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双脚追不上四轮,傅栀晴与恳凌冽在跟了一段路后就看不见马车踪影了。

好在只有一条路,顺着这条路一直往上就行。

走了有半炷香的时间,前边突然出现一个岔路口。

“啧,也不知道他们往哪边去了。”傅栀晴站在岔路中间犯了难,不知往哪边去:“早知道就该骑马出来。”

恳凌冽半蹲在地上,仔细瞧着路面,起身指着左侧那条路说:“他们往左边走了。”

傅栀晴讶异刹那,就立刻悟了:“车痕!”

恳凌冽点头:“山上雾气重,土地湿软,前阵子又下了些小雨,这车痕虽不明显,但是细瞧还是能看见的。”

两人有了方向,加快脚步顺着马车痕迹一路过去。

果然,又过了几个岔路,一座破败,规模不大的寨子出现在面前。

寨子门口有两个土匪守着,寨子里只有四座房屋,中间一个大空地。

空地上起了篝火,上边烤着些野鸡野兔,篝火边围坐了一圈人,大概七八个,在等吃。

靠右边一个牌桌,四个人在玩花牌,还有三个人站在旁边看。

最大的那个屋子里不时有人进出。

其他房屋里也可能有人。

粗略估计,整个寨子大概有三十余人。

扫视一遍后傅栀晴将目光定在最左边那个茅房处,刚才的那两个绑架犯就坐在屋子前方。

她打量着后头屋子,是这寨子里最破烂的一间,而那两个绑匪时不时回头巡望。

守着这屋子?

傅栀晴心中了然,刚才被绑的男人应该就在那茅屋里。

傅栀晴朝恳凌冽招招手,又指着那屋子说:“我去那房子里看看,你帮我看着土匪动静,有状况就学鸟叫。”

恳凌冽点头:“你小心。”

傅栀晴身子轻巧,绕到寨子背后,也没人发觉。

那破烂房子有个破烂窗户,傅栀晴小心翼翼的把窗棱拆开。

茅屋里发呆的舞辞羡听到动静立马看过去,就看见一女子很努力的掰着窗腿。

“你……”

“嘘!”傅栀晴做了噤声的动作。

舞辞羡也识趣的没再说话,静静看她动作。

这女子水灵漂亮得和仙女似的,不像寨子里的人。

傅栀晴终于拆下最后一根朽木,轻盈的从窗户跳了进去,走到舞辞羡身边,帮他解绳子。

“女侠,你是来救我的吗?”舞辞羡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嗯。”

“哇,你好漂亮。”

傅栀晴勉强扯了个笑容,这人怎么回事啊,都这种时候了还说这种话,他不应该先关心一下自己的小命吗。

“女侠,你叫什么名字啊,你不是寨子里的人吧,土匪窝里应该没有你这样好看的仙女。”

“闭嘴。”真聒噪。

傅栀晴心中突然有些后悔,是不是不应该来救他。

被仙女怼回去,舞辞羡有些失落,可心里并不生气,有个性,他喜欢。

绳子解开,傅栀晴将他扶到到窗边,示意:“跳出去。”

“哦。”

舞辞羡听话的抬腿,可他就像浑身没力气,四肢不协调一般,左腿搭上去了,右腿没处借力上不去。

“你手用点力啊,撑一下不就上去了。”傅栀晴恨铁不成钢。

“我手疼。”舞辞羡嗫嚅道。

“那腰,腰用力。”

“我背上也疼。”

傅栀晴如鲠在喉,这就是个娇生惯养,没经历过一点苦难的少爷。

她瘪着唇角,扶着舞辞羡腰,妄图把他抬上去。

舞辞羡却嬉皮笑脸:“女侠,你弄得我腰窝痒痒。”

傅栀晴脸色一黑,双唇紧抿,直接踹了他小腿一脚:“快点。”

“布谷,布谷。”

窗外两声布谷鸟叫,是恳凌冽递来的暗号。

看来是刚才动静太大惹了外边人注意。

舞辞羡肯定是救不出去了,也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她瞬间拿定主意,抓着舞辞羡后颈,把他从窗台扒了下去,然后纵身一跃,翻窗出去。

“女侠,你别走啊,我还没出去呢。”

舞辞羡话音刚落,门就被人打开。

阿三阿四看见眼前这一幕,凶神恶煞走来揪起舞辞羡衣领子就骂:“好哇,你还想逃。”

舞辞羡拼命摆手:“我没有…”

“你还敢狡辩,真行啊,绳子捆这么紧还能挣脱,连窗户都给老子拆了。”阿三一巴掌挥过去,打得舞辞羡眼冒金星。

“我看你还敢不敢跑。”阿三又一脚踹过去。

舞辞羡捧着肚子,痛苦呻吟,这下身子骨是彻底散架咯。

阿四拾起地上白纸,扔在他脸上:“这么久,你一个字都没写。”

舞辞羡委屈:“你们把我绑成那样,我怎么写嘛。”

阿四作势又要打他,舞辞羡条件反射的用手挡脸。

阿四见他这懦弱怕死的模样都没兴趣下手,阴阳怪气道:“你都有本事挣脱绳子,还没手写字。”

舞辞羡很想反驳说不是他自己解开的,而是有一个从天而降的女侠来救她。

只是又怕这样会给女侠招来麻烦,所以还是忍住了没说。

阿三叹气道:“算了,你直接告诉我你家在哪。”

“香……香山水居。”舞辞羡声音渐弱。

得了想要的答案,阿三对阿四说:“我去禀报大哥,你在这守着他,别让他跑了。”

“好。”

阿四搬了椅子大咧咧的坐在茅屋中央。

两人相隔不到两米的距离,舞辞羡慢慢挪到墙角,双臂抱腿,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眼下被人盯着,女侠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土匪眼皮子底下救人呐。

唉,真烦。

阿三去大屋对刀哥说:“那小子说他家在香山水居。”

“嗯,你跟我下山,去香山水居要钱。”

“好嘞。”

两人刚刚到山底,就看见一队兵马从沧州城里出来。

阿三道:“这些当兵的真辛苦,一年到头每天都得围着沧州城里外巡视。”

刀哥笑着说:“就是,还是干咱们这一行的潇洒自在。”

“官府那群人就是草包,查了这么久也没查出咱们寨子所在。”

“哼,咱们枭狼寨机智英勇,他们也是我们的对手?”刀哥鄙夷道。

“对,都是手下败将。”

只当一个小插曲,刀哥和阿三没放在心上,继续往城里走去。

就要拥有五千两白银的喜悦感萦绕心头,想想都美的很。

他们不知道的是刚才擦肩而过的这只队伍其实就是州镇司傅栀晴的人马。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就是枭狼寨,任务是去捣灭他的土匪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