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欣，妈妈好想你...”
叶文惠完全沉浸在自已的世界中，悲伤的气息几乎凝结成水滴。就连楚凡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不知道。
楚凡轻轻拉开会客室的门，叶霖西安静的站在门口，替他看着门。
“楚顾问。”他问：“您问完了吗？”
楚凡点头。
“刚刚赵队打电话过来，让您过去一趟。”
“走吧。”
...
队长办公室。
楚凡推门进入，就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烟味，空气中烟雾缭绕。
赵穆木坐在电脑后，手中的烟一支接着一支。
“怎么抽这么多？”楚凡走到窗前，将窗打开。新鲜空气顿时顺着风吹进来。
赵穆木面无表情，摇了摇头，顿了会儿，突然开口问道：“师弟，你说，真的有地狱吗？”
楚凡一愣，不过他立刻发现，赵穆木只是在自言自语罢了。
他说着：“你说，人在做，天，真的在看吗？”
楚凡眼睛微微一眯，问：“发生什么了？”
赵穆木将烟按灭在烟灰缸中，说：“师弟，你过来看。”
楚凡走过去，看向他身前的电脑屏幕。
赵穆木点开一个视频文件，说道：“这是宋华手机里的视频，拍下了叶欣欣死亡的过程。”
楚凡眼神顿时一凝。
视频开始播放。
叶欣欣颤抖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中央，她穿着连衣裙，头上戴着一个蝴蝶发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满脸的恐惧和害怕。
紧接着，画面开始有些抖动，应该是宋华举着手机拍摄的时候因大笑而导致手机抖动。
“哈哈哈。说，妈妈，我想你了。”
视频里响起宋华的声音，“说了，我们就放了你。”
画面外又响起一道陌生男人的声音，应该是王文的声音。
“快说，不然就杀了你！”
叶欣欣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吓得呜咽起来。脚步不断向后退去。
但她的做法却激怒了凶手，只见画面外王文突然窜出来，一巴掌打在叶欣欣脸上，将她抽倒在地上，骂道：“小贱人，听不懂话吗？赶紧给老子说！”
说着，他又是一巴掌狠狠抽在叶欣欣脸上。
叶欣欣顿时哇的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叫着。
“妈妈，我想你了”
“妈妈。我想你了！”
宋华和王文顿时疯狂大笑起来。
他们感到无比的畅快，无比的喜悦。或许是潜藏在灵魂深处的暴虐，让他们更加愉悦。
紧接着，就看到画面开始摇晃，不断靠近叶欣欣。
画面外响起像是塑料软绳，又像是跳绳一样拉动的声音。
但画面上看不到到底是什么东西，也看不到是谁将绳子缠绕在叶欣欣的脖子上。
手机的摄像头不知何时朝向了下方，露出两双穿着牛仔裤的腿。
以及，
被拉着吊起来，双脚离地的，只露出下半身的叶欣欣。
耳边不停响起叶欣欣痛苦的呜咽声，以及越来越轻的。
“妈妈，我想你了。”
最后，
声音彻底消失了。
只有一双无助的小脚在空中晃着。
看着视频上的内容，楚凡只觉呼吸难畅，他用力深吸了好几口气，又用力吐出来，好久，他才缓过来。
畜生！真是两个畜生！
就算是在地狱里，也没有这么惨啊！
那只是一个小女孩，居然让她在呼喊着妈妈的过程中杀死她。
这两个畜生！
不知何时，赵穆木又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遮住他忽明忽暗的双眼。
他的声音很是疲惫，还带着一丝不甘，他说：“王文承认了，叶欣欣是他杀的，拐骗叶欣欣到仓库也是他做的。这起杀人案的策划是他，发起者是他，动手的人也是他。”
“你信？”楚凡面无表情，问：“那另一个呢？”
赵穆木没有说话，许久，他抬起头看向楚凡。楚凡发现他的眼中带着难以言说的愤怒和无奈。
他说：“我不信，但我没有证据。凶器，就是那根勒死叶欣欣的绳子，也已经被烧了，灰都扬了。而这视频，也看不出到底是谁动的手。我们没有证据，我们证明不了到底是谁杀人。既然王文认罪，那宋华只不过是一个帮凶罢了。
可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巧合的就像是替罪羊一样。“
他顿了顿，又说：“宋华的父母来了，现在就在警局里。”
楚凡眉头一皱，声音重了几分，“所以呢？”
赵穆木说：“他父母是临江市有名的人民企业家，就算是局长也要卖他们几分面子，同时他们还带来了宋华的病例。”
他顿了下，似乎在努力调整自已的情绪，他说：“宋华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同时患有人格分裂症。”
“所以呢！”楚凡的声音大了。
赵穆木满脸的不甘和愤怒，“王文将所有罪都认了，最多2年，他就会吃一颗枪子。
但宋华，最好的结果也就是3年缓刑，再加上保外就医，和他父母的运作，恐怕牢都不用住几天。”
“呵。”楚凡冷笑了一声，“所以就只是这样？”
赵穆木摇头，他突然将烟按灭，双手又用力揉了揉自已的脸，说道；“当然不会！”
他说：“我不信两个学生能将尾巴处理干净，即便事后有人帮他们，也绝对不会清理的一点不剩。
我会继续找！
直到找到真正能证明凶手的证据！
然后，按照法律，给他属于他的判罚！”
说完，他站起身，向办公室外走去，“我要再去审审这两个畜生。”
两人刚走出办公室，一名年轻的女警便跑过来。
“赵队，楚顾问。”
“什么事？”赵穆木问。
“叶老师想请楚顾问过去一下。”
赵穆木看向楚凡。
楚凡点了点头，说：“走吧。”
重新回到会客室。
叶文慧见楚凡进来，立刻站起身。
她此时的状态和先前完全不一样。
虽然脸上依旧难掩悲痛，但能看得出，至少没有轻生的念头了。
“谢谢您，楚顾问。”她说：“我知道您是想安慰我，所以才用欣欣托梦这样的理由来开解我。”
楚凡愣了下，点了点头。
他看到叶欣欣的画纸被铺的很平整，稳稳的放在叶文慧身旁的桌子上。
叶文慧又说：“楚顾问，听说凶手来自首了。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判刑？他们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吗？”
看着满脸期待的叶文慧，楚凡的手却微微颤抖了下。
他在看到宋华的时候，他就知道真正的杀人犯就是他。
可是...
保外就医，心脏病，精神病，人民企业家，替罪羊...
还在追查的赵穆木。
他突然笑了。
“当然，他们会受到最残酷的惩罚！”
或许，赵穆木会找到证明宋华是凶手的证据。
他也相信他一定可以找到。
但...那需要多久？
公道不应该迟到，迟到的正义还算是正义吗？
楚凡觉得不算。
公道就应该当场得到。
叶欣欣等不了，叶文慧等不了，
他，
也等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