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蹊跷
姚守成转过身,在沙发上坐下:“还能有什么大事?”
他刚刚参加完老友的葬礼回来,在他眼里,天大的事,也比不过这件事。
“真的是大事。”姚文欣看了看后面,反手把门关上。
书房的门一般都不关,看到她突然这么审慎的样子,老爷子有疑心,问:“你谈恋爱了?”
“您是不是跟安安待久了,被她传染了?怎么说些无厘头的话。”
“唉,我就知道。”姚守成不以为然,“年夜饭的菜单改好了吗?几个人的口味都要照顾到……”
姚文欣一手撑在书桌上:“还年夜饭呢,安安她要离婚!”
***
林以昂回来的时候,已经超过晚上十点。
姚守成要他早回,他有心无力,如今林佑中不济事了,全靠他一人顶着。
觉得愧对老爷子,想去请个安。但姚公馆里面的人,向来早睡早起,今天似乎更是格外早,屋子里静悄悄的。他自已停好车,进了宅子门。
往常来姚公馆,要么是住一晚就走,要么是来坐一坐,或者钓完鱼之后送老爷子回家。
这些天是头一次连着住这么久,每天早出晚归。但每次回来,大厅里都亮一盏壁灯,黄黄暖暖的。他第一次见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这个家里的人,知道有人回来得晚,会留一盏灯。有时候厨房岛台上,还会用加热板留一道菜。
他看着都能想象得出,大概是姚守成或者姚文欣,吃宵夜或者点心的时候,想着还有个人没回来,得给他留一口尝尝。
大富之家,也有人情味。
他以前从未体会过。
不过今天也是奇怪,往常老爷子睡得早,但是姚文欣还有那个闹腾的姚悦安,向来不至于十点钟就上床睡觉,居然也都没见着人,毫无声响。
林以昂经过大厅,把壁灯调暗,上了二楼走廊右转,差点被绊倒。
他的客房门口,围着一道隔离带,旁边还放着个平时家政打扫的时候,用来提示地滑的三角牌。
怎么搞得像什么案发现场似的。
头上感应灯亮着,他低下头去看牌子上面贴着的一张纸条:“房间浴室漏水,修整中。请姑爷住小大小姐的房间。”
看这称谓,估计是江管家留的纸条。
漏水?他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林以昂抬手推门,门倒是没锁,打开来看,果然——
不合理!漏水就漏水,为什么把床给搬走了?
他站了一会儿,自已给出了解释,房间里都是木地板,大概被漏出来的水给泡了,需要更换,所以大件家具都要移走。
林以昂默默笑一下,关上门,把隔离带重新放好。有什么办法,他也不想的。
姚悦安的房间门锁,他的指纹可以打开。但还是先敲了一下门,没动静。他打开门走进去,轻轻叫一声:“姚悦安?”
姚悦安在床上睡着,整个人躺成一条对角线,他走过去:“这么早就睡了么。”
“我说了不吃饭了。”她嘀咕一声,翻了个身子,又睡实了。
林以昂想了想,蹑手蹑脚地进了浴室洗漱。这里隔音好,不至于把她吵醒。
姚悦安醒来的时候刚过凌晨五点,拿过手机看一眼,发现自已居然比爷爷还醒得早,他老人家六点半才起床打太极。
她懵懵地坐起来,没办法,昨天睡得早,想着,要不然待会儿下楼去跟爷爷一起打太极……
忽然脑子里一个激灵,房间里有人!
沙发上面,有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她的睡意马上就没了,一伸手把床头柜上的台灯拽在手里,但又恍惚觉得,这场景好像似曾相识。
她把台灯放下,调亮,站起来踮脚看了一眼。
然后大马金刀地走了过去:“林以昂!”
果然是这个家伙。
要不是她聪明,说不定一个台灯能把他打得脑震荡。
林以昂浅浅睁开眼:“早……现在几点?”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爷爷说了不许你住在我房间的。”
林以昂半起身,揉了揉头发,看着窗外的天还是黑的,又躺下了。
“……”
十分钟之后。
两个人一起站在走廊里,看着林以昂客房门口的隔离带和小纸条。
姚悦安:“怎么回事。我睡了一觉,你房间就被水淹了?”
林以昂带着困意:“我也想知道,我一回来,房间就被水淹了。”
姚悦安说:“那还有别的客房啊。”
这里又不是桦园,不设客房。
她走到隔壁的另一间客房,推开门一看,“……”
林以昂跟着走过去,差点笑了。他房间里被搬走的床和地毯,原来放在这里。而且角度清奇,竖起来立在原本的床旁边。
这下好了,二楼的房间都被占满了。
两人回到姚悦安的房间,她说:“总觉得这事儿透着一点蹊跷。”
“你想多了。”林以昂往沙发上倒。
“喂。”她拉他一下。
“我十一点才睡,正常人一般需要七个小时的睡眠,再让我睡一个小时就好。”
“要睡去床上睡。”她说。
她又不瞎,刚刚他眼睛里都泛血丝了。反正她已经起床了,待会儿就下楼打太极。
早上六点半,姚悦安坐在楼下餐厅,早餐阿姨都已经在忙碌了,还没见爷爷下来。
奇了怪了,她看一眼腕表,平时不是雷打不动吗?
又等了十多分钟,她干脆放弃,走到料理台旁边,观摩阿姨蒸小笼包。
“咳咳咳——”一长串的咳嗽声响起来,姚守成拄着拐杖下来了。
姚悦安抬眼:“可算是来了。”
走过去,就见到他慢悠悠的,手脚不灵便的样子,正踯躅着跨下最后一个台阶。
“爷爷,您又不出门,还拄什么拐杖?这个拐杖平时主要是在外面,起到一个装饰性的作用吧?”
姚守成看她一眼:“谁说的?”
“哦,还有打人的作用。”
“咳!”他又咳一声。
“您感冒了?”
“老了,上次的体检结果,不太好啊。”
姚悦安马上警惕起来,“真的?我最近都没找周医生问。”
“问什么?我人就杵在你面前。最近这胸口啊,老觉得闷闷的。我跟你说,我血管狭窄,你可别做出什么气我的事情来。”
姚悦安思忖着,这大概跟许为珍的去世也有关系,她脸色严肃:“爷爷,您歇着吧。那个太极,我去替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