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莺儿稍微有些晃了神,最近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甚至都忘了还有华妃这个人的存在。

可是偏偏就在自已想要安稳度日的时候,华妃复位了,这到底是自已运气不好,还是命运使然,难道自已终究逃不开这些争斗么?

甄嬛看见余莺儿愣了半天没有说话,便继续说道:

“余答应,你应该清楚这代表着什么,以前跟华妃的种种恩怨,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她复位以后,你我二人怕是首当其冲。”

余莺儿原以为甄嬛是为了淳贵人的事来的,看来并不是,她应该是跟安陵容一样,是想要拉拢自已。

“莞贵人,我还是刚刚的话,现在的我不想卷入任何的争斗,至于华妃......失去了曹贵人这条臂膀后,想必也使不出什么狠辣的手段。”

余莺儿说话的语气并没有那么坚定,明显还是有顾虑的。

“正因为她失去了曹贵人的助力,才格外危险,我刚进宫时,眼睁睁地看着她赐一丈红打残了一个嫔妃,那可都是她自已的主意。”

甄嬛一语道破了关键,也正是余莺儿顾虑之处。

阴谋再狠辣也能找出其中漏洞而破解之,可若是阳谋,比如华妃不顾一切就是要杀掉自已,那便是想避也避不了的了。

余莺儿摇了摇头,不想更深入地去考虑这些,她甚至开始产生侥幸心理,会不会自已表现得无欲无求之后,华妃对放过对付自已呢?

“莞贵人,总之谢谢你今日来告诉我此事,我也明白了你的用意,但我现在......不能跟你合作,你自已多加小心吧。”

甄嬛还想说什么,但是看余莺儿态度这么坚决,也便不再多言了。

原以为以余莺儿如今的状况,招揽她是很容易的事儿,没想到竟然碰了一鼻子灰,甄嬛越发觉得看不透余莺儿了。

甄嬛离开后,余莺儿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觉得有点累,明明没做什么,就是觉得提不起精神。

余莺儿突然想起来,刚来到这里对付丽嫔的时候,自已是多么的意气风发,无惧无畏,现在却没有了动力。

这一切既不是因为侍寝失败的打击,也不是对自已的手段没有了信心,而是因为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

在现实世界里,俞樱身为一个十八线的小演员,其实是有几次机会跻身十七线的,只要她接受了那几张导演给的房卡,但是,她拒绝了。

来到这里之后,变成了余莺儿,便理所当然地想尽办法,想要获得皇上的‘房卡’,但是得到了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已内心还是住着俞樱的,有些事可以接受,而有些不行。

更可笑的是,自已拿着‘房卡’进去后,却被这个男人狠狠地戏弄了一番,到头来什么也没有得到。

余莺儿越想情绪就变得越发低落下来,她拿起茶杯往自已脸上泼了一杯,顿时好了许多。

冷静以后,她用手沾了一点茶水,默默地在桌上写了‘华妃’二字。

一个念头划过余莺儿的脑中,余莺儿觉得自已获得了一张牌,一张可以用来对付华妃的牌。但是,这张牌很危险,一旦打出,祸福难料,不到万不得已还是留着比较好。

次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碎玉轩的宁静,那人进了碎玉轩后,径直走向了东厢房。

听到了敲门声后,余莺儿打开了房门,眼前是一个久未谋面过的人,江福海。

自从丽嫔的事以后,皇后从来没有主动召见过余莺儿,今日是第二次。

余莺儿心里真是奇了怪了,安陵容后是甄嬛,甄嬛后是皇后,自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抢手了?

随着江福海来到景仁宫见到了皇后,皇后特地屏退了左右,只留她们两人在殿内。

“皇后娘娘,召贫妾前来,是想要听曲儿了么?”

余莺儿率先开口问道,虽然她知道皇后找自已,一定不是为了听曲儿的事。

“可不是么,那日你唱的水调歌头,本宫一直感觉意犹未尽,今日可否再唱一次呢?”

余莺儿一愣,什么情况,难不成还真是为了听曲儿?也罢,总比又是为了华妃的事儿要好吧。

于是余莺儿便起身,清了清嗓子,开始了演唱。

皇后闭上眼睛听着余莺儿悠扬的歌声,嘴角露出了微笑,仿佛在沉浸在了美好的回忆之中。

一曲过后,皇后心满意足地鼓起了掌来。

“好啊,余答应,果然如同天籁一般。”

“皇后娘娘过奖了,贫妾实在不敢当。”

皇后缓缓站起了身,走到了余莺儿的身边,仔细地打量着她,然后开口道:

“看见你,让本宫想起了一位故人,你们很像。”

余莺儿没反应过来,故人?皇后的故人?小说里好像没有提到过皇后有什么故人。

突然,一个人物出现在余莺儿的脑中,纯元皇后?而下一秒,余莺儿就否定了这个念头,跟纯元皇后长得像得明明是甄嬛,如果自已跟她像的话,皇上怎么可能那般对待自已。

“皇后娘娘的那位故人,跟贫妾长得很像么?”

余莺儿试探性地问了一下,但是皇后并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皇后示意余莺儿坐了下来,然后她坐在了余莺儿旁边的椅子上。

“余答应,侍寝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其实不用太过在意,皇上只是一时误会了你而已,以后一定还有机会的。”

皇后语重心长地安慰着余莺儿,语气十分柔和。

“皇后娘娘,贫妾没事的,就算以后再没有机会,贫妾也不会有怨言的。”

皇后看着余莺儿淡然的神情,感觉她似乎不是在说违心话。

“嗯,你能这么想自然是最好。如今淳贵人也被皇上冷落,捎带着莞贵人的荣宠也受到了影响,那新晋的安常在倒是恩宠日盛,本宫知道那原是属于你的。”

“皇后娘娘言重了,安常在自然有她的好处,能博得皇上的喜欢也是理所应当。”

接着,皇后还询问了余莺儿的饮食,睡眠状况和一些生活上大大小小的事,让余莺儿突然有种跟老母亲在家唠家常的感觉。

这种舒适感开始蔓延,让余莺儿身心觉得轻松,与此同时,不安感也在慢慢袭来,因为在余莺儿的印象中,皇后绝不是善良之辈,今日如此对待自已到底是因为什么?

皇后甚至还请教起了那首水调歌头的唱法,然后跟着余莺儿一起清唱,余莺儿有点惊讶,皇后学得比她想象得要快,而且唱得也有模有样。

两人一阵欢笑之后,皇后慢慢地站起了身,重新坐回了殿上的位子。

皇后的笑容逐渐消失,面色也慢慢变得冷峻下来,她平静地看向了下面坐着的余莺儿。

“余答应,你觉得本宫在这宫里,最大的敌人是谁?”

皇后淡淡地问出了一句,让余莺儿感觉背后一凉。

空气瞬间变得凝固了起来,余莺儿没想到终究还是逃不开华妃的话题,而她更想不到的是,皇后居然会这么直截了当地问自已,这太不像皇后的作风了。

“敌,敌人?”

余莺儿只能先装傻充愣着,然后思考如何回复皇后的话。

皇后没有给余莺儿思考的时间,眼神变得更加深邃,紧接着,她又重新一字一顿地问了一遍:

“本宫,最想,让谁,死?”

一股似曾相识的恐惧感占据了余莺儿的脑子,余莺儿清楚地记得这种恐惧感,就在不久前,皇上的龙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