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尘越过后院来到前厅。

主位上坐着一身穿红色四爪龙袍服的中年男人。

父亲季一风在旁边作陪,母亲张若兰正吩咐下人往家里面搬东西。

他刚一踏入前厅,那身着四爪龙袍的中年男人便在打量他。

季尘来到父亲和母亲面前,弯腰行礼,道:“孩儿见过父亲,见过母亲。”

季一风已经四十二岁,略微有些瘦削,穿着蓝色儒袍,唇上留有修剪整齐的胡须,不像一个练武之人。

张若兰四十岁,出生于书香世家,面相上温婉贤淑。

季一风对着季尘微微点头,对他介绍:“这位是当朝吴王殿下。”

旁边的张若兰忙道:“尘儿,还不快拜见你吴王伯伯。”

吴王伯伯?

难道母亲是皇族之人?

季尘不解,但还是规矩行礼道:“侄儿见过吴王伯伯。”

吴王目露满意,点头回应。

无论外表还是天赋,季尘都挺合他心意,看来传言无误。

季尘迎着吴王的目光有些不明所以,这眼神,略显暧昧啊,他可不喜欢大叔。

季一风看了看两人,面色平静道:“吴王殿下为你寻了门亲事,乃是当今圣上之幼女长乐公主,为父与你母亲已经替你应下,吴王殿下和当今陛下与我年少时曾相识,所以才会有此恩典,?”

原来与皇家有关系是父亲。

那母亲与皇家联系甚密,又是什么身份?

老登,藏的挺深,

还我意下如何?

虽然咱关系冷淡,但拿儿子的幸福换前途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但转念一想,前世没本事吃到的软饭,现在不是喂到了嘴边?

季尘心中酸涩,脸色冷漠。

如果那什么长乐公主要是有几分姿色的话,那我这波就不亏,反而大赚。

他只能心中安慰自已。

吴王见季尘这副表情,调笑道:“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长乐公主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还把京城旁边的平安县赐给了长乐公主当作封地,京城不知道多少王公大臣想去攀这门关系。”

“要是你在陛下面前显出这副表情,陛下即使看在季大哥的面子上不会对你如何,但板子肯定是少不了的。”

季一风闻言,对季尘训斥道:“还不赶紧向吴王殿下认错。”

训斥完季尘,季一风向吴王道罪。

吴王见状,急忙扶起季一风道:“认什么错?我逗逗小孩子罢了,季大哥,何必如此见外,我这侄儿虽然只是第一次见,但我可是喜欢的紧,你瞧瞧,身上这股子灵气,和季大哥当初简直一模一样!”

“你我年少之时,前朝仍在,日子虽没现在如此好过,但我们三关系可没这么疏远,皇兄和我习武资质也只是中下,如果不是靠你保护,早已经黄泥盖身了,哪有什么大明王朝?”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季尘,继续道:“季大哥你为了保护皇兄,气海被伤,导致修为数十年不得寸进,如今隐退了下来,但可要为我这侄儿想想,无论我这侄儿练武资质如何,有皇兄庇护,他至少后半生无忧了!”

季一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叹了口气,平静道:“陛下登基之前我便与陛下谈过,此生季某已是废人一个,再也无法为陛下效力,后半生只想浪迹天涯。”

“但陛下皇恩浩荡,又是为我寻得良配,又是在北城帮我搭起这季府,天下虽大,却大不过这长安城,季某已如笼中之雀,不得自由,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且自便吧。”

话到最后,季一风已不再称吴王殿下,坐到一旁椅子上独自品茶。

吴王有些尴尬,他知道自已说错了话,随即笑呵呵看着季尘道:“侄儿可还有顾虑?”

季尘大概了解了他们之间的三角关系,年少时既然是过命的交情,那肯定互相知道彼此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当今天子对季一风有所限制便也可以理解。

吴王虽是在问季尘,其实已经替季尘做好了选择。

季一风言语之中,不难听出只是对自身的遭遇所不满。

对于季尘娶不娶公主是支持又或者无所谓的态度。

旁边沉默良久的张若兰,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季一风,强笑道:“那长乐公主娘曾在北城远远的看到过一眼,和天上的仙女下凡似的,尘儿还不快谢过吴王伯伯。”

都各有各的算计,没人在意季尘的想法。

无所吊谓,不出意外,百年之后自已的寿命最少千岁打底。

而父母早已成为一捧尘土。

但至少是有一世亲情,由得他们去吧。

心里微微叹息,他拱手淡淡道:“婚姻大事,父亲母亲决定就好。”

季一风终是露出一丝笑容,“嗯”了一声。

张若兰喜上眉梢。

吴王看向季尘的目光越发满意。

也不管季一风态度如何,他从桌子上抬起茶杯满灌一口茶水,砸吧着嘴:“长乐公主府邸已经在朱雀大道与平安县分别开始建造,待得长乐公主年满十八岁,到时候圣上会亲自给长乐公主赐婚,昭告天下。”

“事已了,小弟我便告辞了。”

朝季尘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他大步走出季府。

张若兰忙跟在吴王身后,将他送出季府。

季一风没有起身相送,也没有回应。

待得吴王走后,他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你若不想,在皇上下旨昭告天下之前,还有余地。”

客人已经走了,季尘也不想再待下去陪季一风演戏。

修仙路上遇到的一切都是通往长生之路的磨难,或许是以后难忘的回忆,他暗暗安慰自已,内心越发淡然,自顾走出前厅。

“能娶公主,是我的福分,父亲安心就好。”

……

夕阳的余晖落下。

把整个长安城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大明皇宫。

乾元阁。

当今皇帝李元圣站在乾元阁九楼窗户之前,俯瞰着整个长安城。

皇宫的城墙是长安城第二高的墙,但乾元阁是长安城最高的地方,没有之一。

这里是李元圣批改奏折的地方,也是整个大明王朝藏书最丰富之地,无论是四书五经,杂书奇谈,还是武功秘籍都被收录在内。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李元圣无奈一笑,他知道是谁来了。

转过身看着他那冒冒失失的小女儿李依依,虽然才十四岁,但美人胚子已经塑造了出来,眉若弯月,清眸璀璨,如泉水般透彻,双唇点绛,如樱花盛放,玉颈皎洁,素腰楚楚,恰似流落人间的仙女。

整个皇宫也只有她能这么不守规矩。

“父皇,听吴王叔说您要给我定门亲事,我可没有同意,我要陪着父皇。”李依依双手环在胸口撒娇道。

李元圣用宠溺的眼神看着李依依,摸了摸她的头,道:“父皇也不可能保护你一辈子,成天这么冒冒失失的,就你这性子以后怕是嫁不出去喽。”

李依依不服:“难道还有谁比父皇更厉害吗?孩儿即使要找夫君,也要找天下第一厉害的男子。”

“那你父皇我岂不是成了天下第二?”

“不,您是孩儿的天。”李依依拉着李元圣的袖袍继续撒娇

李元圣无奈:“那朕就给你找一个天底下最厉害的夫君。”

李依依一听,顿时高兴起来,丢开李元圣的袖袍,给李元圣行了一礼,又急急忙忙的离了乾元阁。

少女情怀总是诗,哪识得愁滋味。

看着那如精灵般活泼的女儿,李元圣轻笑。

自大明以武立朝以来,天下多是习武之士。

江湖中人不入流居多,其次便是三流二流之辈。

一流境界足以开宗立派,后天境界已是大派长老。

至于先天,江湖人已是敬称宗师,连皇帝也需要拉拢的存在。

十四岁一招击败一流巅峰啊,天资确实是李元圣此生所见第一人,没想到当年随意撒下的闲棋,如今还有意外收获。

……

从前厅回到屋内,季尘缓缓打坐调息,稳定脑内纷乱的思绪。

吴王和背后皇帝老儿的算计,父亲母亲也有自已的目的,对季尘而言只要不影响到他修炼,都无所谓。

甚至两者都能成为修行上的助力。

季尘也想过拍拍屁股走人,但一味的想躲避隐世,并不能安稳一辈子。

父亲的气海受过伤,他不知道,也没有医治的办法。

这几年一心扑在修炼之上,每突破一层境界,寿元就随之上涨,这不香吗?

季尘哪还有时间研究其他东西。

无论是修仙者的丹田还是武者的气海被伤,都很难治疗,这是修炼的根基所在。

想到前几日从常平身上顺手摸来的物品,有几百两银票,一件绣着牡丹花的粉色肚兜,还有一张吸引他的残图。

季尘把残图取出观摩,似乎是一座名叫灵剑宗的武道遗址图。

看地貌颇像长安城之外,泗水河旁的蕴龙山脉。

他没出过几次长安城,对城外地貌有大概的印象,但并不熟悉。

左右今夜思绪不宁,季尘便前打算前去探一探,如果能有收获最好,没有也无所谓。

不能留给常平,这小子对季尘的仇恨值已经涨到了79。

得找个机会偷偷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