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太阳还没爬上山头,天色阴暗。还在睡梦中的陈林隐隐约约之中听见一阵敲门声。
他翻转着身子,皱起痛苦的表情,从眼中开出一条缝隙,伸头向窗外望去,一片漆黑。
“谁啊!”陈林很不耐烦,对于睡眠本来就不足的他来说,此刻来敲门对他是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门外传来冷冷一句:“我!”
陈琳一听还是面女的声音,直接掀开被子跳了起来,穿好衣服随即便呢,跌跌撞撞的开门去。
陈林知道今日便是前去魔域的日子,但他没想到居然会这么早,天都没亮便要出发,搞得好像这去魔域是件见不得人的事情。
“天都还没亮呢!”陈林揉着眼睛说道。
“准备出发。”
面女可不管白天还是黑夜,既然说好了是今天出发,可没说具体是什么时间。
实际则是她自已睡不着,闲得无聊,只能拉上个人起来祸害。
陈林本想与她唠嗑两句,想给逸箫多一点时间,让他多眯一会儿,可他的这点小心思早被面女看穿,这账她自然是不买。
逸箫被门外两人的对话吵醒,也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很平淡地从床上下来,默默拿上了昨天晚上准备好的衣物,向门外走去。
“走吧。”
陈林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逸箫吓一跳。
“你醒了。”陈林从他手中拿过衣物。
“呀,还真是懂事。”面女看着逸箫笑道。
面女看着这以及逸箫这顺从的模样,她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两人不可能就这么地乖乖跟自已去魔域,这其中定然有诈。
对于这出发的时间点,逸箫觉得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现在天还没亮,这庄中人都还在熟睡当中,他已给丑老夫留了信。
人生亦是这般,山一程,水一程,旁人匆匆皆为过客。他自是不喜离别之时哭哭啼啼的场面,悄悄离开,又何尝不是最好的选择。
“出发吧。”逸箫说道。
昨夜陈林询问逸箫是否有解脱之法可以,可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让陈林明日只管跟面女前往魔域即可。
陈林也不知道这逸箫心里头打的是什么算盘。他也多次提出自已心中的担忧。
实在不行,陈林想要硬碰硬,凭他的能力可以抵挡一会面女,为逸箫争取逃跑的是时间。
逸箫听到成林这想法,以牺牲自已为他争取逃跑的时间,他心中既是生气,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他生气是因为难道自已在陈林心中就是这般不堪,这般胆小,这般令他担忧吗。
陈林也意识到自已说错了话,他想起了两人当初的约定,可如今自已这番话,他知道自已伤了逸箫的心。
昨夜也正是因为陈林的这番话,惹得逸箫心中很是气愤,一夜都没怎么理会他。
当然了,逸箫也并非是真的生气,而是自已如今的这计划还不能同陈林讲。只能让他憋屈一会儿,待到合适的时机再作解释。
陈林见逸箫一晚没理会自已,他心里装也是后悔万分,他知道不该将那话说出口,既然已经做好了约定,也不应该有这种想法。
人啊,就是这般,相互约定好了要共患难,可却总因为太过担心对方,不小心说出违心之话,殊不知这却是伤得最深的。
逸箫也理解陈林,对此他也并没有过多放在心上。
陈林也知道他自已的脑子和能力都比不上逸箫,但作为兄弟,他并不想让他置身于危险之中。
他担心,着急,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做,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只能将自已最直白的想法同他讲。
他希望逸箫能够理解自已,但逸箫又何妨不是呢,他也同样是担心陈林的安危。
如今事与愿违,逸箫到底是否已有计划他不得而知,只能在去往魔域的路上随机应变。
能肯定的是陈林绝对也不会让逸箫踏入这魔域之地,这路上哪怕是要硬拼,他也要将逸箫置于其外,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保护逸箫的方法。
“快点,走吧。”面女传来催促的声音。
陈林和逸箫对视过后,也随面女在这暗淡的夜色走出门外去。
“我也是宇仙宗的弟子,去魔域怎能不带我?”身后传来世殊的声音。
虽说世殊不该插手,再说这是魔尊的事情,自已若是真到了那魔域,可能真的是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当转念一想,自已虽为宇仙宗的弟子,但早就已经暗投了面女大人。若真是出了什么事,面女大人也许可以保下自已的性命。
两人为善恶同体,他也好奇这魔尊到底寻这两人有何用。
若是到时候到了魔域,陈林和逸箫两人发生叛变,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师父那边的也好交代。
对于师父的话,他向来是言听计从。下山之前师父有过交代,要他护师弟周全。
他虽心中有怨气,但既然是师父的话,自已又答应了下来,也让他不得不同这两个善恶同体的人去一趟魔域。
世殊本就是面女手下的一颗棋子,多一个人对她来说也无所谓,便随他跟自已而去。
“不可!”陈林和逸箫异口同声的说。
两人都不希望此行再多拉一个无辜的生命进来,能救一个是一个。
“你们是我师弟,我心意已决,不必再说。”
私无也不管两人的阻拦,便走到几人前面踏出门去。
陈林和逸箫两人见了劝诫没有结果,也只能叹口气,随他们而去。
几人便就这样,趁着天还没有亮,轻声慢步地走出了玄同庄,前往魔域的方向。
离别之时,陈林却对这地方有些许依恋。他内心当真喜欢这早出晚归,每日在田里辛苦耕种的这日子。
虽然很辛苦,但是没有担忧,没有害怕,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平静祥和。
次日来送菜的丑老夫不见逸箫等人的身影,只见桌上留着的一封信,读完信后他才知道这几人早已离去。
他望向刚亮的天,注视着刚升起的月亮,擦了一擦眼泪,只能让这泪水代替他向恩人做最后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