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雨指尖的光粒突然暴涨,李一鸣本能地抬手遮挡。光晕散去后,少女已经站在他藏身的岩石上方,素白裙裾沾着斑驳血迹,却丝毫不减通身清冷气质。
\"雷系天力者居然不会控制气息。\"她居高临下地皱眉,月光映出颈侧尚未愈合的爪痕。
李一鸣正要开口,右臂突然传来钻心剧痛。觉醒时撕裂的经脉开始反噬,电光不受控地炸开,将身旁的竹丛劈得焦黑。少女闪电般扣住他手腕,温暖的光流瞬间涌入血脉。
\"别动。\"王思雨掌心的光纹与雷芒激烈碰撞,\"你的气海穴有七处淤塞,难怪...\"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夜枭嘶鸣——三长两短,正是邪灵教的追踪信号。
两人同时绷紧身体。李一鸣发现少女包扎伤口的布条又渗出血迹,显然之前的战斗并不轻松。他咬牙扯断一截衣摆:\"往北两里有个废弃驿站。\"
他们在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里穿行。李一鸣背着昏迷的采药人——方才经过村落时,发现这个被邪灵教毒雾波及的可怜人。王思雨指尖持续亮着微弱荧光,既能照明又不至于暴露行踪。
\"你救人的时候倒是果断。\"少女突然出声,光晕照亮李一鸣后颈凝结的血痂。
\"父亲说过...\"少年声音哽住,改口道:\"总不能见死不救。\"
驿站残破的马棚里,李一鸣用雷光点燃潮湿的柴堆。火光摇曳中,他终于看清王思雨腰间悬挂的玉牌——天枢阁弟子铭牌,边缘有三道裂纹。
\"你是从永夜沼泽逃出来的?\"少女冷不丁发问,正在研磨草药的手顿了顿,\"今晨那里爆发了暗蚀潮。\"
李一鸣猛地抬头,药杵砸在石臼上发出脆响。父亲临终提及的鹰嘴崖,正是永夜沼泽边界唯一的制高点。他突然剧烈咳嗽,雷光在胸腔乱窜,把刚烘干的衣料又烧出几个破洞。
\"控制情绪。\"王思雨并指按在他膻中穴,\"雷系天力最忌...\"话未说完,驿站外传来枯枝断裂声。
十二名紫发人呈扇形逼近,为首者手持双刃镰,刀刃上趴着只血眼蟾蜍。李一鸣认出这是邪灵教\"五毒使\"中的瘟蟾使,去年曾血洗过临山镇。
\"小老鼠们倒是会挑地方。\"瘟蟾使舔了舔镰刃,毒雾随着话语喷涌而出,\"可惜天枢阁的叛徒和雷灵小子,加起来也不够喂我的宝贝们。\"
王思雨突然抓住李一鸣手腕,光流强行贯通他堵塞的经脉。剧痛让少年眼前发白,却听见少女冷静的声音:\"雷击东南角槐树。\"
本能快过思考,李一鸣扬手劈出电弧。被雷光击中的古槐轰然倒塌,树冠正好压住三名邪教徒。几乎同时,王思雨旋身甩出七道光刃,精准刺入毒雾最稀薄处。
\"配合不错。\"瘟蟾使怪笑着跺脚,地面突然钻出无数毒藤。李一鸣拽着王思雨跃上横梁,雷光在掌心凝聚成短矛形状——这是觉醒后第一次成功塑形。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光流突然缠绕上雷矛:\"对准他胸口蟾蜍!\"
融合光雷之力的投枪撕裂毒雾,在瘟蟾使惊愕的目光中贯穿血眼蟾蜍。凄厉的嘶吼声中,所有毒藤瞬间枯萎。剩余邪教徒正要结阵,却被李一鸣引发的落雷劈得四散奔逃。
朝阳初升时,两人站在焦黑的战场上喘息。李一鸣突然发现王思雨右肩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方才毒藤突袭时,她故意露出破绽为自已创造机会。
\"为什么...\"少年扯下衣襟要给她包扎。
\"天之力相生。\"少女推开他的手,光粒自行封闭伤口,\"你该担心这个。\"她踢开瘟蟾使的残破面具,露出下面青灰色的脸——尸体正在渗出黑色黏液。
李一鸣用树枝拨动黏液,突然被其中窜出的黑气缠住手腕。王思雨挥剑斩断黑气时,两人都看到了黏液里尚未消融的碎骨——上面布满暗红色纹路。
\"噬魂蛊。\"少女脸色骤变,\"这些教徒早已是活死人,真正的主使...\"
西北方突然传来地动,紫色光柱直冲云霄。李一鸣怀中的采药人突然睁眼,瞳孔变成浑浊的暗黄色:\"苍雷...之子...暗渊...将临...\"说完便化作飞灰。
王思雨剑尖挑起灰烬中的黑色晶石,这是暗之力污染的标志。她转头看向神情恍惚的少年,发现他右手掌心浮现出诡异的暗斑,又在雷光闪烁间消失不见。
\"我们必须去永夜沼泽。\"李一鸣攥紧父亲遗留的铜钥匙,钥匙孔形状与天枢阁玉牌完全契合。
晨雾中,两只夜鸦掠过血色朝霞。其中一只的眼珠闪着不祥的紫光,振翅飞往骸骨荒原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