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在昏黄的路灯下只有我们三个人,时时有鞭炮之声,礼花之光出现,我们在大谈刚才的计划如何成功以及再有下次如何如何,嬉戏打闹,之后唱起了跑调的歌。
大年初三我还在睡觉,乡长就打来电话叫我下午同去为回老家过年的他三舅看家。好不容易冻了半死半天才到乡长三舅家,还得自己生火。两个笨人,放柴放碳,好不容易火生起来了,家里也满是烟了,只能开门开窗,外面躲会。
之后我们搜遍这个冰箱,这个家,只找到一袋思圆方便面,四袋张铁林代言的乌江榨菜以及一箱九度啤酒这些我们认为可以吃的。
在我和乡长混合吃完一碗方便面后,我们开始反复说着“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腹中书万卷,身外酒千杯”“生欲何欢,死又何苦”的废话,喝起啤酒吃起榨菜。每喝完一瓶吃完一袋榨菜,我跟乡长都轮流给两会打电话,只是反复“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腹中书万卷,身外酒千杯”“生欲何欢,死又何苦”。
不管两会怎么,喂,怎么探究什么情况都是说完就挂,之后再继续。直到两会不知道是生气关机还是瞌睡或者手机没电。
两个人喝酒也好生无趣,只得安睡。乡长还在“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腹中书万卷,身外酒千杯”“生欲何欢,死又何苦”,被我踢了一脚,立马还我一脚。之后便是你一脚我一脚,最后胳膊也没闲着,最后我实在打不过乡长就抡起了皮带,最后安睡了。
幸亏乡长三舅家是炕。
一觉直睡至下午,我实在怕跟乡长会被饿死,就跑回了家。
一推门,烟雾缭绕酒气甚大,舅舅也在,老爸估计又喝二了。
老爸看见我,瞟了我一眼“大过年的你还知道回来了?!来,过来,给我们倒杯酒。”我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脱口而出“不管。”老爸看看舅舅尴尬笑笑,“你个憨汉,今过年,你舅舅也在,图个高兴,你不知道胡说什么了。”“那我也不管,电脑也不给我买,我才不受你们烟熏火燎。”
不知道是感觉老爸醉了,还是有舅舅在场,我心里还是只发毛的。舅舅真是我亲舅舅顺势说“这个得买啊,娃娃都对你有意见了,”总算圆场。“昂,你过来,我有话给你说。”老爸也赶紧顺势推舟。我只得安坐对面沙发。
“你说你,一天头发弄的那样,衣服穿得乱七八槽的,我知道你不瞎混着,不是小混混,但是给人的感觉实在不好了。”
这是我听过最好的话了,只要你们知道我不是小混混就行了,别人怎么说不重要。我只是个二流子,我没那么坏。
正月初六过小年,也不知谁说了句去:无量殿敬神,三个神经病说走就走,一个摩托,三个人,大晚上,一路空无一人,冷风拂面的,我坐在后面冷的瑟瑟发抖,让乡长快点再快点。在中间的两会貌似很享受叫唤着“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被我跟乡长直骂闭嘴。
到了无量殿财神庙,敬神的人已散去,遂买香买炮,磕头。旁边一个老道模样的人,一个劲的要我们这样那样,两会见状非要抽一签。问他求点什么,你说考大学之类家人平安之类都是错。这小子直接说“问婚姻。”后面补充一句“问问桃花运。”
回去的路上不管我跟乡长如何追问两会是不是看上他们班某个女生,两会都是我就随便问问,问多了也没意思。
我们便开始唱歌,从伍佰到张学友再到刘德华再到张雨生再到想哪唱哪,反正每首只唱高潮部分,什么跑调串歌以及一切你想到侮辱歌曲侮辱偶像的情节都不为过。
再加上凌晨两点,一辆摩托,三个人,瑟瑟发抖,还二货的唱歌不止,一路狂飙,路灯昏黄,大概就是我们的状况。
没几天我就买电脑了。
没几天乡长家就搬家了。
没几天我们就开学了。
开学对我没有半点吸引力,我的心思全在新买的电脑上,忙着找非主流图片、发型、衣服,忙着聊QQ装饰空间上传图片看美女忙着打CS忙着搜歌。草草做点饭,略略吃点,赶紧跑去学校迟到不止一次。
学校新请了东北王校长,东北话说的跟电视里二人转一样一样的。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利用星期天组织月考,还煞有其事的单人单桌,把一半人请到其他教室去了以及还发草稿纸之类的。结果妖精就迟到了,发草稿纸之类的都错过了,也找不到自己该坐哪。
还好最后一排也就是我旁边空了张桌子,领了试卷坐我旁边。
我内心有个强烈的声音“我想跟她说话。”我扯了张纸写了“祝你考好”递给她,一会那纸传过来了。
“我一个也不会。”
“我也一个也不会。”
“那你胡写,写完让我抄一下。”
“胡写我也不会,数学我就没学,不是好学生。”
“是他们安排的不对,文科还学什么数学,直接就学语文历史政治地理就行了。”
“就是,听你这么一说我罪恶感轻多了。”
“数学,学那么高深干嘛,让想学的人学去好了。”
“就是,就是。”
就这样,我们愣是在老师眼皮底下将那张纸传来传去,那上面写满了字,愣是没有一个跟答案有关的。我也是第一次数学考试听到考试结束的铃声。然后,然后我们就考完试,放学了。
这是我考试的版本,乡长考试的版本是这样的。
乡长迟到半小时多翻墙而入,监考老师以时间已过不让乡长参加考试。乡长咧嘴笑笑悠然转身摆摆手给老师留下句瞬间石化的话“不考就不考,反正我都会了。”
下午到校晚自习,妖精传纸条“我先交卷了,你写了什么。”
“我想交卷。”
“我也第一次,数学考试坐这么久。”
“我也是,希望不是零分,免得被笑话。”
“你也是理科白痴?”
“我英语也白痴。”
“你最低考过多少分?”
“9分。”
“哈哈,那我比你强。”
就这样我们靠传纸条,讨论了中国教育,讨论了各自喜欢的事讨厌的事,讨论了郭敬明韩寒,在所有的自习课传来传去,我明显感觉的前排同学厌烦程度。
一周后的星期六最后一节课妖精传纸条来“你有没有心仪的女生?”
“有”
“谁?”
“周迅啦,张含韵啦”。
“现实中的”
“你”
“真的?”
“我对人民币发誓。”
“那好,我就把你当男朋友,不许骗我。”
“好”
我一个好字还没写完下课铃声就响了。就星期六、星期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