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不住店!”

方宇气的大喊,手舞足蹈的拼命挣扎,但是这个中年人力气超乎寻常的大,两只手像铁钳一样让他无法动颤。

“小婉,取一把客房的钥匙。”

王老板吩咐了一声,林小婉从柜台后的白色木门走出,晃了晃手中锈迹斑斑的钥匙串,露出极浅的笑容,“已经准备好了。”

“你们这是绑架!”

方宇无奈,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恐惧笼罩在心头。

他猜这些人会把自已带进一个小黑屋,然后打上麻药,捆在椅子上,然后任人宰割。

待明日王叔找到自已时,可能只剩一副被掏空器官的皮囊...太惨了。

他还没有找到父亲的下落啊!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方宇奋力扑腾着,最后王老板干脆将他两手钳在背后,一把扛在肩上弄上了楼。

“混蛋!你们死定了!”

方宇气的想骂人。

二层昏暗的楼道,乌黑发亮的地板,屋子里传来的各种嬉笑叫骂声,无一不昭示着这家客栈里住着的人不是善类。

直到最里边的一间,王老板将他放在地上,开始了叮嘱:

“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有事可以拨前台电话。”

方宇呵呵:“说的有模有样,好像你们是什么正经地方一样。”

王老板无语,也没搭话。

林小婉已经打开了门,将钥匙交给方宇,“从里边可以用它将门反锁,睡得会安心一些。”

说罢,二人转身就离开了。

留方宇愣在原地,就这样?

没有捆绑,没有麻药,没有任何虐待。这两人就走了?

难道是自已受迫害妄想,误解了什么?

他怀着满脑子疑问,轻轻推开门,屋子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全貌。

方宇很警惕的先检查了离门最近的柜子,还有洗手间,确定没藏着什么,才飞快将门反锁上。

又仔细查看屋里床铺和窗户,虽然老旧了些,但也算干净,如果不是之前的经历太过诡异,此刻这里,俨然就是个普通的客栈。

方宇紧张了一天的心突然放松下来。

他在床上坐下,忽的想起正事,联系王叔报平安,而床头就有一台红色电话机。

方宇飞快的拨出早已熟背于心的手机号,话筒中传来一阵忙音,就在他以为又是空号时,女子机械的声音响起:“sorry,您拨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不是空号!!”

方宇激动险些从地上跳起来,或许是王叔正在联系自已呢!

他兴奋的等了五分钟,就立即又拨过去,这次不出意外的接通了,电话中传来王一安焦急的声音:

“喂,是方宇吗?”

“是我,王叔叔,我是方宇!”

王一安沉了口气,“太好了,我在列车事故现场没找见你,就知道你小子命大!”

方宇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也许吧,王叔。我现在在魇城一家客栈,叫回响客栈,这里到处透露着诡异,刚还带走一个和我同车的小女孩。我猜他们是一个犯罪团伙,王叔你看能不能联系这边警局过来查一下。”

电话那边顿了一下,才又响起:“你确定是和你同车的小女孩?事故现场的勘察结果是,除了你所在的八号车厢,其他车厢全部遇难,没有幸存者。”

“确定以及肯定,我亲眼所见的,不仅那个小女孩在魇城,还有同车的很多人,都在这,包括小女孩的爸爸妈妈。”

方宇解释道。

虽然这些都并非亲眼所见,但那个小女孩是他真真切切看见的,对方有什么理由骗自已呢?

电话那头叹了口气,“好吧,这事我会处理的。因为刚才联系不上你,我就给你妈妈打电话了,她现在正着急着,你挂了电话先给她回一个吧。”

“知道了,王叔。”

方宇挂了电话,良久才又将话筒拿起,仿佛手里握着一个沉重的物件,让他放也不是,拿也不是。

最终,他还是拨出了母亲国外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很快,母亲的声音一如几年前清亮亮的,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明显急躁带着哭腔,

“方宇你个混小子,从小就不让人省心,你好端端的一个人跑到Z城那破地方去干什么?”

不待他开口,那边就传来一阵骂声。

他知道,母亲一定是担心坏了,许久不联系,蓦的鼻子有些发酸。

方宇平复了下情绪,才若无其事开口:

“我这不没事吗。再说Z城也是四线城市,学校医院设施一应俱全,怎么就成破地方了?”

当年父母离婚,最大的原因就是父亲常年在外执行任务,母亲一心向往繁华大都市,不愿意在落后地方生活,觉得会影响自已的教育和发展,最终夫妻二人也没谈拢,走到离婚的一步。

方宇对此,在心里一直是埋怨母亲的。

他自小就崇拜父亲,觉得母亲太过绝情,异地又怎样,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小城市的生活一样可以有滋有味。

可是最终,他的家没了,甚至几年里,母亲有了新的家庭后,与他的联系也屈指可数。

不过此时再提起这些龃龉,实属不该。

方宇意识到,连忙缓和了语气,“这不是我爸,从上个月起,他的电话就再也打不通,Z城的同事也联系不上他,我不放心所以就自已过来了。”

电话那边很快回应,“哦,他的工作你也不是不知道,都是秘密任务,联系不上也正常,也许过阵子任务完成就能找到人了,你也别太着急了。”

方宇嗯了一声。

心里却并不这么认为,他正值快高考的时间,父亲又与他异地居住,绝不会整整一个月不联系自已。

不过父母早已离婚,父亲的事,母亲自然不会管的。

方宇也没再多说,电话挂断后一个人躺在床上,蓦的觉得冰冷麻木了一天的身体终于有了些温度。

想着淋了一天的雨,该洗个热水澡暖暖身子,却在走进卫生间的一瞬,听见隔壁屋子传来奇怪的声音。

“不要!救命——”

“呜——!”

方宇将耳朵贴在墙上,眉心紧紧拧在一起,“是林小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