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走?”特助推着凌越,声音里满是对裴窈的威胁。

裴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邢宴川揽着身子,带出了洗手间。

他的力气好大!

“没事吧?”

到了洗手间外面,邢宴川松开她,温和的语气跟他的长相有着极大的反差。

裴窈稍稍仰起下巴,才能完整地看他的脸。

让人不敢直视的一张脸。

“没事,谢谢你们。”裴窈收回视线,脸上和头发沾着水珠,模样十分狼狈。

邢宴川天生一张阴郁又厌世的脸,配合下三白的漂亮眼眸,看人的时候,攻击性拉满,也像是时时刻刻看谁都不爽。

但这张脸,真的是很高级的好看。

“我叫利维,你演绎的《歌剧魅影》很专业,是从小就练习?”邢宴川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一双眼紧紧盯着裴窈的脸,“擦一下。”

裴窈被盯着浑身都不自在。

可她又很直观的感觉到,对方的眼神并不掺杂冒犯的意味。

“谢谢,我一会儿回化妆间擦就行了。哦,我叫非衣,是从小就练的歌剧。”裴窈说的是自已的艺名,在这行,客人来来往往,今天记住了她们,明天就记住了别的演员,实在没必要说真名。

况且裴窈是紫兰大剧院的临时演员,有时候好几个月都不会有她一场戏。

“非衣。”邢宴川把她的名字在嘴里滚了一圈。

裴窈总觉得他念自已名字的时候,带着点怪异的情愫。

“衣衣,胡副院长说要补妆了。”工作人员找了过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见她头和脸都沾着水,惊叫道,“你怎么了?”

“没事。”裴窈应一声,又对邢宴川道,“谢谢你们,我得去准备了。”

邢宴川不动声色将手帕放回掌心,慢条斯理地折叠着,微微抿唇的样子,像在生闷气。

裴窈不想徒增麻烦,伸手拿过手帕,往自已脸上拍了一下,“谢谢。”

说着,把工作人员往旁边一拉,低声交代,“我包在里面,你帮我拿一下。”

工作人员看裴窈走了,正要去拿包,就被一旁看戏许久的白城商拦住,“我们代劳,你去忙吧。”

在歌剧院混的,谁不是人精?工作人员马上就明白了,他们想跟非衣的关系更进一步。

邢宴川准备去洗手间,凌越就出来了,“哥,你没告诉她你的真名吧?”

“没。”邢宴川进入洗手间。

凌越跟上他,喋喋不休,“那就好,哥的名声都被人搞臭了,等她喜欢上你,才能告诉她你的真名字,不然人家得被你吓跑,欸,你回去干什么?”

邢宴川下三白的眼眸里透漏着不耐,拿了裴窈的包,他瞥着旁边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特助。

特助被凌越打了一顿,正后怕呢,被他一看,吓得捂住了头,往角落里缩了缩。

“不管你跟她有什么关系,以后离她远点,否则我把你丢进珠江里喂鱼。”邢宴川声音冷漠地说完,拿着裴窈的小手包离开。

白色的手包,只够放手机和几张卡,还没他手掌大。

怪可爱的。

音乐剧下半场结束后,天已经暗了下来。

裴窈的心情沉闷,知道沈延不会放过她,这会儿肯定在她的住处等着了。

“衣衣!”胡桂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正在卸妆的裴窈,抬眸看了她一下,“怎么了?”

胡桂兰凑在她的身边,压低声音道,“他们说你唱得很好,请你吃个饭,对了,还说你有个什么东西落下了,要亲自给你呢。”

裴窈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是自已的包。

工作人员是怎么搞的。

她心中越发烦闷起来,但没表现出来。

“你答应了?”裴窈把卸妆棉拍在脸上,慢慢擦掉厚重的粉底。

胡桂兰见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耐心跟她解释,“你想想啊,连凌家的小公子,白家的继承人,都哄着他,他得是什么身份的人物?咱们给他留下个好印象,没坏处的。”

裴窈没有说话,慢慢擦拭着唇上的口红。

“院里每年都赔本,要不是有扶持,大家月工资连三千都没有,你呢,临时人员,一场也就一千来块,如果他能因为你,给我们投资推广,再让咱们院里一些姑娘去参加综艺,你们这身价就都上来了,工资也会高的。”胡桂兰帮她拿了洗面奶。

裴窈卸妆完了,把桌子收拾了一下,抱着洗面奶和护肤水乳液起身,“我知道了,那就一起吃个饭吧。”

胡桂兰顿时笑开了,“衣衣,如果他们其中有一个对你有意思,你也不用这么苦了,我经常想,没你活的时候,你怎么挣钱养自已和弟弟的。”

“谢谢你替我着想。”裴窈对她露出一个很浅的笑,“但我已经结婚了,没有以前那么苦了。”

“啊,结婚了?”胡桂兰诧异极了,“怎么都不通知我们呢,好歹去喝个喜酒呀。”

“对方长辈比较急,没来得及安排,想着你们这么忙,便没说,下次给你们发喜糖。”裴窈也是嘴上说说而已,下次轮到她的戏,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行。”

裴窈洗了脸,擦了护肤水和乳液,戴上口罩,就跟胡桂兰一起去应酬。

门口停着限量的奥迪,宾利,还有兰博。

紫兰大剧院从未有这么阔绰的观众。

“你去这辆车。”胡桂兰推着裴窈到兰博基尼前。

裴窈心中涌起不舒服,反感,厌恶在这一刻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她感觉有点反胃。

兰博基尼的车门打开。

身高近一米九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奥迪和宾利的主人也跟着下来。

凌越小跑着到了兰博车旁边,将后车门打开,对裴窈露出一个阳光的笑,“衣衣,上车。”

邢宴川不冷不热瞥了他一眼。

这一眼杀伤力不小,连裴窈都跟着嗓子眼一紧。

凌越赶紧改口,“非非妹妹,上车上车。”

裴窈发出很轻的嗯声,走到兰博基尼旁边,在邢宴川的视线下,弯下了身子。

一只手忽然挡在她的头上。

裴窈没由来心脏一紧,几乎是马上就缩起身子,往旁边躲了一下。

过激的反应,让空气都变得尴尬起来。

“对不起。”裴窈怕惹到他生气,解释了一句,便赶紧钻进了车里。

邢宴川的手扶在车身上,垂眸看了一下低着头,浑身都透着乖巧的女孩,唇瓣抿了一下,才将车门轻轻推上。

凌越示意胡桂兰上车。

邢宴川上了车后,把放在旁边座位上的包拿起来,递到身后。

裴窈伸手接过,嗓音很轻地道谢,“谢谢李先生。”

李……邢宴川意识到她弄错了自已的名字,但也不解释,“不用。”

车厢里安安静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