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这会是一段漫长的故事,也是漫长人生的一小段路。

面前是未知,身后是遗忘,满目皆是碎片,用尽死亡和孤独装饰……

“你好,我名叫艾米雅。”

少女站在走廊尽头,献上微笑。

然后,她登上阶梯。

走进古堡的阁楼,步入宛若迷宫的图书馆。

漫步在宛若重重墙壁的书架间,兴许除了迷茫,眼里再无其他。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她朝着某个角落走去,即使现在她根本不知道那里有什么。

冥冥中,注定相遇。

距离越来越近,轮廓越来越清晰,哭声也越来越悲惨。

在满是鲜血的角落,一袭白衣的少女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艾米雅伸出手,替她抹去泪水。

火焰吞噬了她们,又游离在分离和交汇之处。

一簇散发着白色的光芒,想要将世间一切黑暗灼烧殆尽。

一簇不断吞噬着黑暗,仿佛在不断减弱,濒临消散。

结果……艾米雅缓缓低头,望向胸口。

不知何时,迅捷剑的剑锋从她身后将她贯穿。

一切的一切出现裂痕,刹那间支离破碎,随之消散,如同昙花一现。

“这座古堡就像囚笼,试图将我和过去深度绑定,因而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生活在宛如过去的幻境之中。”

身处古堡,她早已遗忘真正身处梦境时的感觉。

睡觉时,只有宛如噩梦的支离破碎的回忆一次又一次重复。

微弱的灯光不断闪烁,大脑不时感到痛苦和混乱。

艾米雅扶着书架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站在拐角处,侧着脸注视着书架之后。

她低下头,捂住左眼,嘴角微微上扬。

“当然,我也并不孤独。”

松开捂住左眼的手时,眼眶内的眼白变成了血红色,瞳孔变成深黑色,左眼的眼角处溢出鲜红的“血液”。

抬起右手,手心朝上,在她的操控下,血红的液体通过血管渗到手掌心,渐渐的液体凝聚在一起,化作如同钻石般晶莹剔透的晶体。

然后对着晶体轻轻吹了一口气。

晶体碎成细砂飘向空中。

“血液”沿着“泪痕”从下巴上滴落。

“思考意识的归属权时,究竟是自成一派,还是这些小家伙的共同产物,挺有趣的。”

穿过迷宫般的书架,她走到记录桌前,捧起她的笔记本,里边记录着被人遗弃的历史。

缓缓闭上双眼,仰头将笔记本抱入怀里。

记录世间过往的无名之辈。

行走于腐朽的名胜古迹中。

藏匿于冷漠的人山人海里。

将痛苦、恐怖、欢乐、虚伪、循环往复化作书本里一段冷冰冰的文字。

不时胡思乱想之际。

羽毛笔的笔尖会停滞不前。

随后她不紧不慢的收拾好散落在记录桌上的书,并将它们一一归类到书架上。

“五年来,我一直重复着,尽管背后隐藏着的是人们想要遗忘的一切。”

古老的钟声响起,此刻夕阳西下,红光映射在残破不堪的古堡上。

略有节奏的脚步声在古堡里回荡。

撩起鬓发,让它们随风而舞。

一个白色身影环绕在她的周围。

又在刹那间,身影与她重叠、融为一体。

所处的环境有所改变。

四周挂上了玻璃破碎时才会出现痕迹。

破碎的声音中,她向下坠去。

一根血红晶体锥刺入她的胸膛。

白色身影顺势脱离的她身体,随风消失在视野中。

不知过去多久,她终于落地。

鲜血,在古堡里缓缓流淌,不停的附着、流淌、滴落。

皮肤感到瘙痒和刺痛。

双腿感到发软和颤抖。

躺在血泊中的少女,呆滞的望着逐渐走向她的男人,就好像她早已死去一般。

左臂仍然是一副白骨,标志性的面具还是没有摘下,冷酷无情的眼神带来的绝望感从未离去。

脑海里的记忆碎片要么破碎,要么拼接,始终无法拼凑出男人原本的模样,能找到的仅有一个模糊的称谓。

冥冥中,熟悉的声音被无限放大,萦绕在她的耳边。

她满脸疲惫地伸出手。

“好久不见……文学叙述者。”

纤细的手伤痕累累,清秀的脸庞满是血渍和灰尘,身体比以往任何时候还要消瘦。

文学叙述者没有握住她的手,而是给予了她一个拥抱……

此刻,宛如沉浸在梦里被人叫醒的公主。

显得刚刚一切是那么的虚假。

文学叙述者怎么可能……会出现。

只有白衣少女跪在她的身旁,想要拔出将她钉在地上的晶体锥。

尽管白衣少女看起来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但晶体锥根本纹丝不动。

液态歌珂克汇聚成水珠,划过她的脸颊。

她伸出手放在白衣少女流血的手上,让两只手紧紧相握。

随后松开手,抓住刺入她左肩的晶体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

疼痛转瞬间消失,伤口也完好无缺。

钟声又一次响起,已至午夜时分。

一场流星雨恰好赶到。

划过星海,没有多余的色彩。

直到这时,艾米雅才发现少女的身躯似乎比刚才更灰暗了。

“孤独,我以为它一直都在,显然我错了,它仅限于时远时近的徘徊。”

白衣少女洁白无瑕的手只是轻轻一推,便又一次把她推进无尽的深渊里……

模糊不清的意识在疼痛和嘴里的血腥味的刺激下逐渐恢复正常。

艾米雅揉了揉左眼。

“鲜血”已经止不住的流下。

染红手,滴落地上。

这时,有人故意加重脚步声,附上佩刀扎在地板上的敲击声,一步步逼近。

最终化为一个的人影。

“究竟是脑子里的影子,还是原本的人。”

他站在拐角的阴影里,侧着脸注视着她。

“是恐惧么?”

鲜红的手拽住他的衣领,将他顶到墙边。

咬牙切齿的表情,汇聚到下巴的鲜血加快了滴落的速度。

“我从未恐惧任何东西……包括你!”

“那么我们的这场从这个世界诞生之初便开始的游戏为何在前秩序崩溃时代中断了?”

文学叙述者抬起僵硬的左手,轻轻捧住她的脸颊。

“上一局游戏,你背后的阿达科公爵被多方势力联合击败,你放出的可怕家伙又予以我的棋子沉重打击……没人失败也没人胜利。”

“所以呢?”

艾米雅挥手推开左臂,渐渐后退。

恐惧和愤怒使她的身体沸腾。

带着阴沉的脸从地上爬起,抹掉嘴角的血,静悄悄的消失在古堡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