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以秋想打破这种低沉的气氛,没有多想就冒昧开口:“那现在小正的爸爸在哪里呢?”

“我也不知道,他故意躲我,我找不到他。不过没有关系,等有一天如果找到了,他肯定后悔错过了小正的这些年,到时候我就能理直气壮地责怪他躲我的事情了。”

戴以秋点点头,明千一看就知道是个张扬骄傲的人,她很有个性,她一直很羡慕明千,她相信明千看上的人肯定就像她说的那样优秀,因为普通人,是配不上她的。

“那你心里的那个人呢?”

戴以秋诧异回头看明千。

明千朝她笑了一下,“我也是经历过的人。”所以看得出来,戴以秋心里也有一个人。

戴以秋:“他也长得好看,优秀,是个医生。”

明千挑眉:“哪个医院的医生,是我们现在要去的医院吗?”

戴以秋点点头。

“那我们等下能见到他吗?”

“不知道。”她是想见的,但是他或许不想见到她。

明千看着她黯然伤神的样子,没再说话。

戴以秋被明千扶着进了急诊。

似乎很多人不能适应温度的变化,急诊大厅里多是披着外套咳嗽清嗓的病人。

她们只好排队等待。

戴以秋精神不济,眼神却不肯停歇,有目的地四处去看。

她知道旁边明千的眼神也在跟随她的视线,却没有收敛的意思,知道明千不过是好奇哪个是肖仲璐而已,换做是她,她也想知道小正的爸爸是哪一个。

最后,戴以秋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肖仲璐。

他一身白大褂,戴着口罩,在给一个穿着及膝短裙的漂亮女人处理伤口。

女人柔弱不能自理地靠在那里,脸上的神色楚楚可怜,膝盖不知道怎么伤的,好大一个口子正汩汩冒血,样子确实凄惨,可即便这样,嘴上仍在喋喋不休地开开合合。

肖仲璐动作干净利落,没几下就缝好了,用酒精棉擦了擦,盖上纱布,贴好,下医嘱,完成。

女人似乎觉得处理得太快了,话没说完,掏出手机,像是要添加联系方式的样子。

旁边的明千眼睛亮晶晶的,很感兴趣的样子,说道:“确实也是个长得好看又优秀的人,在角落里也这么亮眼。不过那个女人膝盖上肯定会留疤。”后面的话就像是在诅咒人家一样,表情有些调皮。

戴以秋不说话,看到女人没有拿到联系方式,悻悻然地收起手机,然后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肖仲璐的下一个病人,是个醉酒打架闹事的男人,嘴里不停地在嘟囔着狠话,说自己有多厉害,要怎么不放过别人,然后还拍着胸脯对陪同他来的另外两个男人说有麻烦找他,他都能解决,绝对不会让兄弟失望,一副沉浸在自己英雄无敌世界里的样子。

肖仲璐坐在那里冷冷的看着醉酒男人,直到男人被他盯得有些发毛,才收了话尾,任由医生给自己处理身上的伤。

戴以秋一直沉默地看着他工作的样子,直到旁边的明千撞了撞她的手,才回过神。

“到你了。”

点点头,看病去了。

量体温,开处方,明千去交钱取药。

明千取完药回来,等护士帮戴以秋插上针后说:“你要打针,要好几个小时呢,我就先回家照顾孩子了。”说完竟真的要走。

却不是往门口走去,而是朝着肖仲璐那边走去。

不知道明千对肖仲璐说了什么,他抬头朝她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又低头认真给那个醉酒的人处理伤口,没再给她这边一个眼神。

明千又对他说了几句什么。

他戴着口罩,又隔着些距离,戴以秋看不出来他有没有说什么。

最后明千在走之前,还对戴以秋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戴以秋低头,安静地看着手背上的针管,任由液体流进自己的身体里。

打完一瓶,夜深了不少,急诊室也跟着安静了不少。

还有一瓶,来换药的人却不是护士,而是肖仲璐。

他们对视了一眼。

肖仲璐眼里又是讥讽:“为了见我,把自己弄生病了。”

戴以秋不听自己不想听的,只说自己想说的:“上次我被水淹,还没有谢谢你救了我。”

肖仲璐换好药瓶后,看着她的眼睛:“那你想怎么谢我?”

戴以秋直白地看着他:“你想我怎么谢?”

两句话之间,不过是一个“我”字的位置变化,却表达了男女之间的暧昧。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输液管缓缓下滑,顺着滑到了她的手背上,覆住,低声问::“我想怎么谢都行吗?”

戴以秋心尖一颤:“你说说看。”

他低下头,靠近她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说出口:“以身相许你觉得怎么样?”

戴以秋觉得心里绷着的那根玄突然那软了下来,身体也跟着有些塌了,她咬紧牙关撑好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肖仲璐近距离下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冷哼了一声,眼里马上挂上了轻蔑,“把你小命救回来的是消防员,你该谢的人不是我,要以身相许你找那个消防员去。何况我每天都在救人,若是个女的就来以身相许,我这后宫佳丽三千早就满员了,没有你的位置!”

说完站直身体,收回覆在她手背上的手,往身上的白大褂擦了擦,嫌弃的样子。

戴以秋一声不吭,他嘴巴一向很毒,不过在很早以前他们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后,就没用在她身上了,她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他居高临下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她:“你是有多自恋,以为就算是被你抛弃了,我还是会对你恋恋不忘,以为只要你回来朝我勾勾手指头,我就会乖乖回到你身边?!”

他的语气太过轻蔑,话说得太不留情,饶是戴以秋,这个时候也有些扛不住,本就因为生病而有些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她像是病重的的人,气若柔丝地开口:“肖仲璐,你不要这样跟我说话。”

肖仲璐神色厌烦,“那你想要我怎么跟你说话,难道你还妄想我会对你和声细语吗?”

戴以秋看着她,眼眶染上了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