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坐着又聊了会,天色渐黑。

段期期一想到昨天睡觉睡的不太安稳,便询问张阙是否会制作一些可以防身的药。

张阙沉吟片刻,段期期只要些防身的药并不过分,何况日后三个女子为伴,家中没有男丁是要谨慎些,有些防身的药品更是应当。

答道:“药毒之道,本为一家。虽不常制毒药,但些许基础,老,嗯,在下还是会的。”

(九月:今天张伯伯怎么总是咬舌头,还是岁数大了)

(张阙:礼貌吗)

张阙,从药箱里取出一瓶淡黄色粉末和几个小竹筒,说道:“此药名唤‘幻蝶’,遇敌时可洒向四周,能暂时扰乱对方视觉。这些竹筒是‘黄蜂’,若是敌人沾染半分,便犹如蜂蜇,接触部位立即肿胀,疼痛难忍。”

“还有这一瓶,里面一共五颗,是我炼制的解毒丸,常见毒药都可解。”

九月则是兴奋的研究起来,两只眼睛冒出了光亮,毒药真有意思。

段期期看见这些药品,心中稍感安定。

又想到:“张伯伯,你这解毒丸可给母亲吃过?”

张阙:“吃过,只是夫人的病症并不见好转,许是夫人并未中毒。”

“刚才您说这要是寻常毒可以解,若是非常见毒药呢?”

“小姐的意思是……您是否有证据?”

“只是猜测罢了。”

若是未知之毒,恐怕就连解毒丸也无力回天。

原书里边只是写了裴钰生产之后就落了病症,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若是寻常病症,张阙诊治后应该能找到病症所在,但是他刚才却说无法找到症结,这不太合理,段期期思忖着。

如果是用了某种毒药,罕见稀有,那张阙查不出来也是情有可原。

若真是母亲被下了毒,如此缜密,如此费尽心机,当真只是因为内宅斗争?

段期期心中疑虑,但也只是自已推测,并无证据,便拜托张阙将母亲的病症详细地写下来。

见天色已晚,又受段期期所托,张阙率先回房。

今日奔走一天,段期期没让陈秀芳服侍,让她们早点休息。

待人都走后,将张阙给的‘黄蜂’洒在了窗户上,以防万一。

一夜无事。

因是风波雅集的关系,几人早上起得格外早。

张阙本就是觉少的年纪,在大堂等着他们用膳。

听见九月的像鹦鹉一样的清脆声音,张阙抬起头,看见来人,一时挪不开眼。

段期期今日做男子装扮,一头黑发以玉簪随意束起,腰间束着一条青色腰带,上面挂着一只绣着梨花的荷包,虽然并不华贵,胜在整个人挺拔清朗。眉目清秀,眼眸如黑曜石般明亮。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好生俊俏的小公子。

今日段期期特意让陈秀芳改了妆面,连眉毛都叫陈秀芳画得更英气了一些,虽然这个世界对男女教条并不严格,换上男装更不惹眼些。

九月则是做了书童装扮,穿着淡蓝色衣衫,头发梳成两个小髻,腰间别着一根用以携带笔墨纸砚的布带,看起来机灵又可爱。

陈秀芳静静地站在一旁,虽然与昨天装扮无二,但是因为对自已的手艺十分满意,又看着两个‘小男子’颇为俊逸,眼里也带着笑意。

比身边同龄女子看起来颜色更好。

张阙突然觉着心里甜丝丝的,好像吃了口蜂蜜。

他不对劲,赶紧把另一只手搭上手腕,心跳有点快。

趁着三人没注意,张阙侧身吃了颗宁心丸。

岁数大了,果然不能骑马,到时候就和三小姐一起赶车走,路上还能慢点,多耽搁几天也是正常。

几人吃过了早饭,一道出了门,朝风波雅集的方向走去。

路上熙熙攘攘,主街这边已经围满了人。

风波雅集第一天比的是文学。

段期期问过掌柜,风波雅集文学切磋分为:定风波和雅韵集。

定风波是文人墨客以当今实时为题,思辨论道,各抒已见,由四位德高望重的大家裁夺胜者。

雅韵集,则是现场抽签寻一主题,各自吟咏自创诗句,以才华分高下。

原书中并没有描写过风波雅集,这段剧情段期期完全是一片空白,属于是开盲盒。

段期期心中兴奋,作为文科生,能见到如此文学盛景,简直太值了。

本届定风波的主题是“水患治理之法。”

确实正合时宜,若是能有可行之法,也可助受灾百姓脱离困境。

今年参与学士都很有见地,筑堤防洪,开凿沟渠,引水入海,以及种植固沙植被等措施都有提及,虽然较为浅显,但亦可见众人对国计民生的关心之深,其中不乏真知灼见。

只是各位高谈阔论的学子,忽略了一点,国库空虚。

表面题目在应对水患之法,实则答案应该在国之根本上,如何让国库丰盈。

台上辩论声音此起彼伏,各家学士慷慨陈词,引经据典,试图以各自的智慧为国家分忧。都想抓住这次风波雅集机会一举成名。

台上台下观众议论纷纷,有的点头称赞,有的皱眉沉思。

段期期注意到,一位老者并未被打动,甚至因为他们高谈阔论而轻轻摇头。

定风波开始前,诗会祭酒逐一介绍过评审大家。

段期期视线处正是坐在台侧的一个看起来极为严肃的老者——原户部尚书夏长安大人,致仕后便留在了风陵镇颐养天年。

这几年夏大人一直参与风波雅集,偶尔也会举荐在风波雅集中表现优异的学士给京都后辈。

这哪是退休,这是发挥余热,给朝廷输送人才。

夏长安大人已年迈,面容布满皱纹,却不怒自威。

他凝视着台上辩论的学士们,像是草原上的猎鹰,昔日为官的气度展露无遗,只是他的视线却总是落在一个角落里。

段期期看着顺着厦大人的目光,看到了藏在众多学士背后,正在椅子上斜靠着椅子上的一个少年公子的身影。

段期期本就来得有些晚,再加上身高不够,看不清那个年轻身影的面容,只隐约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与众不同的气质。

那人从上了台一直未说话,只是悠闲地看着其他人辩论,他比段期期看着还要松弛,仿佛只是一个看客。

他并未参与辩论,却似乎对场上的一切了如指掌。

段期期:懂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