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接孩子
“宝贝，我们去玩‘宝贝争夺赛’吧。”
休息了半晌，元气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温皓苒注意到，小不点的目光频频注视着“宝贝争夺赛”比赛场地，眼里的艳羡意明显，于是提议说。
争夺赛的比赛规则是：家长背着箩筐从起点出发，随着哨声响起跑到另外一端去将孩子放置到箩筐里，再背回来。
途中会设置一些阻碍，家长需要通过障碍才能到达彼端。
所以，对家长的体力消耗很大。
基本上都是父亲带着孩子参加，妈妈在旁边加油助威。
小家伙似乎是被激烈的比赛吸引了注意力，没听到到温皓苒的邀请。
那边，一位爸爸跑得太急，脚下一踉跄摔在了塑胶地面上。
顾思瑜也跟着惊恐地颤抖了下身子。
妈妈和孩子赶紧跑上去扶起爸爸。高大的爸爸被搀扶在中间，膝盖上那处已经破了一个大口，红色的血渍显眼，走路一颤一颤的。
身高差距显著的三个背影，踉踉跄跄，又紧紧靠着，互相支撑，坚定往前走。
一直等到那边一场比赛结束，温皓苒再次发出邀请：“我们也去参加那个项目好不好？”
“不了。”顾思瑜兴致缺缺地摇摇头，“我想玩那个‘蒙眼敲鼓’。”
“蒙眼敲鼓”的比赛规则：哨声吹响，参赛者在原地绕着杆子转圈，然后再走到另外一边去敲响鼓面。
这个比赛也是需要亲子两人各完成一次才算比赛通过，两个人共同耗时五分钟以内算挑战成功。
学校照顾到这些小朋友的身体条件，便免除了他们转圈圈这个流程，只要蒙着眼睛走过去就可以了。
而家长得转够五圈才可以出发。
顾思瑜模拟了一次，记住路线。正式开始比赛后，他蒙上眼睛，沿着直线很快走到另一头，自信地敲响小鼓。
轮到温皓苒。
顾思瑜给她传授经验，“妈妈，你就记住这个位置，走直线，大概二十步就到了。”
温皓苒认真地听从儿子的传授，微笑着点点头。而后蒙上眼睛，准备挑战。
“妈妈加油。”小家伙在旁边热烈地打气。
哨声吹响，温皓苒慌忙沿着杆子跑去，为了抓紧时间，转圈的速度很快。五圈很快就完成了。也因此，转圈结束后，整个脑袋都是晕乎乎的，走起路来东倒西歪。
蒙着眼，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道自已面前是哪里，只能机械地往前走。转圈的后遗症还残存着，脑袋又晕又沉。
她摸着双手探路，慢吞吞地挪着步伐。
“妈妈，歪了，直线。”
“妈妈，往左走一点点，你走歪了。”
顾思瑜声嘶力竭地纠正着温皓苒。
黑乎乎的世界里，耳边全是儿子清脆的声音，像身处茫茫大海的探险者，还有那样一个罗盘给予你方向，赐予你力量。
温皓苒顺着儿子的指示，往左边挪，又往右挪，再往前走……
“妈妈，又歪了。”
温皓苒笑了笑，又往左挪了些。
也不知道距离目标还有多久，温皓苒就这样在儿子的指引下，一直调整方向，磕绊前行。
步履小心地走着，但因为看不到脚下的路，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围观的人都发出惊吓的声音。
“妈妈……”
那呼喊声由远及近，停泊在温皓苒耳边。右边的手臂很快被一双小手搂着，软软的声音说，“妈妈，小心一点起来。”
温皓苒撑着右边那股力量，站了起来，但那双手还扶在她右侧，久久没有离去。
“小瑜，妈妈可以的，你去旁边继续给妈妈指挥吧。”
“不，妈妈，你跟着我走。”
比赛要求是参赛者独自完成任务，如果有人辅助，那比赛结果将做无效处理。
“思瑜，你这样，我们比赛结果是无效的。”温皓苒镇定地告诉顾思瑜。
“没事妈妈，我们一起完成任务。”
顾思瑜依旧紧紧抓着温皓苒的手，拉着她一步步走着，不疾不徐，只是稳妥地往前。
那天，在无数双目光的注视下，一个男孩像个小大人一样，牵着妈妈，稳稳当当地走过那段比赛距离。
一如往后的日子里，他紧紧牵着妈妈的手，度过无数个痛苦难捱的日子。
——
活动结束后，顾思瑜被老师安排去收拾教室了。
这里注重培养学生的动手能力和责任意识，所以拒绝家长替代孩子来完成这些工作。
温皓苒坐在校园的长凳处等儿子，怀着最后一点殷切希望张望着门口的方向，期待着，期待着能出现一个小小的惊喜。
一起接一次孩子回家也好啊。
她们办公室有个女老师，只有一个女儿，正在上初中，云江市的中学都是住校，周五下午才能离校，周日下午返校。
无论是放学和回校，女老师和丈夫都是整整齐齐陪着孩子一起。
一次，有其他老师惊讶感叹，“你们居然能坚持每次都一起去。”
女老师害羞又幸福地笑了，“我们只是觉得，孩子看到爸爸妈妈一起会开心一点。”
这时，校门口处倏地出现一辆黑色的卡宴，温皓苒心咯噔了一下，油然而生一股雀跃，是不是……
她欣喜站起身，翘盼望着车上下来的人。
神秘的包袱开启后，那些刚浮出头的喜悦又坠了回去。
“妈妈，走吧。”顾思瑜已经完成任务从教室下来，背着书包，走上前牵上妈妈的手。
温皓苒扭头望向身侧，洁白娇嫩的小手盖在自已手上，小朋友脸上挂着盈盈纯真的笑，天真又可爱，好像没有什么烦恼似的。
心底的愧疚又沉重了几分。
她怜爱地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温声回道，“嗯，我们回家。”
把儿子安置好在儿童座椅上，温皓苒才坐上驾驶座，电话铃声这时响了。
温皓苒瞄了眼联系人，想也没想就开了免提接了起来。
“喂。”
“你们现在在哪？”那头语速有些着急。
温皓苒心又雀跃了一下，猛地往后望，视线里只有一辆白色的轿车。
“我们已经在停车场，准备回家了，你是到了？我这里没看到。”
“小苒，对不起，我下午有场紧急会议…”
“你等一下。”温皓苒蓦的打断他，将免提关掉，把手机放到耳边，“说吧。”
“我下午突然有会议，刚刚才结束。然后现在我要赶去外地处理些事情。”顾铭话里全是愧疚，“小苒，对不起，我……”
温皓苒明白，连她们小学的校长都三天两头要去各地开会，顾铭这样也是常态了。
她往后躺在椅子上，舒了口气说，“没事的。”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温皓苒扭头转向后座。
“宝贝，爸爸有话要跟你说。”
顾思瑜唰的丢下平板，拿过手机，“喂，爸爸。”
“玩了，我们玩了好多好玩的游戏，还赢了好多奖励，爸爸我们给你留了一份哦，你回来就可以看到啦。”小朋友喜洋洋地向爸爸汇报情况，继而又表情凝重起来，“对了，爸爸，刚才妈妈玩游戏受伤了，膝盖流了好多血。”
“是的，很严重。”
温皓苒惊愕扭头，看向自已正面不改色谎话的儿子。
顾思瑜对她做了一个搞怪的表情，又对电话那头说，“好的。”
电话又回到了温皓苒手里，面对顾铭过分的紧张和关心，她感到有些心虚。
“没有很严重，他开玩笑的。”
“好的，我会注意的。嗯。”
通话最后，温皓苒依旧和往常一样叮嘱顾铭，“你也要注意休息，好好吃饭。”
“拜拜！”
这时，后排的顾思瑜凑上小脑袋，提高音量插进来一句，“爸爸，我收到了。爱你。”
温皓苒愕然转首，电话里的顾铭显然也吃了一惊，停顿了许久才开口，愉快的口吻回应小朋友：“爸爸也收到了，你要乖乖听妈妈话。”
“我会的。”顾思瑜乖巧地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