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

光怪陆离的梦境里,意识模糊,四肢瘫软无力的琼羲听着耳边嘀嘀的响声,挣扎着睁开双眼。

眼前光怪陆离的景物似倒碟一般迅速向身侧挪移,一点明亮的光斑于眼前蓬勃绽放。最终整个世界被白光笼罩,一点色彩,自光幕中心晕开。

眼前景物豁然开朗,高悬于天花板上的白炽吊灯率先映入眼帘。

琼羲侧了侧头,看向一旁的心率监测仪。漆黑的屏幕上一个绿色光点有节奏地上下跃动,身后拖着一条笔直长线,“嘀嘀”声不绝于耳。

琼羲目光下移,落在胸腔处的心率接收器上,看着那闪着银亮金属光泽的管道向外延伸,连接向床头的机器。

“醒了?感觉身体怎么样,用不用叫来医生问问?”温和的声音在床边响起,带着几分亲切,几分问候。

琼羲只觉声音有些熟悉,奋力起身想要去看说话之人的面容,却怎么也使不上力,只好声音虚弱地开口询问:“是谁?”

声音依旧那般软糯,听着像撒娇。

似乎是见到自已想要起身,琼羲听到说话之人那个方向传来了一声急促的凳子与地面摩擦之声,像是怕自已乱动让伤势复发。

“别动别动!是我啊大哥,琼子实,您二弟!”

声音的主人道出了身份。

琼羲呢喃重复着对方的名字,似是在记忆里寻找着这两个字所对应的身份。但他脑袋里的晕眩感一直没有消退,实在是没法思考事情,一整个处于半睡半醒的梦呓状态。

“恭喜大哥成为天蓝学院这一届天品新生,一剑斩下连体修法双筑基大BOSS头颅的壮举可是在整个天兰学院传开了。”

“一剑……一剑斩什么……?”琼羲呢喃着,努力集中精神对抗着昏沉的状态,对声音所说的话下意识进行着重复。

“只是……这等境界的怪物,以大哥的境界应该无法做到一剑斩杀吧?一定是姑姑给您留了保命的手段,该不会是家族遗失的七星灯吧?”

“七……骑行……骑行等什么……?”琼羲的回答有些胡言乱语,显然无法做到正常交流。

自称二弟的琼子实似乎是看出短时间内,自已大概率无法和对方交流什么了,于是轻声安抚了几句,便扭头走出了病房。

出了病房,琼子实一边缓步走在灯光昏暗的走廊上,一边轻声与突然在身旁出现的黑影交流着。

“看出异常了吗?”

“您与他交谈时,他的精神状态是混乱的。一般情况下,人在这种情况里被套话都会下意识回答,并吐露真言。”

“你就是说他不知道这件事?”琼子实的声音中带着丝愠怒,“他是陈元姝的儿子,他怎么可能对此事毫不知情!”

“少主,”黑影似乎对琼子实的情绪变化并不在意,声音从始至终都十分平静,“我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说谎的痕迹,另外,我并不是二殿下养的狗,明白吗?”

琼子实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情绪不自控地收敛了许多,没再言语。

病房,平躺在床上,大脑不断与昏沉之意对抗着的琼羲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已额头点了一下,意识在瞬间清明,昏沉之意全无。

琼羲直挺挺地从病床上坐起,一直缠身的无力感随着脑内昏沉之意一并消失。

“刚才发生了什么?”他自言自语着,在脑子里飞速回忆着先前发生的一幕幕。

“那个琼子实……好像是来套话的。”琼羲在第一时间明白了对方的来意,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还好自已像是个傻子一样地在那里阿巴阿巴地胡言乱语,虽然也套不出来什么东西就是了。毕竟原主的记忆自已知道得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果然会有人来套话。”一男人的轻笑在琼羲耳边响起。

听到有人说话的瞬间,琼羲便条件反射般地把头扭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见一个穿白大褂,戴口罩,手里拿着笔和记录板的医生。

“看来,我的布置是有用的,”医生先是自顾自补完了想要说的话,然后才朝着琼羲颔首致意,“我是你的主治医师。”

琼羲不傻,结合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他瞬间想明白自已为什么会跟个傻子一样胡言乱语,也明悟了帮助自已清醒的点在额头的触感来源。

“谢谢!”琼羲诚挚地道了声谢,虽然对方不帮忙,自已也指定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你就是京都琼家那位嫡长子吧?”医生轻笑,“果真如传闻那般男生女相。”

琼羲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主的奇葩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吗?”琼羲在心里默默吐槽。

“在你们从传送门里走出的瞬间,学院高层便立刻封锁了广场,第一时间派人把你们送到了我们这儿,也就是独属于我们天兰学院的医院。”

医生解释着琼羲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除了学院高层,没人知道你们五个人中,到底是谁跨级斩杀了关底的BOSS。”

“关于这个嘛……我倒是能说道说道。”琼羲在心里默默回答着,他只记得当时所有人的魂儿都像阿飘一样出了窍,自已好像在快要噶了之前,和系统做了什么交易。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的意识在同意了交易后,便彻底昏死了。现在回想起来,他不禁有些后怕。

“这系统不会让我和撒旦做了灵魂上的交易吧?又或是某爬行一组里主角儿与小恶魔的生命交易?我该不不会只剩下四分之三条命了?或者更少?”

琼羲思绪翻飞着,突然听到床边的医生打了个响指,然后,他身上的仪器便全部应声脱落。

琼羲迷茫地看了对方一眼,看见对方给自已让开了去病房门口的路。

“你可以离开了。”

“这就……完事儿了?”琼羲有些不敢相信,看着自已伤得挺严重。

“哦,本来你昨天就能离开了的。只是还没有住满规定的天数,记得去缴费处结下这几天住院的费用。”

琼羲无语地翻身下床,光脚踩着地面。在床脚看到了自已之前穿着的运动鞋,已经有点儿脏了的黑色运动鞋。

琼羲盯着鞋子半晌,总觉得看着不舒服。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在戒指里翻出一双干净崭新的小白鞋穿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

至于那双脏了的运动鞋……琼羲相信,医院的保洁阿姨一定会送它到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