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棋局,而是斗兽场。”柳青歌收了扇子,靠着墙壁整理着自己的衣冠。

“斗兽场?”季泊几万年来从未听过会有如此地方,茫然地转头看向白淼。

“兄长,斗兽场乃冥都山所建,专门用来供人鬼二族上位之人玩乐。斗兽场之兽分为三个等级,木字级乃最低为山间精怪,火字级乃怨气所化之厉鬼兽,天字级最为厉害乃上古神兽催化为妖兽,但是从未现身。”

“谁说没现身,一万年前,不就出现了?”柳青歌很懂似的,玩味的瞧着白淼,白淼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温柔的盯着季泊。一万年前啊,季泊回想了一下,那不就是自己第二次被埋的时候吗?感叹那还是很久了。

“斗兽场便是兽与兽相互厮杀,谁赢便活着,杀死对方才是唯一的活路。”柳青歌脸色阴沉,冷漠地说道。

季泊看了看周围,大概是弄清楚了唐南袁为何来送魂灵珠了。这里深藏于曾经供奉季泊道观的地底,而且覆盖着一层神族封印,封印着这些地底巨兽,所以只能靠季泊来解开结界,而这一粒心头血是曾经为季泊所供养,恰好这血需要寻到一个至纯之人作为容器,正好季泊出世,且灵力全无,那么这血进入季泊体内更加容易,季泊就成为了打开结界的钥匙,所以昨晚唐南袁有意试探他的灵力,因为钥匙不是魂灵珠,而是季泊本人。

只是这里到底有什么需要“唐南袁”如此大费周章?

“兄长,我们先出去吧。”白淼上前拉起季泊的手,用右手对着墙面轻轻一点,那些石壁禁不住震荡,几乎同时爆破化为粉尘飘散在空中,同时白淼向后一搂,将季泊怀抱在胸前。季泊呆呆的看着,心中暗自称奇,只有旁边的柳青歌被烟尘覆盖了周身,还呛了鼻子,气鼓鼓的在旁边抖出灰尘。

“兄长,走吧。”

“白淼,白淼。”

“嗯,我在。”

听到这话,季泊心脏怦怦直跳,因为以前他总是对别人说我在,从未有人对自己说过。虽然季泊之前与长虺通灵传话过,但是这次与白淼竟会觉得这感觉有些奇妙,像是两个人的命运连接在一起的宿命感。

“我就想和你说,我们要找的东西也在这,我能感觉到,只是青歌,我怕他有危险···”

“嗯,我明白。”

季泊突然觉得自己要求实在是多,但是现在也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白淼,季泊下定决心,这趟行程绝不能拖白淼后腿。

“还有,你也要注意安全。”

“你俩有心思说悄悄话,还不如看看现在的状况。”季泊听了柳青歌的话,才发现四周全部都是野兽的锃亮的眼睛,黑暗中充斥着贪婪与欲望。原来就在刚才白淼将墙壁一毁,这些猛兽全部失去了禁锢,唤醒了嗜血的本性。柳青歌站在季泊身旁,冷笑一声:“不过火字级的废物,又有何惧?”

那些鬼兽一拥而上,白淼吹出口哨,一个庞大的身影出现在三人面前,向着鬼兽嘶吼,一时间鬼兽便四处逃散,季泊不确定的叫出:“思白?”

那兽听到了季泊的呼喊,回过身来,温顺的坐在季泊面前,头上的角泛出淡淡金光,雄健的背脊上有着一对遮天盖地的翅膀,周身覆盖着白色的毛,轻盈飘逸。季泊还未亲眼见过思白原本的样子,当时在鬼蜮也是瞎子,尚未瞧见。今日一见本体,竟是如此可爱憨厚。

“灵兽?这可当真有趣。”柳青歌并未被这个庞然大物所震惊,反而饶有兴致的盯着不停拱季泊手的灵兽,若有所思的瞥见满脸笑意的白淼。

“兄长,走。”白淼一翻身便将季泊抱上了思白的背部,思白转身震动翅膀,飞了出去,“带着柳青歌!”季泊摸了摸思白的头,思白极不情愿的调转身去,将柳青歌叼在嘴里,呜呜的呼气。

思白将三人带到了一处坟冢外。

柳青歌一下地就开始整理他的衣冠,虽然现在已经快看不出是白色了,狼狈不堪,气愤的说:“本少爷何曾如此落魄,就连死···”说到这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立即闭上了嘴巴,偏向一边。倒是季泊听见了死这个字,到底青歌经历了什么,季泊静静的凝视着他,眉宇间笼罩着悲伤,轻柔地喊道:“青歌,你···”柳青歌回过头来嘴角带笑,可他那双眸子染上了一层阴暗,说:“想知道吗?”

季泊正想开口,他们面前的无字坟冢竟然开了洞,三人一兽被吸进了坟冢之内,“兄长,你没事吧?”

“没事。”

季泊环顾了四周,笑着说道:“原来这就是‘唐南袁‘的目的。”

坟冢正前方有一人被金刚铁锁锁住了手,他的脸竟和“唐南袁”一模一样!!

那人被死死捆绑在神天柱之上,披散着头发,指尖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流淌下来,血流之处已经被侵蚀出了一条小沟,两只指尖血喂养着周旁两只沉睡的妖兽,那人头顶上放着一个箱子,看来那个东西便是吸引季泊前来的神迹了。

“兄长,看来这才是真的唐南袁。”

就在这时,柳青歌突然冲了出去,对着唐南袁的眼睛袭去。

“等等!”

那唐南袁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抬起头,两旁妖兽瞬间苏醒过来,一只向着柳青歌袭去,而另一只径直冲向了季泊。那兽速度奇快,柳青歌被推翻在地,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幸好思白挡在季泊身前,替季泊挨了一掌,才未造成伤害。思白立即载起季泊和白淼冲向了坟冢之外。

“兄长,这兽不是火字级,而是天字级,乃是上古烛龙与上古帝江。”

那两个东西竟比思白要大一倍,思白也不是对手,可是柳青歌还在里面。

“兄长,你与思白在这,我下去看看,相信我。”季泊望着白淼的眼睛,那双眸子如同湖水一般深沉,接着继续说:“我们有血契之约,我不会有事。”白淼微笑的看着季泊。

“嗯。”

白淼又重新返回了坟冢中。

季泊站在外面心急如焚,不禁想到如今既决定不了自己的生死,同样也保护不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这种感觉吞噬着他,似乎又让他陷入当年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