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初果
朱子顺转身离开样品间，就要奔楼上去，他依稀记得关老爷子的办公室在顶层。
“等等，朱经理”小关紧赶几步，拦在朱子顺，章工身前“老爷子这些日子身体一直不大好，都在卧床休息。这合同毕竟是我签的，能不能咱俩先商量商量。”
“怎么商量我都是要拿回公司的货款，你知不知道，你们关家这一锤子买卖，把一个公司毁了，把百十号人的饭碗砸了。”朱子顺越说越气，脚步根本没停下。
“既然我说商量，那就有商量的余地。”小关转头对章工说“章工，不好意思你先到楼下客厅休息一下，我和朱经理单独聊聊。纯业务上的事。”
小关见朱子顺，章工还不理会，接着说：“你们现在上去也见不到我父亲，一大堆人守着他，门都进不去。”
朱志顺想了想，小关这句话应该不假；现在贸然上去弄不好会搞成僵局。
“章工，你先下去等着我。”朱子顺看了眼小关，说“那我就先听听小关厂长有什么好建议。”
章工离开后，小关把朱子顺又拉回到样品间，关上门搬了两把椅子，两个人面对面坐了下来。
“我接触过全国各地不知道多少业务，你朱经理是最特殊的一个。”小关掏出他的扁盒三五，递给朱子顺一支。
“夸我还是骂我？”朱子顺推开，掏出自己的“力士”烟点上，他告诫自己现在需要控制情绪，尽量把语气说得平和些。
“其它的不说，敬业！”小关吐了一口烟，说“枫桥陈老板也是这么说你，和你们公司另两个业务太不一样了。”
“这和家教有关吧，打小父母就这么教育的我。”朱子顺接着揶揄了小关一句“就像你关家，子承父业，账算的一个比一个精明。我就学不来。”
“不说这个了，”小关尬笑了一声，说“你看这事儿这么解决怎样？我包一个整数给你，再给公司打过去剩余的二成货款；这样你回去对领导也交待的过去，事情了了，大家还是朋友。”
“你这是把我看成崔明了？看不出你说的特殊啊。”
“哪能呢！”小关反应很快，伸出两个指头说“我说的整数是这个数。朱经理，你要是私人老板我不跟你说这话，给别人打工，有机会多替自己考虑才是正道。”
“还有吗？”
“你那块儿当然可以再加点儿，我们关家对朋友都没得说。”小关显然错会了朱子顺的意思。
“两成货款算是你已经答应了，但我有个条件，得马上见到。”
小关犹豫了一下，也在揣测朱子顺的真正用意。
“不能办就算了，我还是去麻烦老爷子吧。”朱子顺往后撤了下椅子。
“可以，现在就办。”小关掐灭手中的烟，站起身。
“电汇，下班前我得和公司通话，要确认一下是不是到账了。”朱子顺朝门外走着，又加了一句“办不了也没关系，刚才你说的，我说的，权当放屁了。”
“你先去休息，办好了我找你去。我让人砌壶好茶，给你送过去。”小关指了指楼下。
朱子顺下到客厅，见章工正和孙老板闲聊着。章工刚要开口，朱子顺赶紧使了个眼色给她，便靠着孙老板坐了下来。
“这半天怎么没看见你，孙老板。”朱子顺直接和看起来有些发蔫的孙老板，打了声招呼。
“别提了，这几天像他妈熬鹰似的，能不上火吗，昨晚上吐下泻，刚从街上卫生所打吊瓶回来。”尽管孙老板说话有气无力，但还是想探听一下朱子顺这边的情况“你的麻烦有没有什么进展？”
朱子顺摇摇头，说：“你说对了，财权在老关手上，和小关谈也是瞎掰。可这老关比皇上还难见。据说不知真假还病了”
“那是胡扯，不过，现在他办公室门口站着好几个保安，根本进不去。”孙老板说“想见他只有一个时间可以。”
“什么时间？在哪儿？”朱子顺连忙问道。
“后面的鱼塘你知道吧，”孙老板朝后门方向指了指“没什么特殊情况，吃完午饭一点左右，老爷子都会在那儿钓鱼消遣。这季节雷打不动。”
这会儿，小关安排人上了壶茶，三个人边喝边聊。服务员来来回回续了两回水后，小关才从楼上走了下来，他招了下手，让朱子顺过去。
“办妥了，”小关一只手拿着他父亲的“大哥大”板砖样子的手提电话，递给朱子顺“你不放心，可以跟公司确认一下。”
朱子顺把电话拨到了财务部，接通后他让会计马上打电话到银行，查一下是不是有一笔“桃园总厂”的款进账。
等候查询的空当，小关跟朱子顺说：“你那份也备好了，什么时候方便单独过来取一下。”
“明天吧。”朱子顺特意看了眼孙老板，章工的方向。小关会意地点点头。
“收到了二十七万，可桃园那边还差咱们四十万呢。”话筒里传来会计的声音“你得让他们赶紧把余款打过来，我好走账……”
朱子顺没等会计把话说完，便挂断了电话。“SB”朱子顺嘟囔着骂了一句什么也不知的会计，把“大哥大”还到小关手里说“这样我就先回去了，昨晚折腾的我也没睡好。其它的事，明天再说吧。”
“也好，今晚睡个好觉。”小关拍了拍朱子顺，显得也轻松了不少，说“我上面还有事，就不陪你了。明天你什么时候来我都在，事情办妥了，咱哥俩儿好好喝一杯。生意明年还得做不是？”
小关上楼，朱子顺来到孙老板面前跟他告辞。孙老板拉住他的胳膊，好奇地问：“你是怎么搞定的？来了不到两天就解决了，有什么高招教教我。”
“这招你学不来。我是给别人打工，大差不差就算了，你能行吗？”朱子顺有意把话说得模糊些，天知道，他离开后小关厂长和这位孙老板会怎么交流，出门在外谨慎，设防是第一要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