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初三之后,每一科的任课老师都把我们当成了鸭子拼命罐,嘴角都一直往外溢了还在罐,我们经常跟老师抱怨,我们就是一头牛,你也要让我们喘口气,不要一刻不停地犁地,不过话又说回来,满负荷的学习,效率不确定好不好,但时间过地是真快,而一旦停下来休息,又觉地寒假过地太快了,先是盼过年,过了年,感觉还处在年味当中,学校就开学了,意犹味尽。

大家在学习的时候,除了独自去读、去背、去做练习之外,有问题会经常请教老师,同学之间也相互讨论,同一个问题可能会讨论出多种解法,从不同角度去理解同一个知识点,得出的观点也不一样,我们经常会争地面红耳赤,这在之前是不可想像的,一开始我对分班还有点不以为然,现在我是亲身体会到了分班所带来的有益现象。

在半年的学习中,因为经常在一起学习和讨论,我还渐形成了一个三人小团体,同学江、同学郭、还有我,在学校里一同上厕所,放学同一时间出校门,在上学的路上也经常会碰到,好地跟穿同一条裤似的,在以后的几十年当中,不管世事如何变化,我们也始终保持着联系,他们两个人在各自的领域做出了一番事业,而我则在人生的旅途当中,按着既定的命运在前行,后来我对自已的评价是:我自已是一个创造不了机会的人,但如果有机会在我眼前飘过,我会想方设法抓住。比如蒋介石为了上位,每天借故跑步去偶遇孙中山,这就是创造机会。机会是给有心人的,而我,明显不属于此列,因此就算真的有好运一直伴随,成就也有限。

每一个人都希望自已不同于别人,也从心底里认为,自已来到这世上,是带着天命来的,不是普通人,是肯定要干一番大事业的,所以,在小的时候,被问及自已将来要从事什么事业的时候,回答地都清脆而响亮,目标都很高,而且都认为达到目标只是时间的问题。但其实,绝大部分人都成为不了自已想要成为的那个人,虽然我们自已人生的路大都是自已设计的,但走着走着就偏了,再也回不去了,虽然焉知非福,但总归意难平,这就是社会的鞭挞,同时也是对自已好高鹜远的惩罚。自怨自艾也没有用,有时看似是你的问题,但其实不仅仅是你的问题。

动乱的年代,时势造英雄,和平的年代,也同样会时势造英雄,但可惜的是,英雄人物只属于某部分精英,大部分人会融入芸芸众生中,为生活奔波,有些人看起来引领着时代在进步,但其实,也只不过是历史车轮中的一颗螺丝,在顺势而为。

在原来三班,我还有另外两个死党,可惜他们都已经不在学校了,两个人都是小说迷,经常和我换小说看,因为共同的爱好,我们成为了好朋友,一个小说迷同学武,初二下期学在学校打架,虽然起因他没有错,但起冲突时下手太重,被学校开除了,一个小说迷同学汪,他家住山上的,知道自已在学校待一天是一天的人,充其量也只是混个初中毕业,他看到好朋友同学武没书读了,他也不读了,主动退学了。我没有想到的是,同学武后来成为了我们镇最大的混混,或许是因为喜欢看武侠小说,他性格直爽又仗义,喜欢动手动脚。另外一个开始是随亲戚外出打工去了,后来跟同学武一起,在外面也闯出了一番天地。本来我以为,要好久不能见同学武了,谁知他出现了。

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都是学校统一安排的,原来的课桌不像现在的课桌是单个的,以前都是两人座,为了防止偷看,考试都要互相换位置,即同一座位坐不同年级的人,之前都是初一和高一换,初二和同二换,初三和初高三换,而去年的期末考试,因为高三考试有变,学校将初三和初二按排在了起考试。那天下午当我走进教室时,刚好碰到一个人迎面出来,那个人走地很急很快,他看到我时本能反应抬手一推,我侧身让过了,他身体有点前倾,好在还是稳住了身形,当时他也没有说什么,直接走掉了,可没想到的是,等他再次回来时,走到我面前,做吊儿郎当状,横眉竖眼要我向他道歉。

这个人我是有映像的,这个时期上学,基本上都是骑自行车和走路,而他就已经骑上了轻便摩托车。在大家一窝蜂似回家的大马路上,他骑地飞快,见缝插针,横冲直撞,在他身后的人都恨不得他出事,摔个人仰马翻。听别人说,他家里搞了个加工石头矿的小作坊,有点钱,像这种人肯定是学习成绩差、混毕业的主,现在也在学做混混吓乎人,好像不跟人家比个高低,显示不出他有多大能耐。

“我是慢慢走进来的,你是跑出去的,是你撞到我,为什么要我给你道歉。”我站起来说。

他见我态度强硬,火噌就上来了,上前一步便伸出手来要抓我衣领,我读初三,他读初二,个子差不多高,我见他手伸过来,抬起手一挡,他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而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手上的表飞出去了,姐姐花了五十块钱给我买的手表,掉地上了,我心痛死了,马上上前捡起来查看,镜面破了,我死死盯着他,他好像有点害怕了,这时考试铃声响了,挣执就停止了,我们大家都坐下来考试。考试完后,我也没有再去找他说表的事,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谁知开学没几天,他带人把我给堵了。

那天我有事,晚了一步,同学江和同学郭先走了,要堵我的人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等着我,看到我骑着自行车过来了,骑轻便摩托车的家伙就将车横在我前面不远的地方,我不得不捏刹车,慢慢停下来,手扶着自行车一步一步往前。他把摩托车放好,五、六个人就一起上来围着我,这时路上还是有不少的学生,骑车的、走路的一个一个从我身边过去,看到我被人拦着,没有一个停下来看热闹。除了那位要堵我的正主之外,其他几个人年纪都不小,不像他同龄的伙伴,倒像是高中生缀学的混混,其中一个还走过来,用双手拽我的自行车,我拉不住,干脆放手了,那个人顺手一拉,然后放手,自行车往前溜了几米才倒在地上。其中一个看起来像他们的头,缩着个脑袋,肩一抖一抖的,说话阴阳怪气:

“听说你很牛啊,敢动手打人呀,我剪死你。“

“是他先动手的,"我指着旁边的正主说。

旁边的人见我还嘴硬,上来用力推了我一把,我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

“敢不敢了?”

“嘴硬。”

“铲平他。”

“快跟方军道歉。”

旁边的人七嘴八舌,人也不断往前来,好像真要动手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只能说不敢了,他们五、六个人,我肯定打不过,而且上次被围时没有抖动的脚,这次又开始抖动了,我向他们说对不起,带头那个人还拍了下我的头,让我下次小心点。我没有说话,默默地上前扶起自行车,骑上就走了,他们也没有再拦我。

消息传地很快,中午吃完饭回到班里,同学郭和同学江一脸关心地问我具体情况,并表示下午放学几个人一块走,我叙述了下经过,并说应该没有什么事了;让我开心地是,邬梅没有因男生女生而避嫌,也上前来问了几句,看着她一脸关怀和担忧的表情,我笑了,并大言不惭地说,他们只是装腔作势,哪敢真地动手,并表示要打的话,如果单挑,也不见地会输,看到我侃侃而谈,邬梅白了我一眼转身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我在想,能得到邬梅主动的关心,真地被打个几拳也值了,她这是真情流露啊,找个机会我也要主动点,想想就高兴;第一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王也来到我的座位前询问情况,我真是太感功了,看着她精致地脸,看着她嘴角带着笑意,樱桃小嘴一动一动,我有种想站起来抱住她,然后亲一下她的冲动,当然,我只是脑袋里想想,是不敢真做地,何况这是在班里;班主任范在自习课里也跟我说,没事了,他跟方军的班主任打过招呼了,方军肯定不敢来找麻烦了,我说了声谢谢。然后班主任范也当着全体同学的面说,他是大家的保姆,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说,他会帮着解决,让大家有一个放心的学习环境。

在后面几天的时间里,同学江和同学郭每天都跟着我出校门,路上一起走,直到分路走为止,没想到的是,邬梅也凑在我们一起,对于她这个果断而大胆地举动,我心怀感激,这是什么精神啊,不对,这是对我有多深地情谊啊,她才能做到这一点,不避嫌,不怕别人笑话她,这让我对邬梅有了更深的认识。

再往后的一天,我刚出校门时,又碰到人了,这个人是武权,他在门口等我,他说要带我去见两个人。我问他去哪里,他说去了就知道了,没事,不会害我的。我也相信武权的话,我想让同学江和同学郭先走,他们说没事,一起去看看,于是我们一起来到了一家录像厅里。现在正值傍晚,放映录像的时间还没有到,正是要吃晚饭的空档期。老板不在,厅里就坐着两个人,我一眼就认出了那天那个带头的,另外一个人却不认识,那个带头的也看到了我,面无表情。

武权示意我过去,同学江、同学郭和我一起来到了他们面前 ,这时我看清了另外一个人的脸,武权介绍说,这是我三哥,指着另外一个人说这是姜涛,我们在旁边找空位置坐了下来。

“你是武权的朋友?武权跟我说了,姜涛那天去找你麻烦了,让我跟姜涛说一下,让他不要为难你了。”

这时姜涛开口了,“是方军那小子,给了我们两百块钱,让我们去帮他打个人,不过,我们到了那里,也没打他,就让他道个歉,事后方军还说我说话不算数呢,我们没有打你,是吧?”

“你也还好没有动他,你叫程方,是吧,我应该在张近卫的店里见过你,你们好像是亲戚,是吧,他是你什么人?”三哥问我。

“张近卫是我表哥,张昌盛是我舅舅。”我说。

“哦”,这个哦字的音拖地好长 ,他转过头去跟姜涛说,

“你们还好没有动手,不然有你好果子吃。也没什么大事,你们就算了吧。”三哥说。

姜涛听说我是张近卫的表弟,也不作声了,我倒是没有在意,挑衅地跟姜涛说:“你们那天人多,如果是一对一,你还不一定能打地过我。”

武权听我这样说,连连拉拍手,要让我和姜涛比一下,他也想看一下我的身手,因为他知道我有在锻炼。我摆摆手,说没必要。

既然该说的也说完了,我相信他以后不会再找我麻烦了,我就起身离开,谢了三哥,跟姜涛也打了招呼,武权就送我们出来了,到了外面,我笑着说:“武权。谢谢你惦记着我。”他锤了我肩膀一下:“咱们谁跟谁呀,我们是死党,别生分。”说完挥了挥手,转身回录像厅了,看着他的背影,我摇了摇头,我对他的仗义行为也有点感动,肯定是有人跟武权说了有人找我麻烦的事情,他主动找人来和解,我有点想上前抱抱他的冲动,可惜他已经走了,我和同学江、同学郭也各自回家。

至此之后,我和武权很长时间没有再碰面,下次看到他时,他却是躺在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