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算是对小两口的美好祝愿吧!

干枯的藤条在火焰的吞噬之下,渐渐化为灰烬,明亮的火光映照着三个人的脸庞。

“娘,我不分家,小慧以后也绝对不再提分家之事!”看着傅瑛平静的、毫无波澜的脸,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又扯了扯身边妻子的衣摆,“小慧,你快说,快跟娘说,你也是不想分家的。”

此刻的池乙内心慌乱无比。

曾经的他见惯了傅瑛嚣张跋扈、狰狞可怖的脸,觉得傅瑛除了老四,对于家里的其他孩子都是没有爱的,对他更是,分家曾是他最渴望的东西。

但是此刻他怕了,因为他娘的平静,这样的平静只有寻死不成的那次,这是第二次因为小慧跑到里正家求分分家。

上次的他只担心自己会背负上逼死自己亲娘的不孝骂名,但这回他真的害怕了,害怕成为一个没娘的孩子。

对于今天的事他全然不知,全是赵慧自己做主,当里正派人来叫他时候,他还不明所以,家里的事情都解决,好端端的,里正叫他干什么,结果原来是小慧去说了分家之事,里正将他们夫妻教训的哑口无言,在得知娘亲将自己复学之事牢牢放在心上之时,面对里正的批评,更是毫无怨言。

只此刻面对平静无波的娘,反而心惊肉跳的厉害。

“娘,我再也不提分家了,再也不提了!”不知是被里正的话说的愧疚,还是被傅瑛的冷静到甚至冷酷的表情吓到,赵慧直接上前抱住傅瑛的大腿开始哭喊。

傅瑛看着大声哭嚎的赵慧,心里有些酸涩,她能明白赵慧那种难过、哀怨、仇恨,但是她不能全盘接受这些情绪,因为她不是她,这些东西不能也不该由她来接受,她努力扮演一个慈母,慢慢改善自己对她的态度,只希望她从那些情绪走出来,迎接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小慧,娘知道谁都想过好日子,依照娘之前的所作所为,你想分家无可厚非,也无错处。”傅瑛轻轻抚摸着赵慧的脑袋,真诚地说:“但是你要知道,咱们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离了谁,这日子都会变得不一样,谁也不知道结果是更坏还是更好,娘现在也想明白了,以后咱们试着把日子过好,你说好不好。”

傅瑛想想原书的结局,不禁悲从中来,分家后你们是过好日子去了,但是剩下的人谁也不想死啊!都不是大恶之人,不该是那样的结局,尤其是无辜的小鱼儿。

听了妇傅瑛的话,赵慧心里乱糟糟的,除了点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反应。

眼前的一切都让她摸不着头脑,想不明白自己脑中那段记忆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自己臆想,但是一切又显得那么的真实。

哪怕明明感觉到了婆婆对她的态度变化,她还是怕重蹈记忆中的覆辙想要分家,本以为凭借着婆婆阻扰丈夫科考之事,分家之事是十拿九稳,却没想到里正却说婆婆早已经找过他,决计不会阻止丈夫科考,甚至生怕耽搁了丈夫的岁考。

里正的话里还带着敲打之意,隐晦的说她不守本分、搅家闹事。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她可以信吗?

往事历历在目,她不想赌、也不敢赌,可是现实却在处处告诉她,她错了,甚至错的离谱。

傅瑛才不管你想不想的明白,只要不危及到她就行。

池家今日的晚餐来的格外的晚,且气氛相当沉闷。

“哦呦!行了行了,一个愁眉苦脸的做什么,搞得我难受死了,今天这个事就这样过去就好了,所有人都给我当没发生过,以后再不许提,至于其他的事不是不行,但是等你们翅膀硬了以后再说,吃饭。”

傅瑛那叫一个心累,虽然无痛得了几个子女,但是现在感觉真累,当谁想背负这一大家子呢,在这个时代一个女子相当难活,不然傅瑛老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自己一个人潇洒不舒服吗?

但是如今既然继承了这个身子,万没有抛下一切不管不顾的,等这些孩子改变了既定的命运,这个家就还给他们吧!

傅瑛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寂静,冲着急于表达自己不想分家的众人说道:“家里的活剩不了多少了,正好现在收到老二书院的来信,老二就赶紧准备起来吧!”

餐后,傅瑛进屋打开了那个众人眼中的百宝柜,抽了几匹布出来,穿过来感觉也蛮久的了,终于有法子能换换大家伙儿穿着了。

“家里剩了些布匹,给老二做上两件夏装带到书院去。老大要去镇上上工,总归是个账房先生,虽不是读书人,但也不能穿那些满是补丁的衣服,平白叫人看了笑话去。”

“至于老三和香香最近许是开始长个抽条了,瞧着身上穿的衣服都小了,也做两身新衣裳去。”

将四个子女都安排妥当后,傅瑛也没忘了两个儿媳妇,又分别挑出了一批翠色、葱绿的布匹,“这两匹细锦质地不错,颜色也亮,小芸和小慧你们俩就分分吧,眼看着天热了,干脆全部都做了。”

翻到最后,只剩了一匹枣红的棉布和灰黑色的粗布,傅瑛心里直叹气。

“这匹枣红色的棉布拿去给小鱼儿也做几身,这棉布还算柔软,给那般大的娃娃穿正好。”说完,傅瑛将布匹递给了林芸。

当家主母有当家主母的好处,再说这样不是现代,能够随心所欲,还是得先可着几个小的来。

“娘……”

这边傅瑛摸着布匹正在心里感慨呢,就听见老二的声音。

“嗯……”一个抬头看向了老二。

“娘,我……我准备先找个馆来坐坐,乡试等过几年再考。”

“嗯?……”傅瑛直勾勾的盯着老二说道。

“娘,我现在已经有了秀才的功名,找个私塾当坐馆先生还是很容易的,边教授学生,权当学习了,还不会丢下书本,多少能缓解一下家里的负担。”

池乙说这话的时候,那声音和蚊子一般大,这头感觉是恨不得直接钻进地缝里,这脸么更不用说红的跟猴屁股似得。

以前的他仗着自己读书有几分天赋,全然没有把娘和这一帮兄弟姐妹放在眼里,甚至还把他们看作是拖累,但是经过这次家里这么大的变故,跟着家里开荒,他想明白了也深切的体会到了生活的不易和家人对他的付出,也理解了娘亲的用心良苦,怎么还能心安理得的享受呢!

“过几年再考?”这回傅瑛是听明白了,但是不太理解。

原著中的赵慧前世,池乙在池傅氏的阻扰下没能成功参加书院的岁试,导致被书院直接除名。

直到过了五年,池傅氏才在里正的游说之下松口让池乙重新参加书院的考试继续进修,又经过了三年才去参加乡试成功中举,这中间足足被耽误了8年。

这8年的蹉跎差点让池乙一蹶不振,跟赵慧的关系也变得疏远了不少,所以导致最后就算池傅氏让他休妻,也没有半分反抗,从而导致了赵慧和池家那可怜又悲惨的一生。

傅瑛眼神扫过赵慧,发现她听到池乙的这番话也是一怔,紧接着就是神情紧张焦急,不过最后还是小嘴张了张没有出声,只是瘫软着身体,一副认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