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很忙,常常是至夜才回后宫,白天往观澜院的赏赐却是照旧。
小李公公说:“皇上口谕,娘娘可以不必去谢恩了,省得娘娘再跳窗”。
江南一案,后宫众人又一次见识了天家无情。
梅才人高烧三日,病故了,罪臣之女,不得进皇陵,又是自虐求死的,更让内务府厌恶,葬入了安葬宫女太监的义冢。
皇后沈氏仍接受嫔妃每日请安,坐在凤座之上,眼神黯淡无光,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看起来病恹恹的。
众妃嫔们纷纷向皇后行礼问安,但皇后只是勉强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一阵无奈和悲伤涌上心头。
…………
元照六年
十二月初三
今日朝堂上很是热闹,
江南一案仅半月时间,雷厉风行,主旨已落定,沈太师被撤了龙台阁大学士之职。去了文昭阁编书,真正一闲职了。
相反的,文昭阁的谢遮去了龙台阁行走。
由于发生了这起案件,众人曾经忧心忡忡地担心着十二月初十的秋围之行是否会被取消。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皇上竟然下达了口谕,表示秋围行程将按原计划继续进行。
最后跟着皇上去秋围的名单定下,初十准点在吉时出发。红白两队名单也定下了。
老皇叔靖成王萧成,奏禀说:“陛下,这次秋围,之前的金银彩头已经不能勾起这些小子的胃口,小子们推臣出来邀封赏,要马场那匹白云驹做彩头”。
堂下一阵哄笑。萧默高兴道:“准了,金银彩头,加白云驹”。
老皇叔赶紧谢恩。
靖安王世子萧雷,请示:“陛下,能否让臣弟萧风以臣侍从之名随行”?
萧默一愣:“萧风愿意以侍从之名随行”。
萧雷道:“家父之意,先给臣弟一个台阶,以后视情况再说”。
萧默心中暗笑,脸上却是平常:“准了”。
下朝,一行人进入上书房,
钟诚说:“可惜了薜大去了江南赶不回来,我们红队缺了一员猛将”。
柳平说:“钟大人,别说的我们白队可以占便宜一样”。
老皇叔萧成接话头道:“不缺人,宫明子在路上”。
钟诚噢一声,奇怪道:“昆仑张天师座下二弟子?他不是年初刚成亲了么,来京城作什么”?
萧成说:“不清楚,我是听紫金观归一仙长露了一句,皇上可要召他进见”?
萧默说:“要见的,宫明子箭术最好的,那半翎羽箭出神入化,这次可以一睹风采了”。
柳平说:“那也不是红队的,宫老二当然是我们白队的”。
到勤政殿上书房,芝兰玉树的谢遮已经等着了。
萧默笑说:“谢少师,你这裁判长可又有什么新主意了”?
谢遮跪下说:“陛下,秀才遇见兵,有理讲不清,这次臣想请个旨,臣知道各位世子,各位将军身后全有幕僚智囊,臣想让皇上下旨,这评判标准最终解释权归裁判团”。
萧默笑说:“你是怕他们与去年一样,和你扣字眼,胡搅蛮缠,准了”。
柳平急:“谢少师,你说谁呢,我们白队光明磊落,凭实力获胜”。
谢遮不卑不亢说:“想来柳将军的国舅爷身份,更加能约束将军凭实力获胜”。
萧成也笑:“谢少师,你话中有话啊”。
“不敢”,谢遮躬身答。
钟诚拍拍柳平说:“柳大哥,撒嘴皮子,你说不过他”。
谢遮一撩长袍跪下奏:“朝堂之上,什么大哥小弟,全是同僚,为国尽忠,不结党朋”。
钟诚眼皮子一跳,马上跪下:“臣有罪,陛下责罚”。
萧默寒了脸,咳一下:“回去,写篇思过论,由谢少师批点”。
萧默很晚才回到乾清宫,下午又与几位臣子去了下马场,回来就埋头批折子,处理堆积的政事,
李福不敢出声,刚在马场,谢遮那个书生又是含沙带影一通,这就是虽有才学,皇上之前只能把他放在文昭阁教教书,编编史书。不敢放前朝的原因,这个呆子,幸好得遇了皇上这个明君,让他去了龙台阁实习。
殿外有杂乱脚步传来,李福正准备出去呵斥。
小太监来报,翊坤宫贵妃娘娘差人来报:“三公主病发,哭闹不止,要见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