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卢与欧阳戎奇大战完后早已精疲力尽,昨夜又和罗玥鏖战良久,现在只感觉心力憔悴。睡醒之时,已经日上三竿。
他睡眼惺忪地爬起,发现房间内空无一人。便独自穿好衣服,呆呆地在床边坐了一会。
不多时,罗玥推开门,轻轻地走了进来。看见呆坐着的张卢,便悄悄走到他身后,调皮地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哦?……哦,玥儿。”张卢回过神来,“怎么了吗?”
“醒了怎么不叫我?好点了吗?”罗玥坐到了张卢身边。
“嗯。”张卢应道,还补充了一句,“多亏了你。”
“坏蛋。”罗玥脸一红,撒娇般拍打着张卢的肩膀。张卢和她嬉闹一会,突然想到了什么。
冯钰行。
他是一个棋手,正在下一盘大棋,而自已,也成了一枚棋子,而且是至关重要的一枚。
……
鹿帮内,四处弥漫着恐慌的气息。顶层的小房间内,金碧辉煌。一张外观普通的红木长桌,价值百万。
主座应该是欧阳戎奇的位置,现在空着。左列六个座位,右列五个座位,零零总总坐了五个人:左列一座,四座,五座。右列一座,二座。鹿帮的二王陈道琨,和三王罗皖在收到欧阳戎奇的的死讯后立刻从其他据点赶回了鹿岩的大本营。
冯钰行讲完了来龙去脉,屋内就没人再开口说话。死一般的寂静里,陈道琨和罗皖各自心怀鬼胎。而八王和十王则仍然陷于昨夜的恐惧之中,无法自拔。
欧阳戎奇一死,帮主之位出现了极大的空缺。欧阳戎奇的两个嫡子虽然都是代言人,但都不过伪神境界,无怪于欧阳戎奇钟爱于欧阳烈了。这样一来,不安分的陈琨和罗皖自然都想趁机夺权了。不过二人都是刚到主神二重境,谁也没有把握,显然直接硬抢也不现实。
“下午就给欧阳凌举行继位仪式,你去准备一下。”陈琨对冯钰行说道。
“为什么是欧阳凌。”罗皖闻言呲着牙问道。
陈道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有些讥讽地说道:“欧阳凌是长子,老规矩立长,罗兄有什么高见吗?”
“高见倒没有。不过我看欧阳风和鹿帮兄弟们处得更好,大家都服他,理应让欧阳风继位。”罗皖也是丝毫不准备退让,“要不然让大家投票表决。”
“投票?谁来投?”陈道琨话中的讥讽又加深了一点,毫不放松,继续针锋相对,“难不成要把所有兄弟都叫回来?”
“把我们兄弟九个叫回来,我们内部投票。”罗皖倒是早就想好了,此刻恶狠狠地说。
陈道琨闻言冷哼一声,倒也没再争执,算是默认了这个决定,对着冯钰行吩咐道:“把该准备的先去准备了吧,大堂什么的布置一下,反正早晚都要用的。”
……
冯钰行布置完礼堂后,又带人将欧阳戎奇的棺木抬到礼堂中央。继位仪式极为重要的一项就是向前任帮主穆哀。在这之后,欧阳戎奇才能入土为安,虽说他早已尸骨无存,连骨灰都找不到一丝了。
“好了,大家这段时间不要进礼堂了,打扰到前帮主的在天之灵可不好。
阿九,你带两个人守着。”
“是。”阿九应了一声。他是冯钰行二次叛逃后唯一一个跟他走的人,也算他心腹中的心腹了。
冯钰行对他极为放心,就带着其他人忙别的事情去了。
……
陈道琨扶着额头,似乎对这乱局有些头痛问道:“罗皖和欧阳风走的那么近,你有什么看法吗?”
“三王一直比较看好欧阳风,应该就是觉得他更适合当帮主罢了。”冯钰行略微低着头。
“啪。”陈道琨大手一抬拍在了桌板上:“看好欧阳风?他能胜过欧阳凌多少?我知道你一向聪明,现在就不要打太极了。他就是和我对着干,想夺权,看不出来吗?
这王八蛋狡猾的很,我在外面打拼,他倒是四处搞好关系,连欧阳风都联络好了。就是居心不良!”
看陈道琨动怒,冯钰行立刻表态:“我们做掉欧阳风,三王还有什么法子?”
“做掉,你说怎么做?”一听这话,陈道琨明白冯钰行已经准备站在自已这边了,顿时安心了不少。
“依我看,欧阳风是绝不会当帮主的,他也聪明的很,绝不会想当三王的傀儡。三王脾气爆,两人指定要吵起来。这个时候,我们再……”
陈道琨笑了:“不愧是老四。哈哈,那就你去办吧。成了之后,你就是老二了。哈哈!”
“是。”冯钰行一躬,退了出去。合上门的时候,他轻轻摇了摇头。
“居心不良”?你要欧阳凌继位,成事之后不也是自已替上去?欧阳凌,不是傀儡就是死人了。
……
果不其然,刚离开会议室的罗皖正焦头烂额地劝着欧阳风。哪知道劝了半天,他竟然一点当帮主的想法都没有。
房内,传出罗皖的怒喝声。
“tmd,你不当算了!不当……不当早晚被人弄死!”
紧接着,罗皖就从门内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重重的甩上了房门。一出门,他就看见好几个忙碌地鹿帮喽啰时不时偷看自已,更加的恼火。
“tmd,干你们的,看什么看!再看和那个小犊子一样去死!”罗皖又是一声怒吼。哪知刚走出去两步,却被三四个人拦住。
“为什么要杀欧阳风!”却是陈道琨。他双手背在身后,语气沉重,脸上却挂着只有罗皖才看的到的笑容。
“??!”
刚赶回来的十一王一脚踹开欧阳风的房门,罗皖看见欧阳风的身体倒在床边,胸口上还插了一把短刀。
“我……我出来时他还是好好的……”
“不要狡辩了,你说要弄死欧阳风少爷,大家伙的可都听到了。”又是陈道琨。
看他一脸笑意,罗皖情知被诬陷。他率先出手。
“【温酒】!”
“【锦·西凉冲】!”
“【落斧】!”
“【斗志昂扬】!”
罗皖虽然占到先机,但终究双拳难敌六手。在六王和十一王的帮助下,很快,就被陈道琨击败擒住。
……
翌日,黄昏时分,张卢在晚霞中独自漫步出了门。
秋夜天凉,路上行人还算不多。张卢双手插兜,就像第一次遇到李子秋那天一样。不同的是,现在的张卢已经今非昔比了。
虽然只有虚神境界,但极高的战斗天赋和强悍如斯的概念类神祇之道【千里人屠】使得他可以轻易地跨境界击败半神,甚至险胜像欧阳戎奇那样的三重境之巅的强者。
细细算来,今天不过是来K城的第二天,甚至都没满48小时。而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竟然以真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几乎颠覆了K城的第四大帮鹿帮,还拥有了自已的帮派。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夜晚,也是大战的好时候,就像昨天一样。
……
月明于中天,鹿帮的大礼堂内,开始一拨一拨地涌入人群。鱼贯而入的喽啰们很快将礼堂填满,然后,陈道琨才携着欧阳凌等人高傲地走进礼堂。
罗皖被绑的严严实实,由两个王亲自押着,被架着走了进来。罗皖面色苍白,很是虚弱,看上去受到了相当非人的待遇。
继位仪式进行的相当仓促,欧阳凌也是一脸的苦涩,看来对自已的命运相当清楚。
但对欧阳戎奇的祭拜仪式还是相当庄重的。陈琨一把拉过罗皖,架在棺木之上。默念几句,大喊道:“帮主,小的帮你报杀子之仇了!”罗皖在将死之时终于露出一股超然,闻言纹丝不动,却在陈道琨靠近时突然转头,吐出一口迅猛的痰。陈道琨轻巧的躲过,手起刀落,罗皖人头落地。
血淋淋的尸首双眼圆睁,透露出一股不屑,嘴仍然撅着,像是本来还要再吐一口。
陈道琨冷哼了一声,于是欧阳凌独自走到棺木之前,一下拜倒下去,接连叩头,放声大哭,一直持续了好几分钟。
陈道琨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在欧阳凌站起身来之后,就大步流星地走到欧阳戎奇的棺木前。他没有跪下,只是站在正前方,垂下头注视着棺木。他的眼神在棺木上滑动。
哼,老东西。再过几天,这鹿帮,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正是这一看,他突然发现棺木上有个小小的洞,里面射出寒光,仿佛欧阳戎奇的灵魂正注视着自已。他一颤,随即扭过头去,但脑袋却是不自觉地靠近了棺木一点。
一瞬间,一柄长剑宛若流虹,呼啸着扑向陈道琨面门。棺盖碎的木屑飞溅,陈道琨还没看清面前之人,急忙滑开一步还了两招,却仍旧躲闪不及,被一剑砍倒。陈道琨倒在地上,痛苦的捂住流血不止的脖颈哀嚎着。
强若二重境的陈道琨,也会因为一招之差就此命丧剑下,甚至连神祇之力还来不及发动。
张卢看着四周纷乱的人群,其中唯一站着,稳若泰山的是冯钰行,他在兜帽下对自已露出了一个微笑,张卢迅速还了他一个,然后发出了一声响彻云霄的清啸。随即,玄帮众人不知从哪里出现,砸门拆窗,纷纷冲入了灵堂。
是的,张卢的确是冯钰行的一颗棋,但是国际象棋里已方的“皇后”!
玄帮众人在王浩,刘炫等小头目的带领下与溃散的鹿帮喽啰打成一片。鹿帮突然遭此变故,本已无心恋战,都是且战且退。而外面,突然又有人高喊:“起火了!起火了!救火啊!”原来是阿九带人放火烧了鹿岩据点的弹药库,防止喽啰们拿到热武器,发生太大的火力冲突,让伤亡扩大。
鹿帮剩下的六个王看着张卢,都紧张的站在原地。唯有冯钰行抬手就是一团黑烟。
“【冢虎——阴】”
不料,这黑烟却是打向近在咫尺的六位王。最前面一人首当其冲,躲闪不及,立刻倒在了地上。张卢此时也冲了过来,二人共同面对剩余五人的夹击。
张卢与冯钰行搭配默契,打得游刃有余。反而五王人数虽多,却处处掣肘。张卢又是一剑,刺伤一人。
就在此时,鹿帮八王突然反水,几枪贴着十王脑门开出,十王躲闪不及,立刻应声倒地。二对六的局面立刻变为了三对三。
张卢见时机成熟,一下跳出战圈,甩掉长剑一拱手:“我和诸位并没有什么私人恩怨,如若不弃,不如加入我们玄帮。”
三人相视一阵,不约而同默默放下武器:“我等,加入玄帮。”
张卢微微一点头,跳上一张桌子,居高临下喊道:“鹿帮王爷全部投诚了,请你们放弃抵抗,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这里,由玄帮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