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早朝结束后蒋西北便来寻墨见川。

“见过摄政太子。”

旁边还有不少人,蒋西北这种面子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墨见川掸掸手,带着蒋西北往人少的宫道走去。

蒋西北道:“听说楼云溪一早就又进宫了,还是去给帝君侍疾,你一会儿是不是还要去找她?”

墨见川想到楼云溪昨天说的要自己和帝君多多相处的话,双手负在身后摇了摇头。

“还有许多要务需要处理,等她侍疾结束我再去接她。”墨见川看了蒋西北一眼:“你倒是回来的很及时,我一回来你也跟着回聂都了。”

蒋西北尴尬地摸摸脑袋,“我哪儿是回来的及时,我这不是为了躲开七皇子妃吗。”

从墨见川二次离开聂都以后,平宁佳音就一直找他打听消息,他都快烦死了。

一个人妇这么惦记别的男人,他都不知道平宁佳音到底想干什么。

“墨见川,你最好防那女人一手。我感觉那女人挺疯的。”

墨见淳还在聂都她就敢公然对墨见川示好,以后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从前他常听人夸耀平宁佳音是聂都第一贵女,不论是才貌还是品性都堪称最佳。

如今看来她也不过一个俗物。

从前之所以端庄大方,也只是因为她没遇上折损利益的事儿。

现在眼看墨见川越来越好,还一步步取代她夫家的地位,她怕是也很后悔当初没多等墨见川几年。

墨见川沉声:“她对我还造不成什么威胁,我只是担心她去楼云溪面前找麻烦。”顿了顿,他又说:“但以楼云溪的性情,平宁佳音应该也很难得逞。”

在气死人这方面楼云溪向来有独到的天赋。

但平宁佳音只要不是没事找事,应该都不至于被楼云溪气的冒烟。

“你只需要多盯着墨见淳的人就行。”墨见川对蒋西北叮嘱道。

“放心吧,不管是他的封地还是他在京城的私兵,我都一直关注着。他若想有什么动作,一定不可能逃过我的眼睛。”

两人一道去了墨见川的宫殿处理政务。

转眼到了巳时,蒋西北问道:“你是不是该去找楼云溪一块儿用膳了?”

墨见川往外看了看天,以楼云溪施针诊治的速度,她应该早就忙完了。

之所以现在还没找人来给自己传话,多半是为了让自己去找她,好让他和帝君多见一面。

“她若忙完了,会让人来通知我的。”

墨见川依旧不想去。

他也不明白为何楼云溪这么努力地想要让他在帝君面前示好。

明明那个人严肃冷酷,和每一个人都保持距离。就算当初他失踪了,父王也没表现出多久的消沉,之后便将国事交给了墨见淳来处理。

在墨见川眼中,墨翰就是个只有君王做派而没一点儿人味的男人。

若他不是天赋异禀的皇子,他也不会被帝君看重。

既然大家只是表面和谐的关系,又何必为那些本就微薄的父子之情费心经营。

惹人心烦。

帝君居所,潜龙殿。

昨日吃了楼云溪给的药,墨翰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

这天他没有去上早朝,而是让墨见川代理朝政。

晨起时楼云溪已经入了宫,用过早膳后楼云溪便为他施了几针。墨翰更觉得自己的灵台清明了。

墨翰问道:“不是说只要服用你的丹药本君就不会头疼了吗,为何还要每日施针?”

楼云溪认真答道:“那药只能为你止疼,没有别的效用。施针是为了尽可能地延缓你脑中的病变,效用不同。若是不每日施针,您的时间最长只有两个月。”

“从阎王手中抢人,楼大夫还是厉害呀。”

楼云溪提醒道:“我再厉害也只能抢一个月的时间,您要做的事得早做打算。”

“知道知道。”

墨翰扫了扫自己的华服,眼睛却不自觉地瞟向门外。

只可惜一直到早朝过了半个时辰,墨见川的身影也没出现。

墨翰耷拉着眉眼。

“他果然不会过来看本君。”

其实墨翰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从他的头疼之症开始出现,墨见川就几乎没有侍疾过。每日围在他身边的也就只有墨见淳和平宁佳音而已。

而墨见川除了在朝政上为自己分忧,其余时候几乎不与自己交流。

他们之间没多少相处时间,加上年少时的隔阂,墨见川不来也很正常。

只是如今时日无多,他心底多少还是埋了几分对亲情的渴望。

楼云溪看向小榻上的棋盘,勾起唇角道:“他会来的。在这之前,帝君不妨与我下一盘棋?”

墨翰笑道:“本君的棋艺可不是一般人能比。”

楼云溪走到棋盘边坐下,“那我正好可以领教领教。”

墨翰一愣。

他还没坐下楼云溪倒是先坐下了。

看她轻松自如的样子,墨翰挑起眉毛,“还没有人敢在本君面前如此随性。”

楼云溪率先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如今您是我的病患,我是您的大夫,该紧张的是您才对,我有何不能随性的。再说了,我的棋艺也还不错,帝君您未必赢的了我。”

墨翰冷哼了声,“狂妄!那本君就陪你下一盘!”

巳初,平宁佳音同往常一样炖了参汤送来,却被门口的宫婢拦住。

“七皇子妃请止步。”

平宁佳音脸上露出几分愠怒,“你们不是第一天当差,应该知道从前我都是这个时辰过来给父王送汤喝,你们竟然敢拦我?”

宫婢惶恐道:“这是帝君的口谕,他正在和楼大夫下棋,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扰。”

平宁佳音语气渐冷:“笑话,我嫁与七皇子已有多年,这潜龙殿也不是第一次来。不过是送一盅参汤而已,还成了不能进去的外人了?”

平宁佳音脸色阴沉。

这种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帝君也不可能这么对她。

一定是楼云溪在其中搞得鬼!

才第一天侍疾就想将她从父王身边踢走,这女人心机还真是深沉。

平宁佳音斥道:“让开!我要见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