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戴晓璇的著作
司马仲夫有一次和朋友在地标酒店——京都酒店吃饭的时候,见过一个小学女校长,身著旗袍,气质非凡。她带来了自已的副校长——也是一位女士,个子更高,容貌俏丽,也身著旗袍,好像她们都是旗袍协会的。
对这座城市的旗袍协会,司马仲夫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当公司有盛大活动,专门从事这方面策划的“点子公司”会承包一切,其中会涉及邀请旗袍协会的会员们来参加。
通常没什么出场费,只需要请吃一顿饭,席间她们有可能兴致使然,载歌载舞,使气氛达到高潮。
但那天在京都酒店,两个旗袍女士既没有席间歌唱,也没有起舞,只是和席间的每一位互加了联系方式。
她们也加了司马仲夫的。
虽然有了联系方式,平时却是没什么联系的,打开手机,司马仲夫的通讯录和朋友圈里的好友,恐怕不下五千人,但多是“僵尸”,从来不联系。司马仲夫准备找个空闲时间好好清理一下。
司马仲夫向她看过去的时候,已经知道她就是当年出现在京都酒店的小学校长,她还在他的朋友圈里。她叫戴晓璇。
戴晓璇如果穿上一身军装,绝对比军人更像军人,她很有军人气质,一个有军人气质的女人总是那么鲜亮。
她今天没有穿旗袍。可能是天气尚热,穿旗袍并不适合,而且这次航班的目的地是岛城,所以她只穿了一件翠绿色绸衫,头上做了仿唐风发髻。
她最近应该比较烦,但一切都要从一年以前说起。
她从一本小学教育期刊上看到了一篇高质量论文,页下有作者的联系方式,是一个电话号码,她试着在微信的“添加朋友”页面输入了这个号码,点击“搜索”,跳出来这样一个奇怪的名字:竹子-美人鱼泥膜VT遮瑕液·花印。
她一下子来了兴趣。再点击“添加到通讯录”,对方很快便验证通过,还送给她一束金光闪闪的红玫瑰。
身为一校之长,又是女性,戴晓璇此前可是从来没有和陌生人——尤其是连对方的性别还不知道的陌生人聊过天。但杂志上学术论文的自带某种权威和信赖度,戴晓璇丝毫不怀疑对方是一个学问家。
聊了一段时间之后,戴晓璇感到对方应该是一位男士。有了这个结论,戴晓璇不但没有觉得不妥,反而感到有点高兴,似乎这才是她想要的。
结婚并生下了唯一一个女儿,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十七年。
丈夫在城管局任职,她也从普通教师晋升到校长,各自忙碌,加上女儿住校,周一到周五,基本上不在一起吃饭,只有周末女儿回家,一家人才有可能团聚。
团聚归团聚,单位上的事情永远做不完,说不定一个电话打来,就要整装出发,晚上回来,少不了为第二天的事情操心劳神,头一挨枕头就睡过去了。
坦白说,他们充其量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而事实上只不过是合伙人,同住一屋,却无交流,因为谁也帮不上谁的忙。
出于母爱天性,戴晓璇对女儿的关心更多一些,女儿也更依赖她。从初中开始,戴晓璇就为女儿将来能不能考取大学、考什么大学发愁,因为女儿的成绩并不好。
互相熟悉之后,两个人互报了真实姓名,对方知道了她叫戴晓璇,是一个女士,担任小学校长,戴晓璇也知道了“竹子-美人鱼泥膜VT遮瑕液·花印”的真实姓名叫高宇亮,是一个男士,一个高校研究所的研究员。
两人的交流渐多,但主要是围绕小学教育,他们一个是小学教育管理的践行者,一个是专业研究者,互补性强,不怕找不到话题。
对于戴晓璇而言,工作中有任何新的想法,或遇到任何问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高宇亮,向他发起咨询,而后者从未令她失望。
当然,以上这些都还仅仅是“软需”,接下来戴晓璇还有“刚需”,要求助于高宇亮。
在范围渐宽的交流中,不久就谈到了戴晓璇的技术职称问题,在小学的行政管理与教育这个领域,若单从实践层面来看,她可以说不输任何人。
她的小学甚至有这座城市小学教育的“黄埔军校”的美誉——因为这座城市的优秀小学校长当中,超过三成都是她一手培养起来、并从她的小学走向其他小学的。
但在学术研究领域,她绝对是一个“门外汉”。而她的职称问题也就有了一个很难跨越的门槛。提职称需要发表相关的学术论著和申报相关的课题,尤其是前者,对她是完全陌生的阵地,平时想都不敢想。
而如果没有一个高级职称,那分量自然就轻一些,校长当得再好,在别人眼里也只能是一个没有战略性思维、综合素质不强的教育工作者。
高宇亮可能猜到了她的这个“刚需”,所以当她委婉表达有意得到他的帮助的时候,他爽快地答应下来了。
接下来他们谈到了学术成果的形式为论文好,还是为著作好。高宇亮建议采用著作形式,干脆出版一部著作,这样会显得厚重一些。
戴晓璇了解了一下,现在出版一部著作,大约需要缴纳五六万元的出版费,这是直接交给出版社的。
同时,也不能让高宇亮研究员白忙活,她得支付适当的稿费。
太少了,拿不出手,太多了,也拿不出。正好她的小学里有一笔“校长基金”,每年有十万元,当年花不完则原渠道退回财政。
这笔基金只有她一个人支配,当然理论上只能用于学校的事务,如果用作出版经费和稿费,又不是入她个人的钱包,应当是可以的。
高宇亮没有让戴晓璇失望,一切都按计划顺利进行。半年后,高研究员拿出了一部三十万字的书稿:《儿童教育的发生机制研究》。
戴晓璇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她很想认识一下这位陌生的朋友。如果她贸然去岛城,作为一个女性,难免有些不便。
所以最好是请他过来。为此她设计了一个方案。把高研究员请过来给小学教师们作一次学术讲座,主题就是小学教育的现状和未来发展。
小学教师们平常忙于教学业务,几乎享受不到进修机会,对这样的学术讲座求之不得。
此外,由于许多在任小学校长都是她的徒弟和曾经的同事,她如果要号召做一件事,都是会支持的。
于是她跟高研究员联系,把自已的想法告诉了他,高研究员满口答应。接着按照她的提议,双方约好了一个时间。
想起来难免有些害臊,戴晓璇和高研究员约好的这个时间是她精心计算出来的,正好避开了她的月事周期。
她不明白自已为什么会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想到这个事情上去,这并不是她的风格。
因为这一步一旦迈出去,以后可能会带来什么风险,就说不好了。
高研究员光临的日期越来越近,戴晓璇开始紧张,多少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连取消这次讲座的心思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