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

孙一宁说着对上宋听冉的视线。

宋听冉此刻眼底震撼、自责、愧疚更多的是震惊与纠结。

孙一宁内心蓦地一动。

这么多年,她对慕祁云做了很多的心理干预。

但她知道,这么做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就像今天。

当他面对一个他真正在意的女孩子的拒绝的时候,他自我保护的那根弦就会变得如此的不堪一击。

也许……

孙一宁想着再次掀眸看着面前的的宋听冉。

想要修复好这根弦。

最好的办法也许就是让是宋云芝亲手来将它修复完善。

就在宋听冉被孙一宁看得心里发毛的时候。

孙一宁终于再次开口。

“阿云的父母是商业联姻,他们双方其实在结婚以前,心里其实都已经有了别人,但是迫于长辈的压力跟利益的牵扯,双方不得不被强硬地捆绑在了一起。”

“他们俩人在一起,中间就像是横亘着千山万水,虽然他们俩个人生下了慕祁云,但是却从来没有分一丝一毫的爱给他。”

“每次俩人争吵,最先受到波及的却都是他。他们觉得就是因为他的存在,所以才阻碍了他们双方去寻找幸福。”

“几岁的时候就对他拳打脚踢。”

“有一次,甚至当着阿云的面,他妈妈捅伤了他爸爸。”

“也是那一次,才八岁多的阿云情绪直接就崩溃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陪在阿云的身边。”

“那么小的他,从小没有父母的陪伴也就算了。还没真正的走出来,就参与到家族利益的争斗中去。”

“九岁那年,他被人绑架,绑匪虽然没打电话过来过来索赔。但是却把他一个人关在了树林里的一个小黑屋里。”

“没有水、没有粮食、夜晚静谧的空气中传来野兽的嘶鸣,阿云在里面喊得嗓子都哑了,但是却得不到一个人的回应。”

“索性就在他福大命大,是一个山村的小孩子拼了命的把他给救了出来。”

宋听冉没想到表面光鲜,人前众星捧月的慕祁云,小时候会过得如此悲惨。

她的心蓦地像是有无数根绵密的针齐齐落下一般。

细细密密的痛意瞬间弥漫全身。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我,我能够做些什么?”宋听冉着急地开口。

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里带着一股哭腔。

她睁着泛红的眼圈看着孙一宁。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只要陪在他的身边就可以了。”

孙一宁相信,只要宋云芝多陪在慕祁云身边。

总有一天会发现他身上的好的。

宋听冉一时没明白,慕祁云的情感障碍,跟她陪在他身边有什么关系?

虽然很难说出口,但是她还是出声拒绝了。

“对不起,这个我可能没办法办到。你刚才也听到了,他让我离开。”

“而且我也觉得我自己不是很胜任这份工作,所以我还是觉得我离开会比较好。”

“你就真的对阿云一点感觉都没有?”孙一宁仍然不死心,“你不是在他受伤的时候,第一时间出来替他挡了一刀吗?”

“孙医生,我刚才说了我为他挡刀只是因为我想他卖我一个人情。”

“这是你的真心话?”

宋听冉有些疯了,难道是她的表达有问题吗?

为什么自己这么说孙医生还是听不懂呢?

孙一宁见宋听冉眼里透着清澈的坦然,她终究还是放弃了,“那你修养好,还是早点回去吧。”

宋听冉这几天在房间里,都有专人送饭过来。

孙一宁也会按时地来给她换药。

她的伤疤愈合得很快。

现在除了长新肉的时候有些瘙痒以外,便已经无大碍了。

这天,她提着自己简单的行李出房门的时候,正好看到慕祁云带着白斌朝这边走过来。

宋听冉握着包带的手蓦地一紧,心中的愧疚陡升。

“慕总,您……”

宋听冉想要问问他情绪怎么样啦?

但是话在舌尖绕了一圈,最后还是被人给咽了回去。

毕竟情感障碍,不比普通的生病。

尤其是此刻慕祁云全身释放着低气压,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

目不斜视地从她的面前越过,就好像面前没有站着她这个人一般。

极其冷漠的态度莫名地让宋听冉心底里涌起一阵难受。

但也只是一瞬间。

她边拎着行李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有什么了不起的嘛。

不想理我就不理呗。

我还不想理你呢。

“云芝……云芝……”

白斌在身后叫了好几声,也没能拉住宋听冉的脚步。

直到他的手从她的身后拍上她的肩膀。

宋听冉这才一怔,猛地回头,“白助理,你找我有事?”

“我刚才在身后叫了你半天,怎么会有人对自己的名字这么不敏感啊?”

“啊?你叫我啦?”

“对啊,我叫你云芝叫了半天。”

听到这话,宋听冉的脸上闪过一抹心虚。

平时在公司里,大家都叫她宋助理,基本上都没有直接叫她名字,连她自己都快忘记了这个当初为了应聘让席千夏为她制造的那个假名字了。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慕总让我过来把林延医生的电话给你。”白斌说着递出一张名片塞到宋听冉的手里。

宋听冉好似这才想起自己挨那一刀的目的。

“哦,麻烦你帮我跟慕总说声谢谢。”

“对了,那件事情后来怎么解决的?慕总怎么这么快就脱身啦?那些工人没有再暴动了吧?”

“还能怎么解决啊,当时慕总心里记挂着你,当场就发话了,说那些人的要求全部都满足呗。”

白斌说着,眼神讳莫如深地扫了一眼宋听冉。

发了一声感叹,“没想到你对慕总的影响这么大。”

“我跟了慕总五六年了,还第一次见慕总这么不理智的。他明明早就猜到了这是大房那么搞的小动作,他还是心甘情愿地踩进坑里。”

“大房?”宋听冉有些疑惑。

“对啊,你来公司时间不长,不知道也不奇怪的,其实慕总的父亲有三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