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又回到了正轨。

上班、下班,一边练功,一边和老赵闲聊扯淡,过得倒也清闲。

而在第三天。

这趟车正好是去往龙老板所在的山省。

车头。

张逢靠在门边,望着手里的纸片,上面是龙老板的饭店地址,还有联系电话。

滴滴—

拨打过去。

张逢一边看着老赵操作,一边等待接通。

只是一分钟过去,直到忙音,对方也没有接通。

想了想,再接着打。

依旧没人接。

随后,张逢又向他的饭店打去。

响了很久,还是没人接。

再看看表,才七点,估计是太早了。

……

中午。

“车长,我就先回去了。”

联络员专程来车头给张逢老赵,还有一位副驾驶送饭。

几口吃完。

张逢看到中午了,也给龙老板打去电话。

但响了一会,还是没人。

之后,张逢又打给饭店,同样没人。

‘现在都快中午了,按说饭店也早开门了,怎么联系不到?’

张逢看了看纸片,又核实两个电话,确定都没有打错。

想了想。

张逢给刑警打过去电话。

万一龙老板又换地方了,这也早点知道,少往市里跑一趟。

大约十几秒,接通。

“喂?”刑警的声音刻意压低。

同时,那边还传来枪击声,看似正在打仗,或是抓捕什么人,甚至里面还传来‘3点钟方向集合’的话语。

张逢一听这声音,直接快速说道:“正在任务你还接电话?挂了。”

“没!别!”刑警赶忙说道:“是队里组织的对抗演习。”

刑警目前在一栋烂尾楼内,十几位队友在分班对抗。

这种属于他们调查局内的日常考核与内部操练,是可以带手机的,只要静音就好。

“中午不吃饭,还在训练?”张逢话语又一转,“你们老一真的是可以。”

“可不是嘛!”刑警也想说点坏话。

只是他正说着话,砰,一道枪声在附近响起。

同时又传来一道诧异的声音,

“我靠!老方!一星期就一次考核,你这时候接电话,是真够牛逼啊!是检查没写够吗?你忘了上次老康怎么怼你了?”

老康,就是他们老一。

“严肃点。”刑警没好气的向他说了一声,“是张车长的电话,我设置的特别震动提示。”

一句‘张车长’,附近好像都安静了。

然后张逢就听到了一堆刻意压制的脚步在靠近电话。

他们穿的都是硬底鞋,烂尾楼又都是毛坯房的水泥地,那质感,嘭嘭叫,很容易就听清了。

当然,对于张逢来说,是非常容易。

正常人是听不到的。

同时,张逢听到这些声音,再加上对面都是刑警,或许是自身原先当过‘刑警总教官’的本能下,也直接说道:“重心在脚跟。膝、踝,关节要保持弹性。

硬皮鞋练,虽然好,可以先难后易,但还是先光脚找找触感吧。”

张逢直接教徒,“我回头给你们写个关节发力找触感的详细技巧。

你们现在也可以先试试光脚练。

到时候配合练法,找找前后感觉,找到发力的差距点。

只要你们练好,我电话里听你们脚步,又不是当面听。

受限于电话,你们再次偷听的时候,我就不知道了。”

“呃……”周围偷听超级车长电话的刑警们,这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尴尬了。

但恰恰是被人隔着电话,就被轻易判断出他们的偷听景象,这让他们尴尬之余,更多是震撼与佩服。

“谢谢张车长!”

“车长,我们继续练习!”

“我们现在就按照车长说的练!”

“走走走,开始脱鞋练!”

他们说着,直接脱了鞋,在有小石子的水泥地上开始练。

刑警看到他们走开,先是无语了几秒,然后就正色道:“车长有什么事吗?”

“关于龙老板,就是我让你查电话和地址的那个人。”张逢问道:“你能不能安排当地认识的人,稍微去他饭店里看一下。

他的电话,还有饭店里的电话,都打不通了。”

“不该啊?”刑警很疑惑,“当时给您电话的时候,是咱们的人专门去他饭店吃饭,又特意认了一下地方。

难道……”

他说到这里,猜测道:“难道是打草惊蛇了?”

“他是罪犯吗?”张逢反问道:“他有什么大案底?”

“没有。”刑警如实道:“他在局里没有案底。”

“那你这个打草惊蛇,让我以为他真有什么事。”张逢摇摇头,“老方,你是刑警,同一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这意思完全不一样。”

“那……”老方思考着说道:“那我该怎么形容?是……惊扰了他?还是……打扰了他?让他……害怕了?”

他说着,感觉也不对,然后又仿佛发现了什么,猛然说道:“诶?不是!如果他没事,他跑什么啊?

这一点风吹草动就跑,这明显是有事啊!要不……我再深入调查一下他?

反正老鼠结束了,现在也只剩扫尾工作,找找可能还存在的老鼠。

咱们的人也天天跑,说不定正好就遇到了。”

“那就遇遇吧。”张逢也好奇龙老板跑什么,“找到了给我信,多谢了。”

“别说谢。”老方笑道:“我们局最近也准备打散人员,安排到各个地方,到时候都是顺手帮忙的事。”

……

下午,老方回电话了,先说了饭店的事。

这一个电话,让张逢知道,龙老板的饭店已经不干。

具体是在老鼠山洞被清缴的当天,龙老板忽然就解散了店里的伙计。

这个事,确实有问题。

那就让他们遇吧。

也在第二天晚上。

张逢也来到了山省,并亲自去往了那个不大的饭店。

确实已经人走,但饭店里的东西都还在。

再来到后方小巷内,从二楼翻进去。

张逢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不会说是和老鼠有关系吧?是老鼠的人?

不然,老鼠被清缴的那天,他为什么要跑?’

张逢心里想着,忽然泛起了这个念头。

但想来想去。

张逢又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以这个世界内的座上客性格,虽然接触不久,但张逢知道他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人。

心里总有那么一股别扭的傲气。

给他武学,他想都不想,直接不要。

至于刑警世界,那更是他妈的我行我素,嫉恶如仇。

杀恶人都给开膛破肚,见到老鼠,说他会生吃。

张逢都信。

……

转眼。

又是两年过去。

再一年的冬季,今年冬天下雪较早。

天不亮的早上。

冬风像是扔刀子一样,哗啦啦的刮着,大雪花飘着。

四十岁的张逢,在所有乘客未到火车前,就已经抱着中年保温杯,门外一抖身上雪,一屁股坐进了温暖的火车驾驶室。

老赵来的倒是比张逢还早,正在检查仪器。

“吃饭没?”

张逢把装满化劲药汤的茶杯放下,揣着双手,

“你要没吃,我让小乘警给你捎带点,他正在车站门口排队买茶鸡蛋。”

小乘警,就是协助抓老鼠的徒弟。

“他带?我看还是算了。”老赵今年五十三了,还是爱打扮,胡子刮得很干净,头发也利索,

“上次你说让小乘警带,哎呦,他排队买鸡蛋饼,看见一小偷,一下追了五里地,连班都不上了,还是车站给咱们那趟另安排了人。

车长你说说,他一个乘警,碰到外面有事,交给地方兄弟就行了。

附近又有巡逻,但他不说话,就自己硬追。

对,事是没错,可是车上也是一车人在等他啊。”

“这小子确实有时候脑袋轴,分不清轻重缓急,喜欢自个顶。”张逢拿出手机,“利索点,吃饭没?没吃饭,我让他给你带几个。”

“好,两个,再买个酥饼。”老赵哈哈笑了一句,然后又忽然摇摇头道:“车长,我看现在站里的红车很多了。

幸好托你的福,咱们这个车改成了空调车,没刷下去。”

他看向窗户外的一辆红车,“现在不是红色,就是橄榄绿,咱们这墨绿老车很少了。

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在退休之前,一直坐咱们的老伙计上班。”

“别想有的没的。”张逢一边给小乘警发信息,一边拿出烟,给老赵扔了一根。

咔嗒,点着。

张逢舒服的靠在自己板凳上,向同样吞云吐雾的他说道:“小乘警不是咱们两人的徒弟,却天天帮咱们跑腿,然后你又向我打着他的小报告。

而你那个新收的年轻小徒弟,却是他妈的稀奇人,天天照时照点的来。

早来十分钟,像是要了他的命。我天天来这么早,就只见你在哼哧哼哧的打扫卫生。

然后,你他妈对你徒弟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就看小乘警好欺负,天天捏他个软柿子。”

“新时代了。”老赵却呵呵笑道:“都14年了,不流行咱们年头那一套。

什么徒弟徒弟半个奴隶,糊弄鬼去吧。

人家现在动不动都是大学生,你要拿奴隶的性质去使唤人家,人家那理论一套一套的,直接给你扣上旧时代帽子,吓的你晚上睡觉都摔床底下,高喊社会主义万岁。

但小乘警,还是老实人,哈哈。”

“哈哈。”张逢也被老赵逗乐了,指着他好几秒,才说道:“真的老赵,我从一开始认识你,我都感觉你当司机屈才了。

你真应该去说相声,真的。”

“哦?车长也这么觉得?”老赵来了兴致,“我给你说啊车长,其实我以前真学过……”

老赵是个能说会道的人,话语也很幽默。

让他打开话头,那就停不住。

“嗯,确实,你有这个天赋。”张逢故意把他话头一打开后,也像是听现场小品一样,这感觉真来劲。

只是老赵还没讲够二十分钟。

将近三十岁,显得成熟的小乘警,也怀里揣着热鸡蛋,从车前头过来了。

张逢在门边板凳上坐着,顺手给他打开车门,又招招手,“上来暖和暖和。”

“欸,车长,赵叔。”小乘警打打身上的雪后上来,然后心里好像有什么事,等问好以后,这话语就顿住了。

张逢见了,腿稍微抬高,侧踢他大腿一脚,“大老爷们,有什么事就说,说出来就想办法解决,别墨迹。”

小乘警被踹了一脚,是忽然叹了一口气后,有点心情低落的说道:“车长,你不在咱们家属院住,你不知道。

老车长前天呼吸不顺,晚上进医院了,昨天晚上我去了一趟,医生说是血管堵塞了,要开胸搭桥,但……但他……七十多了,这能开胸吗?

又在今早,老车长也不想多花钱做那个手术,让他儿子给他带回去了。”

“在家?”张逢直接起身。

“车长!”小乘警赶忙拦了一步,“老车长专门给我说过,不让我和你说,我这……您这一去……我……这?”

“滚蛋。”张逢直接推开他,“老赵确实说得对,你几十岁的人了,还是他妈的分不清轻重缓急。”

……

老车长和小乘警,是知道张逢的武艺高,却不觉得张逢会治病救人。

因为张逢从来没有显露过。

所以他们也就没有说,怕张逢平添烦心。

同样,张逢也是第一次在冒险世界内,碰到自己的好友病重。

包括去年过年找他的时候,身体也挺好的。

这才一年,人就怎么病成这样了。

同时,在去往的路上。

张逢也不由想起自己和老车长的见面经历。

如今还依稀记得,自己才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在后面睡着。

老车长不仅没有打扰,没有批评,反而在自己睡醒去餐厅的时候,还请了自己一盒香肠。

能当上车长,也是老车长出力。

前几年刚当上车长,老车长也是天天闲不住的来坐镇,帮自己分担压力。

只是这一转眼,就二十年了。

张逢忽然发现时间过得好快。

嗒嗒—

在思绪中。

张逢开着一位乘务员的车,来到了铁路家属院。

“张车长?”

车站很多人都在这边住,认出了张逢。

“嗯。”张逢手里提着路上买的药,略微点头,径直向着二号楼走。

上了五楼。

“老组长!”张逢啪啪敲防盗门。

过了十几秒,里面的门打开,是老组长的孩子。

他今年也快五十了。

张逢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第一年在老组长家吃饭,他那时才二十多。

“老张,你咋来了?”他很诧异。

“你先开门。”张逢朝屋里望,看到屋里有好几个人。

此时听到门响,很多人都看向了张逢,也认识张逢。

其中也有今天休假的两名乘务员。

其余也都是站里的人。

“车长。”他们看到张逢进屋后,相继问好。

“你们这些人也是邪性,真他妈邪性。”张逢直接推开他们,朝着老组长的屋里走,“一群人瞒着我,真是没法说你们这号东西。”

推开门。

老组长正在床上躺着,还挂着点滴。

他妻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

“小逢。”老太太看到张逢过来,赶忙抹抹眼泪,想给张逢让座。

张逢摇摇头,走到床边,在门外众人的目光中,没有给老组长问好,而是手掌搭在了他的脉搏上。

“小……小逢啊……”老组长想坐起来,说话也有点喘气。

张逢依旧摇摇头,让他躺好,然后再次把脉。

只是过了几秒,张逢的脸色却冷了下来,“这不是病,是有人下毒,才造成了心血管堵塞。

这种药我见过。”

还有一句话,是在老鼠洞穴里面见过。

‘是老鼠……’张逢没想到世上还有余孽,并且还找到了自己的好友。

这一刻,张逢知道什么叫做杀心了。

是那种除之而后快,是必须要宰了它们!

“下毒?”

“车长会看病?”

而屋外众人看到张逢会治病,却有些惊异。

张逢根本懒得理他们,而是用超频共振,手掌轻轻放在老组长的胸口。

下一瞬间,老组长先是咳嗽了几声,随后手背处渐渐发红。

张逢另只手拔掉他的针头,随后如利剑扫过,划开他发红的手背,流出了几滴紫红色的血迹。

“这不是正常的血管堵塞。”

张逢按着他的伤口,在众人发呆的目光中,不过短短一分钟的时间,随着松开手,那伤口竟然不流血了,像是闭合了一样。

“这是什么医术?”所有人都懵了。

张逢则是看向呼吸明显顺畅许多的老组长,也看到了他激动与感恩的神色。

“老组长,先不聊,我先看看下毒的人是不是在附近。”

张逢打断他的话语,起身来到了窗边。

因为是五楼,视野开阔,再加上这里没防盗窗。

张逢一眼望去,院内景象尽收眼底,没看到有老鼠的痕迹。

但楼下靠左,一辆拉着车帘的小轿车却有点怪,车轮稍微有点扁。

记好它。

张逢随后收回目光,看向两位激动的乘务员道:“去煮水,熬药。”

与此同时。

楼下车内,有四位小脸汉子。

它们是除调查局以外,世上仅存的四只老鼠。

它们毒害老组长,也是想把张逢引出来杀死。

因为在世上的公认中,张逢是第一高手。

也在一些小道消息中,是杀死他们同类最多的人。

而经过两年打听,它们虽然早就知晓了张逢在哪里工作,但不敢贸然的接近,所以想先下毒,等张逢来到这里的时候,再趁机袭杀。

如今时机正好,和它们计划一下。

它们此刻约莫了一下时间,也准备去楼道里埋伏。

只是,随着它们打开车门,来到二号楼的楼下。

五楼。

张逢听到车门声音后,也起身看向了窗外。

“不找你们,你们倒是敢来寻我。”

下一秒。

嗒—

一声轻响,所有人震撼的看到张逢从五楼一跃而下。

“有人跳下来了……”

“是张车长……”

院里的人也看到了张逢从五楼跃出。

同时,四只老鼠听到楼上与院里的行人惊呼身后,也下意识抬头。

嗤—

张逢在半空中蓄力,稍微在三楼的阳台上缓冲后,便如利剑一样,冲向了当先的两只老鼠。

嗒!胳膊如弓。

张逢双掌披盖在两只老鼠的脑袋上方!巨大的劲力,让两只老鼠还未反应过来,半个头颅已经塞进了胸腔里面。

“吱!”

剩下两只露出惊恐之色,没想到张逢的实力远远超过它们的想象。

生存的本能,让它们甩出尾巴,分开左右逃跑。

簌—

张逢脚掌震开积雪,一步追上左边老鼠,另一脚甩出。

咔嚓!

老鼠的身体直接从中折断,飞跃了好几米后,撞在了墙壁上面,头颅出溅起一片血迹。

转身。

张逢缩地如寸,跨越三十多米的距离,追上最后一只。

轰!一拳击出,配合内力的共振,打在它后心的瞬间,犹如利斧,将最后一只老鼠的心脏从胸腔内打出,胸骨震碎。

呼—

下一秒,眼见四只老鼠全被击杀。

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

张逢长吐一口热气,如神仙剑丸,闷着的劲力散去,奔腾的气血似火浆,身边环绕白气如登仙的烟云,周身的积雪全部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