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了一会儿,孙泽明再次深深叹了口气,他的眼神充满了疲惫和忧虑。
他缓缓地说:“我们应该从百香阁开始调查,既然赵林是被从那里带走的,那么那个地方肯定会留下一些线索。”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转向宋淮,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信任。
“我记得宋大人的画技是无人能敌的,赵林虽然话不多,但她的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是我们找到她的关键。因此,我请求宋大人根据我们刚才的对话,再画几幅画像,然后送给赵家的女儿,让她选择一幅。”
他的话让宋淮感到了压力,但他知道这是必要的工作,所以他只能点头答应。
当傍晚的钟声敲响时,沐泽走到宋淮身边。
他说:“宋大人,您认识那么多贵族女子,就没有一个擅长画人像的吗?”
宋淮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他想起了姜以莲画的那些梅花、兰花和竹子的画像,他摇了摇头说:“没有。”
说完他就准备离开。
沐泽连忙说:“宋大人,我可以和你一起走。”
宋淮回头看着他,不解地问:“一起走?”
沐泽笑着拍了拍宋淮的肩膀,“昨晚在莳花馆,我看到了您的轿子。”
宋淮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他无法找到任何借口来解释这件事,毕竟他是叫人把轿子停在那里的。
他叹了口气说:“我今天还有画像要画,恐怕不能和孙大人一起走了。”
沐泽拍了拍自己的头,“是我错了,我忘记了宋大人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宋淮,一个疲惫不堪的男子,经过再三的犹豫和挣扎后,最终决定回到了他的居所——澄苑。
他的心情复杂,既有对未知的恐惧,也有对过去的留恋。晚膳过后,他抬起头,看向齐姩,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你会研墨吗?”他问。
齐姩点了点头,虽然她的表情有些紧张,但她还是尽力保持了镇定。
宋淮看着她,心中却在回想着宋家女的证词。
她的形象在他的脑海中清晰可见:蓄着胡须,鼻梁高挺,容貌吓人,睚眦目裂。
他不禁冷笑一声,光是一个胡须就有几十种,真要是全画出来,那今夜是不用睡了。
他无奈地起了身子,然后,又十分自然地拍了下齐姩的臀部,“等会你过来,研墨。”
然而,他这样轻挑的动作一出,齐姩的脸刷地便红了。
他这不轻不重的拍打,仿佛带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暧昧,叫人忍不住心肝颤。
进了书房,宋淮便镇尺铺平了纸,等待的过程中,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齐姩。
好一会儿,才见齐姩红着指尖捧着一杯水走了进来。
宋淮皱着眉头,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她,他问道:“你弄的是什么水?用了这么久?”
齐姩眨了眨眼,她解释道:“磨墨的话,虽然用冷水就可以了,但是如果能使用雨水会更好。然而在冬季,雨水并不多见,所以我想着今天天气暖和,屋檐上还有些滴答的雪水,我就接了一些过来。”
听了她的解释,宋淮明白了为何她的指尖会显得那么通红。
毕竟,齐府养大的女儿,自然比常人多一些生活经验和知识。
宋淮点了点头,然后他把砚台和墨递给她。
齐姩看着手中的墨,她低声自语道:“这是朱墨吗?”
宋淮侧头瞥了她一眼,他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没有料到她竟然对这种墨如此了解。
等到齐姩研好墨后,宋淮就立即拿起笔蘸取墨汁,开始了他的作画。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他们都有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和一张嘴。
然而,尽管他们的外貌相似,但每个人的表情、神态和个性都是独特的。就像宋淮,他以他的画笔描绘了十多种不同的瞠目眼神。
在一个时辰的时间里,他不断地描绘,不断地修改,直到他感到疲惫。
他皱起了眉头,歪了歪脖子,活动了肩胛,试图放松自己。
这时,齐姩轻轻地走了过来,她的小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揉着他的肌肉。
她的力量虽小,但对宋淮来说却是一种安慰。
他闭上了眼睛,向后靠了靠,然后抓住了齐姩的手指,将它放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齐姩明白他的意思,她的指尖轻轻地在他的太阳穴上滑动,帮助他缓解压力。
当宋淮开始下笔的那一刻,他仿佛与纸张融为一体,他的笔触流畅而自信。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完成了整整二十幅画作,每一幅都充满了生命力和独特的韵味。
然而,他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发现已经是亥时了。
“齐姩,你回去吧。”宋淮停下手中的笔,转头对齐姩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疲惫。“晚上不必等我了。”
齐姩的手已经磨破了皮,她的眼神也有些模糊。她的手上还沾着墨迹,那是她刚刚尝试作画的痕迹。
看着他一次次地甩动手臂,齐姩鼓起勇气试探道:“大人可允许我一同作画?这样可能会快些。”
宋淮的手一顿,他抬起眼眸看着齐姩。
他的眼神深邃而专注,仿佛在审视着她的每一个细节。
“你画过?”他问道。
齐姩点了点头,“画过几次。”
“老师是?”宋淮追问道。
“墨白,墨夫子。”齐姩回答道。
“墨夫子在世的时候,曾经点拨过。”
这话一落,宋淮整个人都怔住了。
旁人说这话,他未必会信。
原因无他,毕竟李墨此人已算得上康元开国以来,最为出众的大家,他的画作,至今都在皇城里裱着。
但齐姩不同,齐姩的祖父可是当过太傅的,算一算,和墨白的年纪也刚好对的上。
怪不得,从方才研墨起,她就非常熟练。
宋淮将她人拽到自己眼前,笔递给她,“那我说,你来作画。”
齐姩点点头。
宋淮随意道:“瘦脸,长眉,细眼,高鼻,薄唇。”
齐姩思索了一会儿,缓缓下笔,片刻过后,便勾勒出了一个人来。
看清后,站在她身后的宋淮不禁笑着摇了下头。
诚然她一下笔,便能看出不同来,当真是刻画入微,得其神髓。
这便是天赋了。
既然她会作画,便无需再画下去了,明日将她乔装打扮一番,带她去赵家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