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无奇看个热闹,谁知竟可能是一场伦理大剧,围观群众瞬间不淡定了,个个竖起耳朵,生怕漏掉了什么。

干瘦男子一听这话有点慌了,忙把孩子扯回身边,大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我家孩子难不成是你家孩子?”

见这男子面色不好看,阿棠反倒脸色一松,含笑道:“我这不是怕弄错嘛。你看孩子都受伤了,正常是不是该给孩子先治伤?”

“而且,你说是我们的猫抓了孩子?你确定吗?是亲眼看到猫抓孩子了?”

“当然确定,就是你们的猫抓的”,说着还推了推小男孩,压着声音道:“你说,是不是这个小畜生抓的你?说啊”

小孩瑟缩了一下,看了一眼绣虎,又看看阿棠,最后抬头扫了一眼干瘦男子,嗫嚅说:“是,是他抓了我。”

说完头埋的更低了,脖子上的血这一会的功夫凝在一起顺着脖子往下滑,没入到破旧的衣襟里。

阿棠突然有点不耐烦了,跟这种贪得无厌的人多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浪费时间。

“你既然说是我家的猫抓了他,那么”,阿棠一回头,白召已经抱着绣虎上前来了,不等阿棠的话音落下,就举起了绣虎的四只爪子,还转着圈圈给围观的众人看。

绣虎四爪硬被拉出来亮相,羞耻的缩着胖胖的身子,想要翻过身去,看实在争不过,干脆眼一闭,把脸埋在厚厚的毛里装死。

“诸位请看,我这猫昨天刚剪过指甲,连一根利爪都没有,如何抓出那般锋利的伤口?”

众人一看还真是,这猫爪子光秃秃的,哪里来的力气抓人?

阿棠扯着绣虎的一只爪子特意凑到干瘦男子眼前,“看到了吗?”,还拿着绣虎的爪子在自已手臂上划拉两下,连个白印都没有划出来,“现在你还要说亲眼看到我家的猫抓了你家的孩子吗?”

“这……这……”,干瘦男子哑口无言,一时不知该从哪里反驳。

刚刚也没注意一只猫的指甲竟然剪的比他都干净啊,他就是看这猫油光水滑,脖子里还挂着银牌,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精贵养着的,就想敲诈一笔弄点小钱花,谁知道碰着硬茬了。

周围人嘘声一片,“原来是讹诈啊”

“这年头有人连猫都讹了吗?”

绣虎这时候复活了,爬到白召的肩膀上“喵喵喵”的开始叫,还冲着干瘦男子抬抬前爪,落井下石的不要太明显。

众人一下子乐了,“哎呀,这猫真聪明”

“这是知道洗刷冤屈了,撒娇呢”

“这猫真好玩”

还有小孩吵嚷着:“娘,娘,我也想养这种猫”

“养什么养,你当长得像的猫就一样聪明……”

绣虎听见众人的夸奖也忘记刚才的委屈了,努力的扬了扬脖子,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看他那嘚瑟样,阿棠在心底翻个白眼,小样,这下得多谢我昨天给你剪指甲了吧。完全忘记她因为被绣虎抓破了衣服,强迫人家剪指甲的恶行。

干瘦男子趁众人不注意偷偷想溜,还没迈出两步就被阿棠叫住了:“这位大哥,你往哪去啊?冤枉了我家猫是不是也该道个歉再走?”

“就是,就是”,又被围观的人群熙攘着推了回来。

干瘦男子不服气,但是碍着众人的面也没办法,瓮声瓮气的说:“对不住”。

“你说什么,没听到,大点声”

“我说对不住,看错了,好了吧”

“你是冤枉了我家猫,应该对我家的猫道歉”

干瘦男子……

“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说完推开人群就要走。

“等等,钱袋”,阿棠伸出手盯着干瘦男子。

干瘦男子愤愤却无法,这么多人看着呢,只能恨恨的掏出白召的钱袋拍在阿棠手上,转身就走。

“等等”,阿棠又叫住他,指着不知所措的孩子说:“孩子还没带走呢?他需要看大夫。”

干瘦男子瞥一眼小男孩说了句:“自已回去”,说完拨开人群跑走了。

围观的人议论着这人真不是东西,刚才还外甥是个读书人怕破相,眼下谎言被拆穿就连孩子也不管了,真不是东西。

但也只是口头指责一番,同情的看了孩子几眼,慢慢散去了。

白召看着脖子还在流血,眼睛红红,不知所措的小男孩,“阿棠…”

阿棠转身往前走了。

白召看看阿棠离去的方向,又看看孩子,有点为难。

“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走?医馆在前面不知道啊?”

“哎”,白召高兴的应一声,拉着小男孩的手说:“走,先看大夫去。”

小男孩没想到他说谎诬陷这两人的猫,这两个人还愿意带他看大夫。

到了医馆,老大夫一看伤口还挺吓人,忙问是什么伤的,小孩看了白召和阿棠一眼,低下头,讷讷的说:“猫抓的。”

阿棠嘿嘿一笑,“还真是猫抓的啊”,说着瞥了绣虎一眼。

绣虎“喵”的一声背过身不看她,还是接受不了坏女鬼剪了自已的指甲,又间接帮了自已的事实。

趁着老大夫准备药的功夫,白召一口气问出心中的疑惑:“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被猫抓?刚才那个人真的是你舅舅吗?”

小男孩抬起头,睁着因为瘦削显得更大的眼睛说:“我…我叫怀勇,刚才那个人是我舅舅。”

“我…我饿了,就去饭馆后门找吃的,野猫也来找吃的,就……”

“然后你就和野猫打起来了?还被抓伤?”阿棠觉得不可思议,“啧啧,那你这身手不行啊,连野猫都打不过。”

怀勇……

白召不赞同的看了阿棠一眼,阿棠哼的一声扭过头,难得的没有反驳。

白召继续问:“那你舅舅呢?他连饭都不给你吃?他不管你吗?”

“舅舅没有钱,他自已都没饭吃。”

“你们靠什么为生?家住哪里?”

“舅舅有时候会去帮人干活,我们住在镇子外的破庙里”

“你们不是黑水镇的人吧?”

“我和舅舅是从很远的地方来寻亲的,但是没找到。”

“是亲人搬走了?还是找错地方了?”

“没找到,舅舅不记得要找谁了”

白召……

阿棠……

“那你父母呢?除了舅舅你还有其他亲人吗?”

“我娘说我爹死了,后来娘也死了,娘要我来找爷爷奶奶,舅舅就带我来。”

“那你知道你爷爷奶奶家在哪里吗?”

“应该是在黑水镇。”

“那你们在黑水镇找到人了吗?”

“……没有”

找得到才怪……

“但我知道我爹姓薛,他叫薛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