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发生的那个寒冷的雨夜,苏若瑶正开着车行驶在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上。

那天,母亲刚刚去世,苏若瑶开着车载着装有母亲遗骨的骨灰盒去遥远的寺庙寻找自己的亲生父亲。

苏若瑶的父亲苏哲本来是研究古代历史的教授,他才华横溢、狂放不羁,早在二十年以前,苏若瑶刚刚出生之时,他便不顾亲朋好友的劝阻撇下妻子儿女皈依佛门。

而苏若瑶的母亲,这位可怜的女人却爱了父亲一生,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念着这个男人的名字。

那是一个叫做“普宁寺”的寺院,位于一座有些陡峭的山峰。

为了爬上那座山,苏若瑶将车停在山下,背着母亲的骨灰盒,攀爬了将近四个小时,一双手都磨出了血泡,有几次都甚至险些从陡峭的石壁上跌落下去。

终于在徬晚天黑之前,找到了那所隐藏在苍松翠柏之间的古寺。

她跑过去叩门,一位小和尚给她打开了寺院的门:“阿弥陀佛,施主所为何来?”

苏若瑶说:“我要找一位法号叫做惠真的大师。”

小和尚说:“阿弥陀佛,抱歉施主,惠真大师不方便见客。”

苏若瑶苦笑:“你告诉你们的惠真大师,我,是他的亲生女儿。”

小和尚打量了苏若瑶一眼,跑去报信了。

苏若瑶等待了半天方才见小和尚跑回来说:“阿弥陀佛,女施主,有请。”

小和尚带着苏若瑶穿过寺院洁净的而又略显荒凉的庭院,来到一处简陋的房间旁,他轻轻叩门,随后,苏若瑶看到了那位穿着海青色居士长衫,身形瘦削,眼眸凹陷,看上去一身仙风道骨的老和尚。

苏若瑶眼圈红了:“父亲……。”

惠真大师却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女施主,唤我惠真便可。”

“惠真大师,我母亲去世了,去世之前嘱咐我,让我把她的骨灰转交给你保存。”

惠真大师伸出青筋枯瘦的手臂神情肃然的接过王楚妍递过来的骨灰盒。

“阿弥陀佛,施主放心,我会妥善保存!”

苏若瑶点点头:“惠真大师,就此别过!”

回去的路上,突然就下起了雨,盘山公路上有些湿滑,苏若瑶却只是急着赶路,将车速加快了一些。

就在此时,路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条美丽的驯鹿。

那驯鹿通体雪白,身形极美。

苏若瑶为了躲避驯鹿,猛然打了一下方向盘,汽车瞬间失控,朝着山崖跌落下去。

随后她便失去了知觉,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苏若瑶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红木床上,床上还悬挂着精致的薄纱帷幔。

她心中一惊,悄悄的掀开帷幔的一角,环顾这个陌生的房间,房间里的家具全都是古代的样式,甚至床旁边的梳妆台上还摆放着一枚铜镜。

她拿起铜镜对着自己照了一下,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镜子里是一位年纪尚幼的女孩,长了一张清秀绝伦的脸,年龄看上去也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

难道,难道是她穿越到了古代……。

就在此时,一位梳着古代发髻的小丫鬟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公主,公主,您醒了,真是太好了,你病了好多天,都把娘娘愁坏了。

“你,你叫什么名字?”苏若瑶语气怯怯的问了小丫鬟一句。

“公主,您是病糊涂了吗?我是娘娘的贴身丫鬟春桃啊!

“春桃……?”

“娘娘,娘娘,公主醒了……。”

随着小丫鬟的喊叫声,一位穿着朴素,戴着简单首饰的中年女子飞跑过来,一把将苏若瑶抱进怀里:“阿瑶,娘的小心肝,谢天谢地,你总算没事。”

苏若瑶有些疑惑的注视着眼前面容清丽的女子:她,便是我的母亲吗?可既然身为什么“娘娘”,那便是皇帝的妻子,可为何衣着如此朴素。

而且,这房间里的布置,除了一张床,一张梳妆台,其他什么都没有,虽然打扫的很干净整洁,但四周空荡荡的,也未免有些寒酸。

“阿瑶,你饿了吧,母亲去给你做碗面,让春桃搀扶着你出去走走。”

那位夫人说着便一闪身走出了房间。

春桃搀扶着苏若瑶走出房间,苏若瑶这才发现,空落落的院子里竟然长满了荒草,看上去满目凄凉。

“春桃,咱们去外面走走吧,这院子太荒凉了。”苏若瑶说着就拽着春桃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公主,公主,别推那门了,已经被封死了,咱们根本就出不去。”

“为什么出不去,我不是公主吗?“苏若瑶疑惑的问。

“可公主,这里是冷宫啊,进的来出不去,你自从出生以后便和娘娘一起被关在了这里。”

“冷宫?”

“是啊,公主,你的脑子不会真的病糊涂了吧,怎么忽然像变了个人?”春桃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苏若瑶的额头。

苏若瑶心中暗暗叫苦,想她本来好好的一个现代人,却因为一场车祸穿越到这陌生的地方,可她也太背了吧,竟然穿越到冷宫里来了。

苏若瑶想翻墙逃走,可抬头看看将近十米的高墙,而且墙头的上端还插满了铁蒺藜。

她不由的叹了口气: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亲生母亲已经去世,父亲也早就不要她了,在那个遥远的现代时空里已经没有了亲人,这里虽然冷清,但好歹还有一位疼爱自己的母亲。

苏若瑶过了好些时日,才理清楚自己的状况,原来,她的母亲叶婉莹本是陈国丞相府的丫鬟,后来被丞相李林甫送给了当今的皇上,因叶婉莹姿色俊美博得皇上宠爱,被皇帝封为美人,但又因为地位低下被皇帝身边的妃子陷害,故此才会被打入冷宫。

这一天又到了吃早饭的时间,然而苏若瑶发现餐桌上的盘子里只摆放着一个灰不溜秋的馒头,锅里的粥稀薄的只飘着几粒米。

春桃把唯一的馒头掰开两半,一半递给叶婉莹手里,一半又递到苏若瑶的手里。而她自己只是低着头喝了两口粥,就打算偷偷离去。

叶婉莹叹口气,把自己手里的半块馒头递给春桃:“快吃吧!我今儿个没胃口。”

春桃流泪了:“娘娘,您吃,您身子弱,要好好将养着,奴婢是下人,身体也好,能撑的住。”

“下人怎么了,下人也是人,春桃,别推让了,这个馒头,咱们平分。”苏若瑶说着就拿起自己的馒头掰下一半,又从春桃手中的那一半掰下一点,然后把掰下的馒头一起递给叶婉莹。

叶婉莹抹了一把眼泪说:“你们都跟着我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