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京砚辞那张,因欲色而略显潮红的脸,他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
抬眼朝窗外看去,这才发现天已大亮。
“遭了,现在是何时辰,怎么没有人叫我?”
东宫虽不如皇宫严格,可他的任务就是伴在京砚辞左右。
这个时辰京砚辞应该是去皇宫请安,然后再去学院听太傅授课,加上京砚辞刚接手国事,听课完毕应该是要去处理政务的。
温虞匆忙的穿戴整齐,准备洗漱就去找京砚辞,结果却在下床的时候,因腿软而栽倒在地。
怎会.......
他怎么会无缘无故腿软?
难道是他做了春梦的缘故?
正疑惑,偏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来人逆着光与温虞说道:
“温公子,温府管家来说,让您回一趟将军府,说您娘亲病重......”
前几天他来的时候,娘亲还好端端的,短短几日,怎会如此?
“我这就去寻殿下告假,且让温府管家等待片刻。”
温虞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心急的站了起来,就想往外走去找京砚辞。
“咳咳!”小公公咳一声,拦住了想要出门的温虞,好心提醒温虞道:
“温公子,您别着急,温将军已派人跟殿下打过招呼,您现在只需要把自已的衣着穿好。”
幸得小公公的提醒,温虞这才发现自已头发凌乱,甚至连脸都没有洗。
如此一副邋遢样出去,怕是会招人笑话。
“多谢小公公提醒,这是我一点心意,公公可别嫌少。”
温虞拿出一点银子,悄悄的塞到了小公公的手里。
“温公子太客气啦,奴才不过是举手之劳,温公子快些去收拾吧,可别耽误了。”
小公公躬身向行礼,笑着说完这句话后,把银子收进袖子内,就退出了偏房。
待小公公离开,温虞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自已,便出了东宫,直奔温府。
心里也在不停的默默祈祷,希望娘亲没事。
他娘亲的病无法根治,郎中也提醒过他娘亲就算靠药物吊着,也撑不过十年。
温府!!
在马车停稳的第一时间,温虞立刻就从马车内跳了出下来。
他大步的跨进温府大门。
“喂喂喂!三少爷,你终于回来了,将军叫你去书房,有事交代。”
看门的小厮懒散地靠在门边的长凳上,翘起二郎腿,眼神轻蔑,语气也毫不恭敬地朝着温虞大声嚷嚷:“喂!温虞,老爷找你呢,让你赶紧去书房一趟!”
听到这话,原本正准备迈步走向母亲院子的温虞,猛地停住脚步。
他转身面对小厮,皱起眉头质问道:“父亲突然找我有何事?我能不能晚点再过去啊,我现在想先去看看我娘。”
管家不是说他娘亲身体抱恙吗?
他第一时间回来,却不让他去看望娘亲?
一直以来,温虞在温府都不受待见,地位低微,经常遭受各种冷遇和白眼。
小厮被温虞这么一问,顿时觉得有些烦躁和恼怒,于是没好气儿地回答说:
“少废话!上头吩咐下来的事情,我只是照做而已。至于具体原因嘛,我怎么会晓得?总之,要想见你娘,就必须先到老爷的书房去报道!”
说完便不再理会温虞,继续自顾自地打起盹来。
父亲命人到东宫告知他娘亲病了,回来却不让第一时间去看望......
温虞心里憋着气,在小厮的不屑目光下,只能往温何厉的书房方向走去。
“温虞来拜见父亲!”
温虞正准备向眼前之人行礼问好时,突然间,一只手掌带着凌厉的劲风狠狠扇来。
\"啪\"的一声脆响过后,温虞眼前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完全失去控制,重重摔倒在地。
这一掌来得太过突兀且凶猛异常,以至于让温虞根本没有任何防备和反应时间。
待到回过神来时,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已经袭来,但他还是咬着牙,艰难从地上爬起,并迅速整理好仪态后,双膝跪地,低头俯身拜倒在温何厉面前。
\"请父亲赐教!\"尽管心中充满不解与委屈,但温虞依然表现得十分恭敬,因为他知道自已绝对不能忤逆父亲的意思。
难道真如自已所猜测那般,一切皆因几日前,那桩赐婚而起......
想到此处,温虞不禁暗暗叫苦不迭。
温何厉并未回应温虞的话,只是冷哼了一声,然后甩动衣袖转身落座于太师椅之上。
他很快恢复平静坐姿,但其面色依旧阴沉似水,余怒未消。
“混帐!你……知道你差点坏了丞相多大的事吗?”
果然是为了太子赐婚一事......
那是不是说明娘亲的身体,并无大碍?
他承认自已当时是有些冲动,但他没想到温何厉用他娘亲的病,骗他回来温府。
“父亲,我并不知道太子和秦小姐的赐婚,是你们的有意安排,秦小姐毕竟是秦大将军的遗孤,我只是怕秦小姐不愿意。”
温虞低着头,小心借口解释道。
“是不知道,还是你喜欢涵锦,你是什么身份?涵锦又是什么身份?你如此莽撞,不看眼色行事,当真觉得我看不出来吗?”
赐婚当天,他与丞相设想过太子会拒绝。
万万没料到的是,他安排在东宫监视太子的温虞,竟不顾朝堂局势,跪在了文宣帝面前。
如若不是他们提前做了预防,那天的赐婚必然不能成。
温虞这种愚蠢的行为,如何叫他不气?
“作为惩罚,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你生母就替你禁足三月。”
温虞震惊抬眸,望向座上的温何厉,他不敢相信自已敬重的父亲,竟然是非不分之人!
“父亲,错在孩儿,你怎能迁怒于我娘,她还有病在......”
“你还敢顶嘴?”温何厉高声厉喝,粗犷的眉间难掩怒气。
“管家吩咐下去,苏娘禁足期间,不准三公子探望,如有不从,逐出温府。”
温何厉的这番话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剑,无情地刺穿了温虞的心脏,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痛苦。
跪在地上的温虞紧紧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滑落下来,但内心早已波涛汹涌、无法平静。
他那藏在袖子底下的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攥成了拳头,他深知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根本不会怜惜他。
温虞心中明白得很,一直以来都是自已幻想罢了,是他太过天真,奢望得到那份本不属于他的父爱……
无尽的失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将他淹没其中,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