗?
想着她说要保护云娘子,要助他脱困,第二天就被送走,他就莫名觉得此事可能与绿意有关。
是严艋死亡中的关键一环。
可她在合欢宗的密切监视下能做到什么呢?
是他想多了吧。
“严艋的死因是什么?”
“查不到。没有伤痕,没有毒药残余,没有诅咒痕迹。死的很,”皎皎斟酌一下,找不到词形容。
“健康。”一旁沉默的银尘轻声提示。
“对,死的很健康。看着就不像要死的样子。”
说着,皎皎拿出一枚留影石放谢行云面前点开,“你瞧,这是我偷偷记录的。”
一张图片凭空投影在谢行云面前,只见图片中,严艋被严长老抱在怀中,面色红润祥和,看起来像是在睡觉。
但严长老是因为命牌破碎赶来的,所以图中的严艋其实已经死了。
绿意就站在严长老身边,脸色相当平静。
侧边是两个个鼻青脸肿的合欢宗弟子。
周围还跪着几个下人,表情十分惶恐。
谢行云正仔细看着,却听见水镜里有人喊他的名字,他侧头看去,就见花月宗主看过来,
“惊鸿,你那位小弟子与严艋接触过,怎么没来?”
镜头晃了晃,就听惊鸿轻笑一声,回答:“不需要,我那弟子才炼气,与严艋接触也是一月前的事情了。
当时的情景,云小姐和青文都很清楚。”
花月宗主:“本君没说你弟子有嫌疑,只是看他能否提供线索。事关人命,把他叫来问一问不行吗?”
一旁严长老也不满地看过来,显然,在他心中,一个小炼气弟子自然是不能和他的宝贝孙子相比的。
“当然不行。”
面对两位元婴真君,惊鸿真人的回答相当干脆利落,“不说严艋的死与我们灵音宫无关,”
有关的花月宗主脸一黑。
“就说严艋所做之事,死了也活该。”
严长老的表情像吞了苍蝇一样难看,抬手一拍震碎扶手,怒斥:“放肆!”
飞起的木屑被无形的气浪掀起,朝惊鸿袭来,却见一把样式古朴的二胡凭空浮现,素手搭上琴弓,轻描淡写来回拉动两下,带出凄凄惨惨戚戚的弦音。
无形的弦音化作蔚蓝的光芒与气浪碰撞,直接将裹挟的木屑碰撞成碎末,反倒糊了侧边的合欢宗弟子们一脸。
“严长老倒是好威风,莫不是觉得,严艋行邪修之事,欲窃取大夏国运,是对的?”
严长老面色阴沉,看向一旁的花月。
事情要追究起来,还是怪到云娘子头上,花月自然不想惊鸿与严长老闹起来,劝道:
“为了此地百姓的安危,当务之急,还是找出凶手,找出严艋的死因,抓到母螳螂。
我们需要更多更全面的线索,惊鸿可明白其中利害?”
惊鸿嗤笑一声,“花月前辈的意思是,我家小徒弟,一个炼气弟子,能获得的信息,比两个金丹加一个筑基知道的还多?”
水镜中的争执还在继续,作为话题主人翁的谢行云看得是目瞪口呆。
刚刚看师父那么安静,还以为她也是听指挥的,没想到一下子居然跟严长老对上,开口就说严艋死有余辜,过招也不露下风,勇猛的很。
“我去回答几个问题会有危险吗?他们真的需要我去回答问题吗?”自己有那么大面子?
他很是不解。
“看起来是你的问题,实际上是态度和面子的问题。我们灵音宫和合欢宗的关系你也懂。
另外,你被严艋打伤,又被下毒折磨,怎么都得给足补偿才行。”
银尘冷声附和:“不补偿不道歉,反而要喊你去训话,想得倒美。”
合欢宗是责任方,又理亏,怕严家闹起来,自然配合严长老调查。可灵音宫只是正常除暴安良,哪里需要配合严长老?
相反,严长老和合欢宗都需要给灵音宫一个说法。
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惊鸿都不会让他们蒙混过关。
“那,他们不会真的打起来吧?”
“想什么呢你。当然不会啊他们。”
银尘皱眉,终于舍得将视线从水镜移开,瞥了眼一旁的皎皎,皎皎不觉有异,喝了口茶继续道,
“这里可是凡间。修真界禁止修士,尤其是高阶修士在凡间打斗。”
如皎皎所言,虽然大厅中,惊鸿与花月、严长老三人之间气氛剑拔弩张,但只是你放一下威压,我拉两下二胡这样的小打小闹。
看起来最凶的严长老反而最先让步,他只想查清楚严艋的死因,谢行云一个炼气弟子的确不大可能知道什么额外线索。
花月宗主看着和气,跟着严长老一起退让,谈话中却总是故意将话题引向谢行云和惊鸿这边,想让他们分担严长老的怒火,都被惊鸿不轻不重地挡了回去……
略去那些没必要的勾心斗角,审讯得到的内容都没什么特别的。
谢行云只能从这些内容知道,严艋是个晚睡晚起,好吃喝玩乐,寻花问柳的纨绔子弟,服侍的侍女,除了绿意外,都是他的炉鼎。
客栈的伙计们只把他当财神爷供着。
被严艋收买的邪修连严艋的真实身份都不清楚,只是收钱办事。
而小院那边的姑娘和下人更是无辜,都不认识严艋是谁,还被合欢宗弟子仔细搜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邪修伪装,才被送走。
“为什么严长老和花月宗主不亲自出手去找母螳螂?”
谢行云仔细地将手中橘子的白丝给剥去,分一半给皎皎。
皎皎接过,再分一半给银尘,“不需要。严长老从御兽宗专门调用了一批灵兽。
有灵虫追踪灵力,猎犬追踪气味和声音,飞鸟高空俯瞰追踪身影,母螳螂逃不掉的。”
正说着,却见水镜中严长老和花月宗主面色一变,一前一后从客栈阳台飞出去。
“瞧,这不就找到了?”
皎皎得意道。
银尘直接起身,收起水镜,只留下一句“你们结账,我先去和师父汇合”,就直接跳窗离去。
谢行云:?
大师兄看着病弱,行动倒是蛮快的。
皎皎拍拍他肩膀,“习惯就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