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年的春节刚过,杨凌接到了覃教授的电话,让其准备好。

杨凌立刻起身去找李明,表明来意后李明怒道:“你要干嘛?账上的流动资金一共只有38亿,这都不够二期项目的,你现在一下子就要带走三十亿,耽误了项目怎么办?我不能让你带走。”

“大哥,钱还在公司账上,只是去市场上转一圈,挣点快钱。”

“这钱是你说挣就能挣得,你不看看香江前几天因为市场波动多少人跳楼?如果这笔资金出现问题咱们谁也担不起。”

“不是,这次是央企牵头,联合多家国企和民企共同进场的,就咱们这点钱给人揌牙缝都不够,而且我们本来就有金融牌照,按照市里的规划不是还准备让我们成立东原证券吗?我们这是投资行为,手续齐全,合法合规,怎么就不行了?这次还是覃教授带队,我也是去混口汤喝,顺便学习一下。是,就像你说的,谁也不能保证就一定能赚钱,出了问题枪毙我就是了,我这不也是为解决资金问题吗?”

“你这就是赌徒心理,哪个覃教授?”

“华鼎基金的覃方啊。”

李明听到覃方,不由地愣了一下,这人可谓大名顶顶,自从掌管华鼎基金后在国际金融市场上大杀四方,为国家赚取了大量外汇,宣传部之前专门给覃方做过一期报道,李明在看过报道后,也是对此人佩服不已。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李明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喊道:“三十亿绝对不可能!最多给你十八亿!但是我可警告你,如果最后带回来的钱比这个数还少哪怕一分,那我们两个都只有以死谢罪一条路可选了!我现在可是在用自已的性命跟你打赌啊,你自已好好想想该怎么做吧!”他的语气坚定而决绝,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杨凌感激地看了一眼李明,说了声谢谢后转身出了办公室的门,办好了请假手续,顺便带了一名财务人员,准备动身。

因为现在大额的外币兑换手续很是繁琐,所以覃教授派人为其办理了存单质押,又向金融机构申请了外币借款,当准备好一切后,杨凌带了个财务,一起前往首都。

见到覃教授后杨凌一脸兴奋,倒是覃教授一脸关切地问道:“这回是把家底掏空了吧,你是怎么说服你们领导的?”

“算是吧,是我们董事长和我私自决定的,没有向上级汇报,赌一把,大不了枪毙我俩。”杨凌故作正定的说道。

“你们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做出这样严重违反纪律的事情来!难道就没有想过后果吗?无论最终结果是赚还是亏,你们都必定会受到严厉的处分!”覃教授表情凝重、神情严肃地说道。

面对覃教授的质问和指责,杨凌毫不退缩,他挺直了身子,目光坚定而又郑重地回答道:“我们当然想过这些问题,但如果我们的行为能够为东原的改革贡献一份力量,即使因此遭受千古骂名,那也是值得的!”

覃教授轻轻地拍了拍杨凌的肩膀,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之色,轻声说道:“好啦,别紧张,我只是想考考你而已。恭喜你啊,这次算你通过考验了。你们的资金目前正质押在我们华鼎,如果盈利了,给我留下 10%作为手续费即可;要是亏损了,也由我们华鼎来承担损失,与你们毫无关系。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觉得你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吗?当时没细说,现在可以告诉你了,那就是你拥有敢于放手一搏的勇气。其实早在你在南郊区的种种表现中,我便已察觉到这一点,但还是按捺不住想要再观察一下。希望你不要怪我哦,毕竟人老了,有时候就是会比较执拗。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那位董事长的胆量可真是够大的啊!”

“他完全是因为信任您。”

“信任我?我又不是赵子龙,还能屡战屡胜啊。行了,给他去个电话,别让每天提心吊胆的睡不着觉了。”

之后几人一起飞抵香江,路上杨凌问道:“是那帮国际游资开始狙击东南亚的汇率市场了吗?”

覃教授眼睛一挑:“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对东南亚的汇率市场动手。”

杨凌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轻声说道:“其实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啦。我认为呢,如今有强大的大陆作为香江坚实的后盾,那些人肯定不敢轻举妄动。但同时呢,他们又实在舍不得放弃香江这块能够源源不断产下金蛋的宝地。所以,依我看,他们极有可能会采取一种迂回策略。首先,集中力量去瓦解那几个实行本币结算贸易的东南亚国家。等积攒够足够的实力和资源后,再回过头来攻打香江。这样一来,他们成功的几率或许会大一些吧……”

覃教授看着杨凌,半晌不说话,片刻后欣慰的笑了:“我没看错人啊,你猜的没错,但是现在还不是他们狙击东南亚的时候,不称着苏联解体,中东大乱的时候大赚一笔,他们哪里会转战东南亚。那里的钱可不好赚,一旦开始就是持久战,所以时机未到。”

“那咱们是去干嘛?”杨凌不解道。

“防患于未然,看看现在西方的态度,香江回归后他们一定会作乱,所以我们要提前动手,把他们提前溺死在摇篮里,省的香江回归以后给国家添堵。”

“那您之前说的下棋就是这事儿啊?”杨凌问道。

覃教授闻言摇了摇头,语气不屑地说道:“你还是没想明白啊,现在最多算是搂草打兔子,顺带,这帮人最多算是棋子,和他们下棋,他们也配?”

杨凌看着一脸高深地覃教授,只能选择闭嘴,还是之前覃教授告诉自已的话,少说,多听,多看,多学。接着闭目养神起来。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来到香江已满一周有余。然而,覃教授却整日无所事事,每日只是紧盯着电视里播放的各类新闻报道,并频繁地接听与拨打着电话。而杨凌则如影随形般紧跟其后。

在此期间,有几位来自香江的富商前来拜访覃教授。这些人中,便有那位备受瞩目的爱国商人——鲍英先生。不过,他们之间的交流异常简短,仅仅是闲聊片刻而已。就在其准备离开时,向覃教授轻声说了一句:“一切都已安排妥当。”随后便再无其他言语,这让原本就满腹狐疑的杨凌愈发感到困惑不解。

好在杨凌沉得住气,覃教授不说,他也不问,终于在杨凌快憋疯的前一刻,覃教授对杨凌淡淡说道:“可以开始了。”

杨凌顿时来了精神,然后覃教授吩咐杨凌将国内带来的资金全部买入卢布,然后又吩咐助理让其通知几家机构可以开始了。杨凌更加疑惑了,国际游资在疯狂做空卢布,现在买入卢布,无疑是要与对方正面交锋,自已这帮什么情况,杨凌大概了解,反观对方已经经营两年有余,手里弹药非常充足,资本对垒就是看谁手里的弹药多,以自已现在手里的资金来看,这时候正面冲突真的好吗?

随后杨凌将自已的顾虑告诉了覃教授。

覃教授面无表情地缓缓开口道:“他人早已布好棋局并占据优势,如果这时你盲目闯入其中,就如同落入陷阱一般任人摆布,被人牵着鼻子走,这可是行军打仗之大忌啊!咱们没必要陪着他们玩这种游戏,倒不如另外设一个局引他人入内。但这个局得精心设计,务必使对手无法拒绝参与进来才行。如此一来,便可令对方陷入两难境地、首尾难顾,明白了么?”

杨凌摇了摇头,覃教授继续说道:“我问你他们做空卢布的资金是怎么来的?”

“应该是从银行拆借的。”杨凌迷茫的答道。

“如果有大量资金挤兑,银行又该怎么办?”

“同业拆借?”杨凌试探着回答。

“那如果同时金融市场开始波动,又有大量资金流向市场,银行的库存现金不足呢?”

杨凌恍然大悟:“那样就会出现拆借利率上涨,而国际市场开始波动就会影响国际汇率,同时借款利率也会上涨,他们的资金成本也会增加,甚至银行会提前收回贷款,但是要撬动整个市场需要的资金是个天文数字,我们那点钱砸进去连点浪花都溅不起来,我们上哪儿弄这么多钱啊?”

“再坚固的大楼只要抽掉最重要的一块砖,轻轻一推就会倒。”

杨凌思索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石油?”

覃教授哈哈大笑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随着覃教授的布局,两个月后,已经连续贬值三年的卢布竟然开始反弹,这一反弹整整持续了近一个月,这让那帮游资坐不住了,开始纷纷平仓,再这么涨下去等着自已的就是爆仓了。

这一天,覃教授对杨凌说道:“可以撤了,如果再拖延下去,恐怕我们就无法脱身了。毕竟对手的家底摆在那儿。我们这次,就是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打完就撤。一旦陷入拉锯战,我们会被吃的连骨头渣滓都剩不下!”

听完覃教授的话后,杨凌点了点头。于是,众人开始执行覃教授的指示,几天后,在覃教授的指挥下,众人有条不紊地陆续平了仓。

终于,在经过三个多月的狙击后,众人踏上了归途。

在回到首都华鼎基金的总部后,杨凌心情异常激动地盯着财务递给他的那份报表。当他看到报表上那串惊人的数字时,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激动情绪,差一点就要从座位上蹦起来!扣除掉华鼎扣除的 10%手续费之后,东原国投在此次投资中的收益竟然高达整整三十亿!

就在这时,覃教授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过来。他面带微笑,将两个精致的手表盒递到了杨凌手中:\"这是送给你和你那位小女友的礼物。上次我派人陪她去香港购物,她什么都不肯要。所以呢,这就算作是我给徒儿媳的一份见面礼吧。这次的事虽然是我考验你,但你办的确实有点出格了,以后做事多考虑一下,别这么鲁莽,我会和你们领导沟通的,但你也以后得注意,你可得记好了,你不仅是我的得意门生,更代表着我的颜面,千万别让我丢脸啊!\"

杨凌满心欢喜地接过礼物,并向覃教授表示衷心的感谢。然后,他怀揣着满满的收获,踏上了归家之路。然而此时此刻的他并未察觉到,尽管看似一切顺利、硕果累累,但前方等待着他的却是一场惊涛骇浪般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