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次真的发了啊!”

桃花兴奋地叫道:“我刚才从宋县丞那里过来,听他说,朱家被查抄的财物总共价值白银三十万两呢,而且还有五十块修真者使用的珍贵下品灵石!”

“哦?那杨家、季家、于家那边怎么样了?”苏星月表现得很淡定,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他们已经答应每家都捐出十万两白银,这样一来,咱们手头就有整整六十万两银子了,比原来的计划还多出了十万两呢!”桃花激动地说道。

苏星月微微一笑,声音轻柔地说:“好极了,接下来就看我们那位梅知府的了,看看他要怎样应对朱庆言的怒火吧!”

而在平阳府里,刚刚得到消息的范成节却是一脸的忧愁,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梅大人,你这次实在是太鲁莽了。这朱庆言可是出自越秀书院的人,能够爬上禹州巡抚的高位,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据我了解,他深受陛下的信任,在朝廷中的关系也非常深厚。一旦双方交恶,恐怕会导致两败俱伤的局面啊。”

梅之行淡定自若笑道:“范大人是不是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想必是担心此事会牵连到太子,动摇国家的根本吧。”

范成节脸色一变,神情变得极为紧张,连忙挥手示意道:“慎言啊!慎言......这种事情可开不得玩笑。”

梅之行见状,微微一笑,安慰道:“范大人不必担忧,此事完全由我一人承担,绝对不会牵连到你。等到再过几天,这边的赈灾工作稍有头绪之后,你便可以前往吴州上任了。”

听到这话,范成节心中一阵欣喜,他深知梅之行这是有意放自已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避免卷入更多的麻烦。他感激地看向梅之行,连忙道:“多谢梅大人体谅,我打算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再到各个县去巡视一番,绝不允许再出现饿死人的惨状。”

而这边来自省抚衙门的反击在三天之后终于到来!

先是禹州按察使司派出官员手持公文,表示临川豪族朱家谋逆案关系重大,按照律法需要提级办理,将所有相关案犯全部押往省府。紧接着,布政司使司也表示收到了临川县民的举报,称府县强迫百姓捐款筹钱,并已派出专使展开调查。

然而,最关键、最要命的是河东道监察御史郭绣所呈递的一封上书。这封上书弹劾临川县令苏经詹结党营私、滥用职权、扰乱朝政以及草菅人命等多项罪名。这看似简单的一封上书,实际上暗藏玄机,就连梅之行本人也不禁对其幕后的高人指点深感钦佩。

首先,值得注意的是,上书之人并非禹州的官员,这使得朱庆言等人成功地摆脱了任何报复的嫌疑。其次,郭绣并未直接对梅之行进行弹劾,而是选择将矛头对准苏经詹。只要苏经詹被定罪问罪,那么梅之行必然难以逃脱干系。

而河东道监察御史,官职从二品,代天巡狩四州之地,权利极大,即使是总督、巡抚也可轻易纠弹,更何况是郭绣乃是朝中有名的铮臣,曾经创下过一年弹劾十七名贪官污吏的记录,如今他亲自出手,实属罕见,朝野震动!

奏折经通政司,很快来到内阁,今日值班大学士崔浩并未感到诧异,一位七品县令对于庞大的帝国来说,可谓多如牛毛,他一天批阅的奏折成百上千份,这份奏折再平常不过,只见他提笔寥寥数字写道:“苏经詹即刻罢官,着吏部立即派人查明实情来报。”

内阁的批示来到禹州,而事情的发展也逐渐脱离控制,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小姐,大事不好,省里来人了!”桃花一脸焦急地跑了进来。

苏星月的脸色冷峻异常,沉声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我倒要看看,他们难道还能只手遮天不成?是非功过,朝廷自会有公正的判断。走吧!我们一起去瞧瞧。”

县衙大堂之上,苏经詹率领众人,黑压压地跪成了一片。来自巡抚衙门的上差高声宣读完抚台大人的命令后,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伸手扶起了苏经詹,说道:“苏大人,吏部的魏大人此时正在禹州,他想要向您询问一些话。时间紧迫,咱们现在就立刻动身。”

“且慢!事情明明发生在临川,吏部和巡抚衙门要调查此事,为何不到临川来,反而要将人带到禹州呢?这究竟是什么道理?”苏星月站出来,义正言辞地质问道。她的目光坚定而锐利,毫不退缩地直视着那位上差。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口出狂言,敢质疑巡抚衙门的命令。”

苏星月毫不畏惧地回应道:“在下苏星月,出身稷下学宫,师从欧阳旬空。此命令违背常理,为何不可质疑?”她目光坚定,声音清脆响亮,让在场众人为之侧目。

那位官员听闻此言,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他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这份差事本来就是一份苦差事,如果处理不当,很容易得罪人。而且这次涉及到东宫的红人梅之行,稍有不慎便可能惹来杀身之祸。如今得知眼前这位女子竟是欧阳旬空的得意弟子,心中更是暗暗叫苦,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原来是欧阳先生的高足,真是失敬失敬。不过这是抚台大人亲自下达的宪令,小可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若苏姑娘对此有所不满,可以直接前往巡抚衙门讨要一个说法。”

他深知自已身处官场多年,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但事已至此,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寄希望于苏星月能够理解自已的苦衷。

“你带话给朱庆言,家父只是被罢官,并未被治罪,如果到了禹州之后出现任何差池,我必会前往巡抚衙门讨要一个说法。”

“苏姑娘请尽管放心,您交代的话我一定带到。”上差满脸笑容地点头应承下来,心里却暗自思忖道:“真是幼稚!我的任务仅仅是把人带回交差,怎么可能会替你传话,况且以我区区一个五品官员的身份,也没有资格面见巡抚大人。”

“星月,你照顾好自已,他们还不至于明目张胆拿我怎么样,有事多找梅大人商议。”苏经詹满是怜爱地抚摸着苏星月的额头,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转身随上差离去。

梅之行静静地凝视着窗户,双眉紧蹙,仿佛被一道难以逾越的难题困住了。他手中紧紧握着一枚黑色棋子,反复揉搓着,使得那枚棋子变得珠圆玉润,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李青生怕打扰到梅之行思考,脚步轻盈地走近,轻声说道:“公子,京城里的张大人来信给您。”

“哦?快拿过来!”梅之行原本紧绷的脸色瞬间变得明朗起来,兴奋地喊道。

他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接过书信,只见满纸蝇头小字密密麻麻,杂乱无章,正是张希孟独有的笔迹。

信中写道:“之行,临川之事我和殿下已经知晓,其中的内情远比你想象的更为复杂。朱庆言、郭绣等人均牵涉其中,我们甚至怀疑幕后有阁相在策划操纵。然而,目前尚未找到确凿的证据。临川之事不过是一个小插曲,无需耗费太多精力。希望你能够尽快着手推行新政,此时另辟蹊径,往往会带来出人意料的成效。”

啪!

梅之行手中棋子重重放下,定在棋盘中央,起身道:“传我的命令,明天各县来府中议事!平川县让县丞和苏星月姑娘一起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