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父亲拂袖而去,转头又回来,拽着母亲就气冲冲的离开房间。

徐鸢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家花楼?”

柳清姿端着刚熬好的汤药坐下,悬在空中的手停住了,顾左右而言它,道:“你还疼不疼?要不要吃块饴糖?”

徐鸢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一会惊讶、一会爆笑,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莫非你是跟着袁慎而来?你爱慕他?”

咚的一声!

“你脑子是浆糊吗!”

柳清姿重重将药碗放在桌上,立即起身掉头就出了房间,那气势比我爹刚刚离开时还火冒三分。

夏歌眼泪婆娑的搀扶起徐鸢坐起来,细心的将软枕放在其背后,抽泣着:“世子受苦了,都怪奴婢今日没有跟着世子出府。”

徐鸢伸手擦拭着夏歌脸颊上的泪水,轻声安慰:“别哭了,眼睛红红的,一点也不好看了。”

夏歌低着头,喃喃道:“奴婢不哭。”

躺在床上整日百无聊赖,每天母亲都会来一趟,柳清姿也陪着我用膳。待腿脚养好,终于能蹦跶一下后,王翠翠有孕的消息传了出来。

父亲高兴的合不拢嘴,这件事我跟母亲自然心知肚明。倒是柳清姿看我的眼神越发不对劲,说是气愤也对,总之奇奇怪怪的。

八月十五,中秋节。

今早,皇上就宣我爹进宫,在我爹临出府前,立马拽住了他的袖子,说道:“爹,儿腿脚还未养好,就不进宫了。”

主要是今日袁慎定会随袁相进宫,到时候遇上他总有些莫名的尴尬,还不如躲着。

再加上,听说袁琮的屁股被烫伤了,怎么问都不肯说是谁教他如此做的,我内心之狂喜,幸亏这个小家伙仗义!

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说道:“行吧。”

父亲母亲是个明白人,自然而然心知肚明我为何不愿进宫。他们答应的痛快,带着柳清姿就进宫赴宴了。

徐府在我母亲管辖之下,也比较人性化,逢年过节也会让下人们回家看看。

这不,府里的厨子午膳后就被解放了,兴许他们现下正在家中喝着小酒,乐的自在。就剩自己跟夏歌两人,一人啃了一根萝卜,也算勉强解决了腹中饥饿感。

夏歌开口问道:“世子,街上今日可热闹极了,要不要出府逛逛?”

“走!”

民间的中秋节比宫里更热闹,情丝桥上挤满了情深似海的璧人,小孩们也围在河边放河灯,街道上摆摊的人吆喝个不停,结伴同行的姑娘们嬉笑打闹,仿佛春心荡漾一般。

“世子,那是袁公子吧!”夏歌指着远方,说道。

刚准备带着夏歌撤,不料,袁慎竟直接小跑着而来,一把拦在徐鸢身前:“这么巧,今日你也没进宫!”

徐鸢太阳穴突突直跳,忍不住的抬手揉了揉,强挤出笑容:“真巧。”

袁慎率先邀请道:“赏花灯吗?”

“袁兄,咱们两个大男人,赏花灯!你脑子放家里了。”徐鸢顿时黑了脸下来...

袁慎指了指我身后的夏歌,说道:“这不,有个姑娘作陪吗!”

算了,不想跟他傻站在街上拌嘴,点了点头,三人随之一同走在街道上。

玩花灯,猜字谜,一向被年轻男女所喜爱,因为花灯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确实很漂亮,很受大家欢迎。还有,猜字谜是一项很暴露才情的事情,文人骚客最爱在此显摆,让少女们仰慕自己。

不远处,就有一公子猜中了灯谜,获得老板奖赏一个红花灯笼,他将灯笼送给了一旁观看地女子,女子羞红了脸,缓缓接过。

当然,如果那句灯谜的谜面不是“三水压倒山”,谜底是一个“当”字也要思考半天的话,兴许自己也会跟那位女子一样感动吧。

“看到这样的情景,你有没有什么感触?”袁慎在徐鸢身旁问着。

徐鸢一脸懵逼道:“能有什么感触。”

看着袁慎一人上前朝着猜谜而去,夏歌高兴的在一旁买珠钗,自己还是选择朝着夏歌走了过去。

夏歌戴着一枚红梅簪花,笑盈盈的问道:“世子,好看吗!”

徐鸢仔细打量起来,摇了摇头,挑选了一枚粉色月季样式的簪花,给夏歌佩戴在发髻上。

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更好看些!”

夏歌瘪嘴嘟囔着:“可是奴婢更喜欢红色。”

徐鸢直接拿起两支簪花,问道:“多少银钱?”

老板乐呵呵道:“一共七十文钱。”

从袖中拿出钱袋,直接放下一两银子在摊贩上,顺手在拿了他一对银耳坠,一共塞进了夏歌手里。

看着袁慎提着灯笼走来,夏歌开心不已的跟在后面,我们从长街这头上了情丝桥。

听着欢声笑语,不自觉的想起皇宫里此刻应该是歌舞升平,也不知道柳清姿怎么样了?

恰好,回头时正注意到袁慎似乎想说点什么,反应过来后,立刻步伐飞快,就好似被狗追一般。

这兄弟可是有断袖之癖,绝对不能让他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溜达了一圈,刚准备回府,袁慎突然拽住徐鸢的手,目光炽热,道:“鸢哥,这个花灯赠予你。”

袁慎将花灯硬塞给自己后,满脸笑意的离开了。

刚踏入府邸,顺手就把灯笼给扔了,顺便踩上两脚。这奇怪的感觉,简直太恶心人了。

夏歌伺候着徐鸢就寝,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难以入眠,一闭眼全是袁慎那张含情脉脉的脸,吓的自己根本不敢合眼了。

直到听见吱呀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感觉身旁仿佛有人靠近,一个翻身。

“哎哟!”母亲坐在自己床边,不停地顺着自己胸口拍着。

听见是母亲的声音,徐鸢垂头丧气的说道:“阿娘,我做噩梦了。”

还没撒娇卖乖完,透着微弱的烛火光跟月光,就察觉到母亲不对劲,她的表情就像刚被雷劈过一样。

徐鸢轻声唤道:“娘!”

“你听没听说过得胜归来的顾将军?”

“听说过。”

“那个,那个顾将军啊!那个,就是。”

“怎么了?”

“他要入赘到我们家!”

徐鸢嘟囔问着:“那个妹妹娶他?”

母亲尴尬一笑:“你。”

被这个字给雷倒了,钻进被窝里,愈发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熟睡了,还在梦里。

母亲将徐鸢从被窝里扯了起来,继续说道:“谁让你小时候不听话,爬人家床,这下让人记住了吧!”

徐鸢此刻如遭雷劈,痴笑道:“陛下怎么说?”

“陛下当然暂时搁置了,不过顾大将军可是我大樑国战神,若是他苦苦哀求,不知道此事会不会...”

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疼的直哇哇叫!

痛苦的哀嚎起来:“啊!阿娘啊!儿这辈子的名声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