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可瞧着二人坐在一起挺养眼,就没过去打扰。

倒是旁边喝得迷迷糊糊的马萧,正晃头晃脑地往过去走。

见状,徐可上前拉着他:“诶!马兄,生日快乐啊!今天没备礼物就来叨扰,来来来,我敬你一个。”

徐可都不知道敬他多少次了。

马萧摆摆手,大着舌头说:“哪里哪里,不叨扰,不叨扰,你们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徐可给他倒上酒,碰了一个:“我干了,你随意。”

马萧哪好意思随意,仰头见底,喝完后说:“不好意思,今天喝得确实有点多了,先去休息休息,招待不周,见谅。”

徐可装作没听见,大着嗓门张罗:“诶!今天我们的寿星喝高兴了,我们还没高兴呢!让他给我们表演一段怎么样?”

大伙儿都起哄:“来一段,来一段。”

马萧在各种鼓励下,唱了一首《军中绿花》。

另一边,周然和颜念完全没在乎另一边的热闹气氛。

没什么话聊,基本是用余光交流。

周然吃完牛排,起身到安静处接了个电话,回来后急匆匆地走了。

……

Party还没结束,颜念和徐可先告辞,马萧安排车把她们送回了家。

徐可喝了酒不能开车,今天晚上和她挤个一屋。

颜念很依赖徐可,有她在,家里的气氛会变得活跃不少,也会很放松。

颜念坐在梳妆柜边上擦脸,看大字型躺在床上玩手机的徐可。想起来她还有事没问她:“姐。”

徐可:“嗯?”

颜念问:“你加周然微信,给他说过什么吗?”

闻言,徐可坐起来:“他给你说的?”

何止是‘说’那么简单。颜念嗯声,没把当时的具体情况告诉徐可。

不然徐可得笑掉大牙。

“哦!”徐可盘腿坐床上,薅了薅烫卷的短发,“我就问他要了个微信,还挺好要的。主要是帮你看看这小子怎么样,结果他朋友圈什么都没有,像个业务号,只有一些公司的宣传链接。这次,我要好好给你把把关。”

“还说了什么吗?”颜念暗自伤神有个社牛表姐,她现在面对周然,也没有往哪方面想过。

周然对她的态度,也仅仅是掺杂了关系的上下级关系。

“然后,我说我是你表姐,让他在工作中多照顾一下你。”徐可向她抛了个媚眼,“他很爽快答应了。”

“……”颜念疑惑他真的有那么爽快,“你,有问过他单身吗?”

说起这个,徐可来了兴趣:“对。”

徐可从床头爬到床尾,神神秘秘的:“你猜他说什么?”

颜念异常地有些期待:“说什么了?”

徐可咳嗽两声,学起周然的摸样:“这个嘛!不好说,追我的人挺多,说不定下一秒就不是单身了。”

说完,徐可躺床上大笑:“卧槽,哈哈哈哈。”

颜念翻译:“意思是以他优越的条件,能秒脱单。”

徐可笑到掉眼泪:“对,你这领导忒自恋了,能处,哈哈哈。”

颜念没再问别的,社牛表姐自恋领导,挺够的。

和徐可的聊天止于此,等她笑完,颜念上床关灯睡觉。

好不容易酝酿到昏昏欲睡之际,徐可突然出声:“念儿。”

颜念猛然睁开眼睛,神经调节不平衡,此时不免有些心慌胆颤:“嗯?”

徐可说:“我感觉,他看你的眼神,跟其他人不一样。”

颜念睁着眼睛许久没应声,翻身侧躺背对着徐可。

不知徐可是不是在说梦话,刚说完就开始打呼噜了。

颜念再次酝酿睡意。

迷迷糊糊的,仿若有人在叫她。

“颜念,颜念。”

一个瘦瘦高高的少年穿着一件浅蓝色的T恤,在向她招手,看不清脸,周遭一切模糊不清,好像在商场里。

“颜念,来我这儿。”

颜念脚下被什么绊住挣脱不开,她想过去看看。

“颜念,快过来。”

场景一转,徐忆卿歇斯底里的怒容出现在眼前:“你怎么这么没用?为什么不能好好听我的话,我为了你放弃工作放弃一切,你就是这样报答妈妈的吗?你必须和他断了联系,听见没有!”

“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我生气,跪下,跪下。”

“手机给我,你不断,我帮你断。”

”不要,不要,求你了,我自己解决。”她紧紧地攥着手机。

手机里传来了他的声音:“颜念,你从来都没喜欢过我对吧?”

“打扰了。”

“不......不是。”颜念想要解释,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颜念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有了知觉后,一切感官无限放大。四肢无力,满头大汗。

颜念第一反应是做梦了,梦见了周然。

平复良久,她动了动脚,表姐的腿压着她,被子全在她的身上。

颜念轻轻地抽身出来坐着,摸索旁边柜子上的手机看时间。

才凌晨三点多。

有了表姐睡前的话和梦里真实的场景,再入睡很困难。

颜念点开微信,朋友圈有新动态。

祁进一小时前发的,背景是在酒吧里,五个男人坐在一起的合照,周然也在里面。

灯光昏暗的原因,看着很模糊。

颜念给他点了个赞,关掉手机坐在床头,胸口闷痛不已。

或许是因为深夜是思想最脆弱的时候,以前的种种不美好回忆肆虐蔓延,纷至沓来。

自从答应周然的告白后,需要找理由聊天的他们直接升级到了任何一件小事都会发消息通知对方。

才开学没多久,周然就去凌云大学看过她两次,一般都选在周六和周天休息日,时间比较紧,第二天匆匆忙忙地又赶回学校。

五一节的前一周,周然主动提出三天假期要去凌云看她,给她带了礼物。

周然所在的沿海城市离她那儿挺远的,颜念甚至有想过去找他,顺便当旅游的想法。

但想到家里,一个谎话要用无数个理由圆回,她放弃了。

因此,就没拒绝周然过来找她,恰好她也有东西给周然。

满怀期待地等着那天的到来。

临近夏天 ,凌云天气很差,提示有暴雨和强风。

周然定了一早的机票,不巧的是航班延误了。

发消息让她不着急,肯定会去的。

上飞机时,提醒她出发了。

收到消息的她,在已经过去了的三个小时里,一直在与父母僵持。

周然到机场是下午四点多,知道她不会接电话,到了才发的消息。

周然:【你的男朋友已被运到凌云机场。】

周然:【速速来领取哦。】

手机就放在桌上,被三个人同时看着。似乎是把她的秘密公之于众,羞耻的,愧疚的,愤恨的,同一时间倾巢而出。

颜念尤为清晰地记得,那天的天气阴沉沉的,直到晚上也没下成雨。

如她和父母的关系一样,没有光,暗黑无边。

最后她没能去成机场,手机被拿走了,也不知道周然在凌云机场待了多久。

大概过了半个月再联系到他的时候,周然也只是在电话里说没关系,他有同学在凌云上大学,找同学玩了三天。

也没怪她为什么不去机场接他。

还说着有机会再去找她,而她,当时告诉他的是:“不用了,不用再来找我了。”

电话里死寂,过了有很久,周然才笑着问为什么?

她慌称选修课没选上,家里对她很失望。

其实在她悄悄填志愿的时候,家里人就已经对她失望透顶了,根本不想管她在大学里是否怎样。

周然反过来安慰她。

说出了彻底让他们断了联系的话:“对不起啊周然!我不想让家里的人对我失望了,所以,以后,我们就不联系了吧。”

周然听到后,自顾自的在电话里说了很多。

当时她就在医院的长廊里站着,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回答,听着电话里的声音,看着那扇病房门里被她气到晕厥的母亲红了双眼。

她不说话,听见周然吸了吸鼻子,闷闷地对她说:“打扰了!”

双目模糊之际,她咬紧牙关,淡淡道:“挂了!”

周然很好,而她不配。

在她不想让他听见任何情绪准备挂电话之时,又听见他低沉地说:“颜色的颜,想念的念,我知道了!”

当时他的声音很沉闷,失落又无力。

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

接下来的一周,颜念都没有见到周然到公司上班。

听顾平平说,沿海那边有外商过来,出差去了。

颜念依旧九点到公司楼下,然后九点十分排队上电梯到三十二楼打卡。

现在的任务是配合所有人完成海外合同,和一些宣传资料翻译。

合同中一切有关于法律条款的部分,颜念尤其仔细。

每天在翻译、校对、审核、编排中穿梭。

她现在还在实习期,加上都在传她是个根基不稳的关系户。

除了空闲时,分析研究各个条款的语法结构。

就是被齐惠和游嘉变本加厉地鸡蛋里挑骨头。

直至在她改了很多遍后才觉得满意,对于她们这种精益求精的要求,颜念自然是没意见。

宁可多检查,坚决不能错一个。

颜念并没有因为这些扰了心情,她对职场勾心斗角反应挺淡的,许昕锐有时挺佩服她。

……

笔译比较枯燥,有时候在电脑前一坐就是一天。

最近更是加班得晚,颜念的作息被打乱,眼底带着青灰,精神状态没那么好。

从工位上起身时头有些犯晕,撑着桌沿边站了一会儿。

身后的许昕锐察觉到她的异样,问:“颜念,你没事吧?”

颜念缓了一会儿,端着杯子摇头:“没事儿。”

去茶水间接了杯咖啡提神,返回途中,碰见周然领着一对中年男女进来。

男的西装革履,正是博亚的董事长——周绩。

鼻头上有一颗小痣,通身贵气的女人正是周绩的妻子——赵凝。

她在公司的资料上见过,二位都很年轻,据公司的人传,是对人人羡慕的模范夫妻。

周然就是他们的结合体,完全遗传了他们的良好基因。

“周董,赵总,周总。”颜念一口气喊了三个人。

周绩和赵凝同时微笑着给她点头。

等人走到前面,颜念跟在后面返回翻译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