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脑子里整天想什么呢?
今晚,顾思瑜这个小机灵鬼借来阿姨的手机给温皓苒打微信视频。
温皓苒刚洗完澡,接到儿子的电话,欣喜万分。
母子俩腻腻歪歪地说了一大堆。
聊到上学,聊到上兴趣班的琐事,说到开心的时候,放肆地笑出声来。
直到通话了十几分钟,温皓苒才想起来,这个房间的门还没关,她这么大肆地开外扩,外面不得吵死了。
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去关门。
刚转过身,她大吃一惊。
顾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双手抱臂依靠在门边,姿势闲散地直直望着她。
而电话那头。
顾思瑜突然悲伤起来,“妈妈,昨天我做梦,梦到爸爸不要我们了。”
小朋友稚嫩的声音回旋在房间里。
“……”温皓苒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
这世界要不要这么魔幻!
如果这个房间有地洞,她现在肯定要第一时间钻进去。
门边的男人却闲闲地挑了挑眉,翘首以盼她的回答。
“宝贝,不会的。”她看着门口的方向,声音发僵地开口。
又柔声安慰儿子,“梦都是反的。”
说完,自已都懵了。
这是什么话啊???
果然,门口的男人正在低头失笑。
接下来,顾思瑜再次提出致死的问题——
“妈妈,爸爸是不是在外面有阿姨,所以不要我们了?”
“???”
温皓苒脑子一时坍塌成了一片废墟,懵懵的,组织不起半点言语。
她可从来没在孩子面前说过这样的话啊。
这小屁孩怎么还懂这方面的词汇。
还没等到她开口,那边的顾铭已经沉下脸,声音发冷,“你都教给孩子些什么东西?”
转身,两手插兜愤怒离去。
温皓苒冤枉死了,赶紧追出去欲要辩解。
“妈妈,我是不是听到了爸爸的声音?”
电话另一头,顾思瑜小眼惊讶地转,忽而又震惊意识到,“你们两个大人在一块!”
这事情怎么越来越糟糕了,温皓苒急急忙忙对着电话那头说,“宝贝,我们今天先这样了啊,明天再聊。拜拜。”
“那不是我教的。”温皓苒站在沙发前,固执地要为自已正名。
她这样深明大义的母亲怎么会给孩子传输这样的不良观念,会把大人的恩怨带给小朋友。
顾铭坐在沙发上,拎起一瓶啤酒,闷闷灌了口,没出声。
温皓苒被沉默搞得更恼了,“喂?你能不能有点脑子,我是那样的人吗?”
顾铭抬眸睨了眼,情绪未辨道:“那怎么从他嘴里蹦出这么个玩意?”
“我哪里知道?”温皓苒瘪瘪嘴,愤愤地坐到沙发另一侧。
——
往后的几天,温皓苒的生活依旧如往常一样平静。
没有受到过分地关照或者关注,照旧是那个普普通通的温老师。
和大家的相处也是一派的和谐如常。
而郑老师也私底下找她说,会帮她保密的。
温皓苒无比感激郑老师的理解,提议要送郑老师一份礼物作为谢礼。
郑老师连忙摆手拒绝,“送礼物这成什么事了,我明白你的顾虑。”
忽又失落垂头,“有人一心想拒绝特殊关照,而我总希望能够调到和我丈夫一个学校,却没有办法。有些东西总是这样错位分配,挺荒诞的。”
那时,她们刚吃过午饭,坐在校园里一处凉亭上乘凉。面前是清澈澄净的一片湖面,偶尔有三三两两的学生结队从凉亭走过。
这群涉世不深的青年学生,脸上的笑容,看人的眼神总显得那样纯粹和干净。
“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之温蠖乎?”
——温皓苒脑海里闪现起屈公当年站在汨罗江畔,昂首挺胸发出这句震耳发聩话时的场景。
她自然没有屈原那种“宁葬身鱼腹,也决不与世合污”的高贵气节。离开了象牙塔,身处污秽丛生的社会,也很难做到完全的清白廉正,很难不为了几分碎银低头折腰,也经常骂骂咧咧过后继续抬头微笑示人。
但还是希望在这个喧闹浮躁的世界里,能够保持自已的一份本真。只求不玷污她名字里圣洁的“皓”字。
“世界熙熙攘攘,遵从自已本心就好。”温皓苒目视着湖泊上那对戏水的天鹅,平静道。
——
周五那天,培训落下帷幕,大部队在周六早上就回去。
周五的晚上,教育局宴请了全体培训的老师和z师范大学参与授课的教授一起吃了顿饭。
吃完饭回到酒店,温皓苒的肚子就隐隐约约作痛,下身淌过一股热流。
上卫生间一看,果然是来姨妈了。
但今晚她刚吃了杂杂的一堆。
不会又应了顾铭那一句——
把她扔到医院去。
明天就回去了,今晚来姨妈,这真的是关键时刻添乱。
每次来的第一天,她都会痛得要死要活的。
看来明天得咬牙坚持到回到家里了。
顾铭忙完工作进来,一眼就看到裹着被子、蜷曲在床的小身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惊诧于她今晚居然睡这么早。
轻步走过去查看。
刚走到床侧,一双明亮的杏眼圆溜溜地睁开,秀气的脸上眉头紧锁,额上冒着冷汗。
“你怎么了?”顾铭紧张地出声,伸手抚摸温皓苒的额头,发烫得厉害。
“起来,带你去医院。”顾铭一手掀开被子,将人扶了起来。
温皓苒肚子痛得厉害,连走路都难受,她不想动,拒绝的语气却很虚弱:“不用了,我吃过药了。”
“不行,去医院看。”顾铭态度强硬,说话间已经走到衣柜给温皓苒拿东西。
“没带外套?”顾铭转身问。
温皓苒轻微摇头,连说话都省了。
顾铭从自已的行李那拿了件,拿起温皓苒的背包便扶着人出门。
温皓苒走得缓慢,每一步都无比沉重。
顾铭把外套和背包放进她怀里,躬身在温皓苒面前:“我背你。”
“别这样,走吧。”温皓苒最不适在外面这样暧昧密切的举动,咬着牙快步走。
电梯里,温皓苒披着顾铭的外套,两手撑在电梯里的横杆上,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却顽固拒绝他的靠近。
顾铭无奈配合。
站在门口等候时,碰上一同培训的几个老师从外面回来。两方打了招呼。
那几个老师看出温皓苒的不对劲,关心问,“温老师,你是生病了吗?”
温皓苒疼得要死要活的,连这点日常交际也显得无比艰难,只是沉重地点点头。
“那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有老师担忧说。
“等下去。”温皓苒回答。
这时,一辆闪着车灯的汽车驶了过来,停在了酒店门口。
几个老师还站在门口,温皓苒一时进退两难。
“我丈夫等下就来接我了,你们先上去吧。”她咬牙赶起客来。
“哦哦。”
几位老师意会,这才注意到温皓苒身上披着的男士外套,神色添了几分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