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门在身后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柳氏看到丈夫火急火燎的模样,忍不住询问道:

“夫君,是出什么急事了吗?”

冯六宝一边快速收拾着桌上的令牌和佩刀说道:

“夫人,天大的好事!刘三刀和叶璟要去查案,而那大案的功劳超乎想象,就他俩单枪匹马去肯定是危险重重。

但这对咱们来说,可是绝佳机会。

要是能把此案件的大部分部分功劳吃下,我便能加官进爵,你也能得一份诰命,享受荣华富贵!”

妻子听闻,脸上闪过一丝惊喜。

可随即又皱起眉头,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夫君,这驿站既然如此危险,你此去会不会也遭遇不测?要是丢了性命,再多的荣华富贵又有何用?”

冯六宝停下手中的动作,走到妻子身旁。

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信誓旦旦地说道:

“夫人,你不必担忧。我心里有数,这次行动我定会万分小心。再说,危险与机遇向来并存,不冒点风险,怎能换来日后的风光?

等我立下大功,咱们就能搬进大宅子,过上好日子,你出门也能被人高看一眼。”

妻子听了丈夫的话,犹豫片刻,但是眼中的担忧渐渐被期待取代。

她快步走到柜子前,取出一个包袱,递到冯六宝手中:

“夫君,我听你的。这包袱里有你常用的伤药,你带在身上,遇事多留个心眼。”

冯六宝接过包袱,在妻子脸颊上亲了一口:

“夫人,还是你想得周到。等我回来,咱们就苦尽甘来了。”

说完,他将包袱背在身上,大步迈向门口。

临出门时,冯六宝又回头看了一眼妻子,脑海中浮现出她身着诰命服饰的模样。

“夫人,在家等着穿诰命服吧!”

妻子脸颊绯红,嗔怪道:

“就你会哄人,快去快回。”

冯六宝不再迟疑,转身冲出门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尽快召集人手,前往驿站支援刘三刀和叶璟,绝不能让这个晋升的机会从指缝间溜走。

安排妥当后,他带着人马,向着驿站疾驰而去,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刘三刀和叶璟能撑到他赶到吧。

……

院中的两匹骏马焦躁地刨动着铁蹄,混合着阵阵急切的嘶鸣。

听刘三刀和叶璟二人便已来到马旁。

刘三刀稳稳抓住缰绳,利落地翻身跨上马鞍。

叶璟也毫不含糊,紧跟其后,翻身上马的动作流畅自然。

就在他刚要开口,劝说刘三刀重新权衡这次行动的利弊时。

刘三刀抢先一步打断了他。

“叶兄弟,我知道你心里在担忧什么。但你大可放心,我既然拍胸脯敢带你再次前往,必定对局势有十足的把握。”

刘三刀的话语中带着自信。

叶璟微微一怔,眼中的疑惑不减,看向刘三刀问道:

“刘兄,如今这驿站四周,每一处角落都可能暗藏杀机,咱们对敌人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

要是就这么贸然前去,稍有差池,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实在太过冒险了。”

刘三刀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轻笑。

“叶兄弟,你先别慌,听我细细分析。若对方是个庞大的团伙,那派来围杀咱们的,又怎么会仅仅只有一个面具人呢?

这就足以说明,这个团伙的人数,撑死不会超过三人。”

说话间,刘三刀勒紧缰绳,马匹不安地晃了晃脑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再者,他们能在咱们返回的必经之路上,精准无误地安装拦马索,这背后又意味着什么呢?”

叶璟闻言,陷入了沉思,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有节奏地轻敲缰绳。

过了片刻,他缓缓说道:

“这说明他们对咱们的行踪,了解得一清二楚,甚至连咱们返回的路线,都提前设好了陷阱。”

“没错!”

刘三刀重重地点头,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宛如笼罩了一层寒霜,

“既然他们对咱们的行踪了若指掌,就肯定清楚驿站里其他人的实力。

咱们心里都明白,驿站里的弟兄们,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咱俩其中一个。

要是他们人多势众,有足够的底气,早就一拥而上,把驿站给端了。

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仅仅派了一个面具人来试探咱们,这又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他们人手短缺!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咱们趁现在赶回去,说不定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叶璟听了刘三刀这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心中的顾虑稍稍减轻。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紧紧握住缰绳,沉声道:

“刘兄所言在理。既然如此,咱们事不宜迟,即刻出发!”

实际上,刘三刀心中另有盘算。

若这次他的分析准确无误,那就意味着,他们二人有极大的机会独自侦破这个案件,将所有功劳尽收囊中。

等到锦衣卫大队人马赶到之时,他们便能在众人面前,树立起极高的威望。

也能为自己晋升总旗,扫除诸多阻碍,让那些反对的声音彻底消失。

……

就在两人路过黑风林的岔路口时。

刘三刀和叶璟回想起不久前在黑风林遭受面具人袭击的场景,顿时就老实了。

彼时,刘三刀率先开口,声音低沉:

“叶兄弟,黑风林那次教训惨痛,咱们这次绝不能再走那条路。”

叶璟表示认同,脸上也满是后怕:

“刘兄说得对!”

刘三刀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东边一条略显崎岖的小道上:

“我瞧着东边这条小路虽说难走,可沿途视野开阔,两旁树木稀疏,不易藏人。

咱们沿着这条路走,既能及时察觉危险,又能迅速做出应对。”

叶璟顺着刘三刀指的方向望去。

片刻后回应:“行,就走这条路!”

说罢,两人猛地挥动马鞭,两匹马吃痛,嘶鸣一声,四蹄扬起尘土,朝着东边的小道疾驰而去。

一路上,刘三刀和叶璟丝毫不敢懈怠,双眼警惕地扫视着道路两旁,耳朵捕捉着周围的细微声响。

刘三刀微微俯身,贴近马耳,轻声安抚:

“老伙计,千万别出岔子。”

叶璟也时不时拉紧缰绳,调整马匹的速度,确保两人始终保持前后前行,以便随时互相支援。

两人一路疾驰,渐渐地,身后黑风林那阴森的轮廓在夜色中越来越模糊。

随着驿站那灰黑色的轮廓在朦胧月色下逐渐清晰,刘三刀和叶璟心中的不安也愈发强烈。

马蹄声不自觉地放缓,当距离驿站只剩数十丈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瞳孔骤缩。

两名驿卒横躺在驿站门口,咽喉处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早已凝固。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无奈。

自己加速前来,造成的马匹粗重的呼吸声和嘶鸣声,在寂静的夜里都格外突兀。

很明显,他们想悄无声息潜入驿站的计划,已然泡汤。

就在两人勒住缰绳,绞尽脑汁思索对策时,驿站内突然传来一声洪亮的呼喊:

“都已经来了,还在外面犹豫什么?能够活着躲过老二的追杀,你们也算有点本事,进来玩一玩呗……”

这声音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两人心头。

刘三刀只觉头皮发麻,握着缰绳的手瞬间被冷汗湿透。

叶璟更是脸色煞白。

对方仅凭声音,就能精准判断他们的位置,这份深厚的内力和敏锐的感知力,远超他们的想象。

“刘兄,咱们绝非此人对手,快撤!”

叶璟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颤抖。

刘三刀毫不犹豫地点头,正要挥鞭催马逃离。

驿站内那人仿佛看穿了他们的心思,又一次开口:

“还想跑?你们的手下在里面死守,就等着你们两个过来,你们还想离开。

没想到现在当差的也那么无情吗?”

这话让两人如坠冰窖。刘三刀的马鞭悬在半空,迟迟落不下去。

一方面,他们清楚自己与驿站内敌人的实力差距,进去无疑是送死;另一方面,这人明显已经拿捏好了。

如果走的话,驿站里的兄弟都死;如果不走的话,那就一起都死。

也可以直接丢掉自己兄弟自己跑去,但是出来混的靠的就是义气,但是你这次丢了,还有谁会给你卖命?

这是问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