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许珠珠在痛苦的呻吟中醒来。

要不是全身都泛着刺骨的疼,她都要以为自已已经死了。

林子里树木高大繁茂,光线昏暗,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许珠珠抹了把脸,正准备爬起来,余光却突然瞟见不远处的陡坡上,似乎正站着一个人影。

她吓了一跳,又继续躺回地上装死。

坡上的人站了片刻,拿起挂在腰间的草帽戴在头上,然后从陡坡上一跃而下,几个呼吸间便来到许珠珠跟前。

他蹲下身,俯身去探女人的脖颈,还未触到动脉,那躺在地上的人就猛然睁开眼,抬手向自已袭来。

可惜动作太慢,还在半空就被男人制住了手腕。

他稍稍使了点力,许珠珠手中尖利的树枝就落在了地上。

唯一的机会已经错失,许珠珠心有不甘,立时借着男人的力屈起身,像个小炮弹似的就朝他扑去,抱住人的脖子就死不撒手。

反正都要死了,死之前,她怎么也要咬下仇人的一块肉来!

贺征身体一僵,待反应过来,脖颈处已然传来刺痛。

他吃痛般地闷哼一声,将许珠珠碰掉的帽子重新戴好,压低帽檐,遮住了自已的脸。

然后反手扭住她的胳膊,迫使她松嘴,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再敢咬,就敲掉你的牙!”

男人的声音低沉狠厉,听得许珠珠心里更为恼火。

她挑衅般地舔了舔唇边的血,抬起眼怒瞪着他。

“要杀要剐就痛快点,姑奶奶还等着去投胎呢!”

豪言壮语放的是气势十足,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打着颤。

冷,实在是太冷了!

许珠珠被冻得思绪有些混沌,索性破罐子破摔不挣扎了。

贺征松开了她的下巴,目光落在她沾染了血迹的裙子以及露出的半截小腿上。

姑娘的腿又细又白,在黑暗里好似发着光,显得那道殷红的血洞格外触目惊心。

应该是被木桩子戳的,还在往外渗着血。

见她呆呆的,一副被冻傻的模样,胸前鼓鼓囊囊的两团随着她的颤抖不住起伏。

贺征撇过脸,脱了外套扔给她。

有些想不通,这样的天,这姑娘居然就穿着一条裙子。

这脑子……

怕是有什么大病。

衣裳兜头罩下,许珠珠终于有了反应,扒拉开衣服,抬眼就见面前的人上身只剩一件背心。

一只魔爪伸向了自已的左腿,另一只魔爪在腰间捣鼓着,像是在解裤腰带。

许珠珠顿时气得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玛德,这垃圾还想先奸后杀!

早就有所防备的贺征偏头躲过,许珠珠的巴掌落了空。

还不待她再次发作,就被人一下子攥住了脚踝。

许珠珠被带的往后仰去,左腿不住挣扎,右腿用力踢着男人的胳膊。

男人的手犹如铁爪,不管她怎么踢踹,都纹丝不动。

“啊啊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酒香味,有什么液体洒在小腿上,许珠珠痛的哇哇直叫,恨不得死了算了。

她抱着腿瘫在地上,脸上又是泪又是汗,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

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努力抬眼打量起面前的男人来。

她,好像认错人了?

嗯……个头似乎是比那个垃圾要高很多,也瘦一些……

嘴里还残留着血腥味,想起那恶狠狠的一口,许珠珠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同时又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抱歉,我认错人了……还有、谢谢你……”

听着她软弱无力的声音,贺征不置可否:“有帕子吗?”

许珠珠一愣,摇头道:“没有。”

这年头,谁还用帕子啊!

看了看她满是脏污的裙子,贺征蹙了蹙眉,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块藏蓝色的帕子,再次蹲下身,将那条戳伤的血洞扎了起来。

“啊!疼疼疼,轻点儿、轻点儿……”

猫一样软软的叫声让贺征手一顿,他面无表情地将铝壶挂回腰间。

起身往斜坡上走去,声线异常冷漠:“衣裳穿上!”

衣服摸着粗糙的很,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做的,上面还打着补丁,跟块破抹布似的。

活了22年,许珠珠只在电视和博物馆里见过这样的衣裳。

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现在不是嫌弃的时候,穿上总比冻死的好。

许珠珠连忙将外套套上,袖子又大又长,都能跳水袖舞了。

看着人走远,她胡乱卷巴卷巴,然后挣扎着起来去追,生怕被人落下。

可还没走两步,又“哎哟”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我腿疼,走不了。”

夜色模糊了男人的身影,察觉他回头,许珠珠立马露出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

贺征立在原地不动,许珠珠也不说话,只瘪着嘴望着他,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作为许氏的千金大小姐,向来只有别人讨好求她的份,让她开口去求人,一时半会儿的,她还真有点儿无所适从。

终于,男人在这场无声的对峙中败下阵来,往回走了两步。

许珠珠面上一喜,在他靠近时抬起了一只胳膊。

下一秒,身体腾空而起,天旋地转间,许珠珠一阵头昏眼花。

“……”

报复!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报复!

她要的是公主抱,而不是像货物一样被人扛在肩头!

“咳咳咳……”

许珠珠呼吸不畅,面色涨红,胃也被硌得难受极了,连说话都有些困难。

“放、放我下来……”

男人速度很快,她被颠的直反酸水,捶打着他的背挣扎起来,两条腿在空中乱蹬。

贺征不为所动,直到上了陡坡,才将人放下来。

许珠珠扶着树干,佝偻着腰干呕了几声,而后冲着男人怒目而视。

“乡巴佬,回去后我定要告你耍流氓!”

话音刚落,她就懵了。

自已的嘴是怎么不过脑子,吐出这么匪夷所思的话的?

这跟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有什么区别?

还耍流氓,这都什么年代了?!

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娇纵蛮横!

冰冷的目光穿透浓浓的夜色盯在许珠珠身上,让她有种刀锋临面的错觉。

许珠珠被这眼神所慑,内心忐忑不安,小心翼翼觑向贺征。

正欲开口,就听到一声冷嗤,男人已大步流星离开,不过须臾就没了身影。

“哎,你别走啊,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