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装好，添上水，周战吩咐一旁的兵士把切好的蒜末放到蒸笼上，
火很小，周战试了试水温，很烫但能接受，他随即把蒸笼放上，合上盖子。
“行了，接下来等着看看吧。”
找了个碗放在铜管出口，周战跟吴又可在一边闲聊，一边静静等待着，
不多时的功夫，铜管开始慢慢向碗中滴起水来，
突然周战似乎瞥到了什么，随即凑上前去，一抹淡黄的液体映入他的眼帘，
“没错了，就是这个！”
周战确认的点点头，跟书上写的一样，
“这就行了？”
吴又可在一旁很是激动，旁边的几个兵士也忍不住投来好奇的目光，
“嗯，八九不离十。”
周战拿了个小勺接了一滴大蒜素，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很是刺鼻，看来没错。
“这不还是很辛辣吗？”
吴又可不解，“这跟生吃大蒜没什么区别吧？”
“区别大了，你别看就这么一滴，这起码能顶得上几头蒜了。”
周战摇头道，“而且入口也容易，借口水就能下肚了，这些混杂着大蒜素的水也是好东西，喝了也能有点用。”
没想到这么顺利，早知道以前就不用花那些冤枉钱买药了。
周战腹诽道，不过仔细想想，这用的大蒜可不老少啊，前世大蒜的价格貌似也不低啊...
“说的也是，那事不宜迟，咱们多做一些，给那些兵士先用着吧！”
吴又可在一旁有些急不可耐，恨不得往炉灶里多添几把柴，但身为医者，文武火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只能在一边眼巴巴看向伴随着透明水珠，时不时滴落的淡黄色液体，
“别着急，我已经托人跟任琦说过多添置十套器具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送来。”
周战说着问向吴又可，“你那有药瓶没？就是那种密封性很好的药瓶。”
“装这个？”
“嗯。”
周战点头道，“这东西容易挥发，最好找瓶子装起来，不过即使是这样，也要尽快服用，否则药效可能变差。”
“这简单，我恩师就是药局的医官，他那里有很多，我去取一下便是！”
吴又可说着就要起身，
“咱们一块吧，我正好出去看看潼关城。”
周战说着叫来几个兵士，跟他们嘱咐了一番后，随即跟着吴又可朝营外走去，
“周先生，吴医官是要外出吗？”
营地门口，一个兵士见两人过来，随即快步走上前问道，
“怎么，不让我们出去吗？”
周战暗自皱起了眉，心道不能管这么严吧，连出都不让出了么！
“不是不是，先生误会了！”
兵士赶忙摆摆手，然后指向一旁的马车，“这是指挥使大人给您二位安排的马车，说是给两位代步用，我是车夫。”
“噢，不好意思啊，误会你了。”
周战告了个歉，随即笑着跟吴又可来到马车近前，“那就麻烦你了，小兄弟，去惠民药局。”
“先生客气了，嘚，驾！”
随着呼喝，马车晃悠悠的开始出发，
车厢内虽然铺了软褥子，但还是有点颠，周战感觉屁股有点难受，不过他也不怎么在意，这玩意他没做过两回，新奇的体验还没消失，
他总是笑着掀开布帘子东张西望，看来看去。
但到了城里，他很快笑不出来了，
街道上时不时就能看见一堆尸体横在街头，别说小摊了，连店铺都是各个紧闭，除了从房中把死尸搬运出来的兵士，也就只有推着木轮板车的运尸人了，
至于行人，大半天都看不到几个，而且都是来去匆匆。
上次过来的时候，正值天黑，没有看得多清楚，又或者白天那些运尸人把尸体都运出去了，总之这次给周战的震撼很大。
他前世基本没见过尸体，更何况如此之多，
什么非典新冠，这才叫绝望！
一路下来，周战默不作声，心里只有八个字，尸横遍野，死气围城！
“云舒，开开门，我是又可。”
惠民药局外，吴又可拍了拍门，一阵脚步传来，门被打开了，
“吴大哥，周大哥，你们怎么过来了？”
刚到家没一会儿的赵云舒有点不解，
“刚试制出了药液，但还缺些药瓶，就过来拿点。”
吴又可解释完接着道，“云舒，你把家里能腾出的药瓶尽量腾出来，那边的需求估计不小！”
“行，你们稍等一会儿，我去收拾收拾。”
赵云舒说着就朝里屋走去，吴又可也跟了过去，“我帮你一块收拾，两个人更快些。”
周战不懂，知道过去也是添乱，他来到药局门外，
惠民药局算是在城中繁华地带，旁边是柯计车马行，对面是金银首饰店和义胜书院，只是现在都大门紧闭，了无生气。
周战在门口的木地板上坐下，靠着柱子点上烟，愣愣地看着前方，
他向来比较自我，通常以自已的利益为主，别人的闲事他一般都懒得问，也懒得管。
本来他的计划是治好军营的瘟疫，然后就南下做生意，一边发展势力，一边寻欢作乐，
但在这一刻，他突然有些茫然。
“开窗通风，谨防大疫！”
周战侧头看去，一个推着板车的车夫一边在泼洒石灰，一边在呼喝，
看来不必操心了，孙传庭还是挺靠谱的。
周战笑了笑，这办事速度可以，没自已也没什么大碍。
起身回屋问了问，得知还需一会儿，周战闲来无事，来到金店门口敲了敲门，
“有人吗？有人吗？”
“来了来了！”
声音由远及近，待到门前，里面接着道，“这位客官，近日来疫情甚重，本店关门了，不做生意。”
“我想换些银两。”
周战开口道，“疫病传染之事无需担心，我是孙督师近日指派的医官，老丈可否行个方便？
若是可以，在下等会儿另有防疫物品相赠。”
听到此话，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你是督师指派的医官？”
脸戴面巾的老者有些怀疑道，
“这个时期，谁敢妄言，那不是找死吗？”
周战笑笑，老者闻言点点头，“说的也是，那恕刚才小老儿无礼，请进来坐吧！”
“无事，老丈刚才的做法是对的，不过也不必太过担心，石灰灭病菌已经在执行了，而且我已经研制出了治瘟良药，不日督师就会派人贴出告示，指导民众治瘟。”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
老者面露喜色，连忙行了一礼，“这瘟疫实在凶猛，看得小老儿心惊胆颤，先生如能止住此疫，潼关城所有百姓都得感谢先生的大恩大德啊！”
“嗐，老丈不必如此，路见不平拔刀相救，这路遇瘟疫，我岂有坐视之理！”
周战扶起老者，呵呵一笑，“扯远了，我这有几根金条，麻烦老丈帮我换成银两，这金子日常用起来，属实不便。”
说着周战把怀里的九根金条拿出来，递了过去，
老丈告了个歉，带着金条来到柜台前，掂了掂，随后又拿着金条在一块石头上划了一下，
“看金条不是应该用牙咬吗？”
周战不解道，老者习惯性抚着面巾笑了笑，“先生有所不知，牙咬虽然也能鉴定，但并不规范，也没法准确测量成色，这试金石是老物件了，测量起来基本大差不差。”
老者说着仔细看了一下试金石，然后点了点头，“先生这黄金很是不错，虽然带少许紫色，但赤色居大部分，可称赤金，乃是上品，定是出自豪门大院之手！”
“那麻烦老丈给估个价吧。”
周战拱了拱手，然后顺手从怀里掏出三个口罩递了过去，“此乃口罩，用特殊的布匹制成，内有药布夹层，可以隔绝空气中的绝大部分病菌，比之面巾，如同云泥之别！”
“哎呀呀！”
老丈赶忙接过，连黄金都顾不得看了，
看着口罩的细腻做工，老丈断定这不是胡乱做出来蒙骗人的，他当即敬声道，“先生您太客气了，我肯定给您最高的报价！”
“老丈不必如此，做生意也是要吃饭的，你按正常走就行。”
周战并不介意别人赚钱，但要有个限度，他就很讨厌前世那些坑蒙拐骗的商家，简直不为人子！
“先生仁义啊！”
老者赞叹一声，接着看了起来，
片刻后，他点了点头把目光转向周战，
“这些应该是同一批，都是好货色，我给您一比十三的报价，您看如何？”
“老丈你是不是多给了？真的不用！”
周战有些诧异，随即劝解道，
他本以为是一比十，或者更低一点，没想到这么高。
“您真的不要？”
老者迟疑了一下，接着道，“其实这也算是正常，如今战乱频频，天灾人祸不断，不少人家都想换些金子，所以价格自然也涨了些。
您的黄金成色不错，我平时是十二收，十三出，这次只是没有从中赚取利润罢了。”
“这样啊，嗯...”
周战沉思了一下，又拿了两个口罩出来，“那我就谢过老丈的好意了，这两个口罩请您也收下，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跟感激的老者又聊了几句后，周战在他的送别声中，拎着老者送的包袱出了门，
九两黄金换了117两，约莫有个七斤多，也不算重。
把包袱放到车上，周战跟赶车的兵士闲聊了一会儿，顺便跟他商定了，改日用拉车的马练练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