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历三百七十二年秋,烈风平原的芦苇荡正在褪去最后一丝绿意。十五岁的李一鸣攥着新采的止血草跑过田埂,腰间陶罐里泡着给父亲治腿伤的膏药。

\"爹!镇东头药铺给了半钱红景天......\"

少年欢快的声音戛然而止。

老宅门楣上悬着七盏引魂灯,青灰色火苗在暮色里跳动。血腥味浓得化不开,门槛缝隙渗出暗红液体,在泥地上蜿蜒成狰狞的溪流。

\"不......\"陶罐砸碎的脆响惊飞了树梢的寒鸦。

正厅横梁垂下的铁链还在晃动,母亲破碎的衣角卡在青砖缝里。父亲惯用的柴刀断成两截,刀刃卷曲处粘着几缕暗紫色长发——那是邪灵教众特有的发色。

李一鸣跪在血泊里颤抖,掌心被陶片割得鲜血淋漓。他突然想起三天前父亲说过的话:\"若我遭遇不测,去后山鹰嘴崖......\"

破风声骤然响起。

五道黑影鬼魅般落在院中,为首者戴着白骨面具,腰间弯刀泛着磷火般的幽光。\"还有个漏网之鱼。\"沙哑的声音像锈刀刮过石板。

少年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灶台。邪教徒们发出猫戏老鼠的嗤笑,紫发在夜风中狂舞。白骨面具举起弯刀时,李一鸣听见自已剧烈的心跳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胸腔。

第一道雷光劈落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青白色电蛇缠绕着少年单薄的身躯,在他瞳孔里映出璀璨星河。灶台上的铁锅突然腾空,裹挟着刺目电光砸向最近的敌人。骨骼碎裂的闷响混着焦糊味弥漫开来,剩下四人慌忙结阵,暗紫色雾气从他们七窍涌出。

\"天之力觉醒者!\"白骨面具的声音首次出现波动,\"抓活的!\"

李一鸣感觉有滚烫的液体在血管里奔流,指尖不受控制地迸射电芒。当他抓住第二个邪教徒的手腕时,狂暴的电流瞬间将对方轰成焦炭。但过度消耗让他眼前发黑,耳边传来尖锐的蜂鸣。

剩余三人趁机甩出锁链,玄铁打造的链节泛着诡异绿芒。少年勉强躲过两道,第三道锁链却精准缠住他的脚踝。阴寒气息顺着铁链蔓延,皮肤表面立刻浮起冰霜。

白骨面具正要上前,天际突然传来清越的鸣叫。流火般的箭矢破空而至,精准切断三条锁链。李一鸣趁机滚向柴堆,在弥漫的烟尘中瞥见一抹月白色身影。

\"往东跑!\"清冷的女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少年跌跌撞撞冲出后门时,背后爆开刺目的白光。无数光刃如暴雨倾泻,将追击的邪教徒钉死在土墙上。他不敢回头,肺叶像被火灼烧般疼痛,直到双腿再也支撑不住,重重摔进冰冷的溪水中。

晨雾缭绕的竹林里,李一鸣被细碎的脚步声惊醒。他本能地蜷缩在岩石后方,却看见溪边蹲着个浑身湿透的少女。她正在清洗手臂的伤口,月光般的发丝垂落肩头,指尖凝聚的光粒让狰狞的刀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少女忽然转头,琥珀色瞳孔倒映着跃动的电光:\"你准备躲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