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她一直不喜欢这个弟弟,因为妈妈是改嫁的,爸爸嫌弃妈一是农村人,所以离婚了,妈妈带着一个人带着她,过了很辛苦的一段日子,后来有人介绍了现在的爸爸给她,爸爸姓唐,是一个老实八交农村汉子,长的不好看,个头也不高,可是却是一个好人,爸爸很爱她这个跟着一妈一起过来的孩子,对她很好,比弟弟都好。
可是她却是恨爸爸,恨爸爸夺走了妈妈,恨妈妈让她没有了亲生爸爸。
那个时候她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是爸爸不要妈妈,那时她总以为是妈妈没本事,是妈妈留不住爸爸,可是,现在却是知道了,有人要走,摔门而出时,没有谁可以拉的住。
是爸爸抛弃了妈妈,是妈妈养活了她,那时,其实妈妈是可以不要她的,如果不是因为她,或许妈妈会嫁的更好一些,那时的她,怎么会这么坏,那么的势利。活该被李宛华算计,活该年纪轻轻的就死去。
而且,死于非命。
她解开了弟弟身上的绳子,将她抱了起来,她现在也只有五岁,想要抱一个两岁的孩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小胳膊小腿,怀里还有一个更小的孩子,再细看这个孩子,五官此时都是哭的皱了起来,很可怜,弟弟长的很像妈妈,很像她,可是为什么她那时要感觉弟弟长的爸公,像那个老实的农村人,登不了大雅之堂,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认这个弟弟。
所以,以前的她,从来不碰这个弟弟,从来都看不起弟弟,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弟弟被绑了起来。
而她。
她真的想要打自己一巴掌。
付月珊,你不是人,你真的不是人,你枉来这世上一次,你连做人的最基本道德都不明白,你不配,不配有这么友好的家人。
“姐姐,不哭,不哭,猪猪也不哭。”小小的小手帮她擦着眼泪,大大哭的红红的眼眼像是一只兔子,就是这个哭的声音哑了的孩子,带她离开了那个虚假的家,那些虚假的家人。
“姐姐,不哭……”付月珊,不,现在应该是唐微雨用手擦干了自己的眼泪,然后再笨笨的去擦弟弟的,擦干净的一张脸很小,小时候的弟沸点的很可爱,放到以后,也会是一个人见人家的孩子。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弟弟长大手又矮又丑,还少了一条腿。
她想,如果给他好的生活,是不是他也可以长成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
一切都是累的,都是因为没钱,也都是因为她这个没有良心,她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
她将绑着弟弟的绳子扔在一边,唐家猪猪,也就是唐杰的小名,对着那些绳子皱皱小眉头,不喜欢被绑着,可是妈妈每次都是绑他,他痛痛,也饿饿。
“姐姐,不绑,猪猪乖。”
唐家猪猪扯了扯唐微雨的袖子,可是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缩回了手。
唐家猪猪扯了扯唐微雨的袖子,可是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缩回了手。
“姐姐,猪猪乖,不要打猪猪,痛……”猪猪缩起小身子,其实很爱这个姐姐,可是也很怕这个姐姐。
唐微雨顿时心里一酸,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掉下来,她怎么忘记了,她以前从来都没有少打过这个弟弟,不时的掐他,咬他,而他,只是咬着嘴唇小声的哭,也从来都不和你妈妈爸爸告状。
因为爸爸只有叹气,妈妈什么也不会说,只会抱着他哭。
原因他不知道,可是唐微雨却是知道。
妈妈感觉对不起她,爸爸只是想讨好她。
她吸了一下鼻子,揉了一下弟弟满是泪水的小脸蛋,“猪猪乖,姐姐以后不会再打你了,姐姐给猪猪换件衣服好不好?”
小孩子到底是孩子,他乖乖的坐在那里,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唐微雨爬上一边的桌子,再打开放在桌子上一个箱子,这里面有他们一家的人的衣服。
柜子打开,里面是一种微微发霉的味道,一眼望去,都是些花色的衣服,有她的,是新的,还有一些旧的,补的,是爸爸妈妈的,而唐杰的根本就没有几件,大部分是用她不穿的,和妈妈爸爸剩下的衣服,改一下就可以。
可是,她的,从来都是新的。
她忍住快要掉出来的眼泪,告诉自己不要哭,以后这个家会有她,一直有她,她会好好的照顾弟弟,会让他有新衣服穿,有学上。会让他们家过上好日子的。
她从桌子上面爬下来,给唐杰换上了一件算是干净的衣服,还好是七月,这时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不像是以后,没有个空调,都能死人。
她将唐杰抱下了床,然后拉着他的小手走了出来,院子时,晒着一大盆水,他们家就是用这些水洗脸洗手的,她拿过了一个小盆,打了一些水,将弟弟的小脸擦的干干净净。
猪猪任她擦着,眼睛一眨不眨的,这孩子长的很漂亮,在村里已经算是数一数二的,她那时就不丑,就更不要说,她的弟弟了。
“姐姐,饿。”
擦干净了脸,猪猪抱着自己的肚子,饿的不断的咽着口水,这两岁的多的孩子,根本就不经饿,。
唐微雨拿过了一个小凳子,让猪猪坐在上面,然后蹲下身了。
“猪猪,坐在这里不要动,姐姐去给猪猪找吃的好不好?”
小猪猪用力的点头,“姐姐,猪猪会乖乖的。”
他希望姐姐永远都不要变回去,
唐微雨敲了敲自己家隔壁的门,她记的这家人都很好,家境也比他们的好,而且还有还养了两头牛,最主要的事,这家的女主人,脾气极好,小的时候,会给没有照顾的他们送些饭什么的,但是,她那时仗着自己的年纪大,把好东西全吃了。
那时猪猪就会可怜的等着妈妈回来了,想起那时的自己,她就真的汗颜。
她,果然的真私的可以。
她以为自己小时候的记忆都忘记光了,记的只有那些光鲜亮丽,只有在付家的过的公主日子,可是现在才是发现,原来有些事全部的印在脑子里,不曾变过。
她敲了敲那家的门。砰砰的。
“谁啊?”很快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年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胖胖的,脸微方,一头像羊毛的头发,那个时候,在这个年代,算是很流行的。
女人一见他们,笑的露出一口白牙。
“怎么了,小雨,对了,还有猪猪,”女人弯下腰,揉了揉唐杰的头发,唐杰好像有些害怕,身在了唐微雨身后,不过,很快的,就是露出了一个小脑袋,对着女人羞涩无比的笑着。
身高的差别让唐微雨用力的抬起头,说实话她现在真的不习惯,总是抬头看人,前世,她的身高虽然不算高,也不算矮,现在还真的不习惯,总是要抬头才能看清别人的脸。
“六婶婶,妈妈没有回来,弟弟饿了,”她拉紧了猪猪的小手,猪猪扁起小嘴,那模样,让当了母亲的六婶也是一阵心疼。
“乖孩子,来进来,进来,六婶给你们弄些吃的。”
她连忙抱起了唐家小弟,再一手拉着唐微雨的手,将他们带了进去。
六叔在一家工厂里当采购,算是吃商品粮的,再加上有时还可以捞一些油水,这些明地里大家不说,不过,暗地里,其实心里都明白,六婶是一个家庭主妇,家里的地全部的租了出去,孩子在上学,专给孩子做饭,平日里穿的和城里人一样,让村里的人很羡慕。
不过,对于唐微雨来说,现在不管是城里,还是农村都是土,习惯了国内外的各大名牌,她的品味早就已经被养的刁了。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会嗤之以鼻,可是现在,她忽然发现,自己可以明白衣服下面的那些品质了。
就像她,穿再多的名牌,在付家里,也只是爸爸前妻的女儿,她再怎么高傲,在那个家里,永远是没有付月妮来的得宠,她是爷爷奶奶手里的宝,是爸爸的骄傲,是妈妈的自豪。
而她,只是一只狐假虎威的的蠢女人。
她摇摇头,甩掉这些离她似乎是很远很久的事,然后坐在一张小桌子前,和弟弟一起等着六婶给他们做出来的饭菜。她低下头,心里再怎么样也是一个成年人,这样的乞讨,她真的无法说服自己,可是,为了弟弟。
她抬起双眼,轻轻的揉了一下猪猪的小脑袋,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这孩子长的很瘦,唯一能看的就是一双像是妈妈的眼睛,双眼皮,很亮,很可爱。
她的眼睛突然落下了一抹悲伤。
而此时,树上落下了一些落叶,随着风轻轻的吹了起来。
“猪猪,坐在这里不要动,”她站了起来,对着弟弟说道。
猪猪用力的点着小脑袋,“姐姐,猪猪不动,不动,”说完,他乖乖巧巧的双手握成小拳头,像是一个小木头人一样。
唐微雨真的不明白,这么可爱又听话的弟弟,当时自己怎么会不喜欢,怎么那么讨厌他,他明明这么乖,其实想想,那时的她,或许真的都有了那种叛逆性,或者还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妈妈有了爸爸,有了弟弟,是不是就不会要她了。
她不想再去想这些事,既然重生了一次,那么,这一次,她会改变自己的命运,还有,全家人的。
她拿起了扫帚,这扫帚比她的人都要大。
明明只有五岁,可是那双眼睛,却已经是千帆过尽的淡然,苍海桑田的冷清,这些事,她前世,所性那个就叫做前世吧,她根本就是不屑去做的,可是现在做起来,做的有模有样不说,她的心竟然是平静无比。
等到六婶从厨房里面走出来时,一见到了自己这干干净净的院子,一下子有些愣。
这是怎么回事,她家院子的落叶呢,她刚才还说,自己一会去扫的,怎么叶子没有了。
她将两碗面糊糊端了上来,放在了桌子上,一碗一个小勺子,唐微雨的大一些,唐家小弟的小一些。
唐微雨握了握自己的小手,手上都是沾了一些灰尘。这样的动作却是被六婶看到了。
“小雨,院子是你扫的吧?”她试探的问着,其实是有些不相信,五岁的孩子知道做这些事。
唐微雨轻轻点了一下头,长长的眼睫垂了下来。“六婶婶,我们不能白吃你的东西,妈妈说过,各家赚钱都不容易,可是我们太小了,所以,我只能做到这些,等到小雨长大了,会帮六婶婶做更多的事的。”
她说完,羞涩一笑,其实这次是真的,她以前大不懂事,可是,现在这一院子的干净,却是她从来都没有过的满足,这是用她自己的双手办到的,原来她可以做很多事,真的很多。
六婶的眼睛猛然的一酸,不知道是为了唐微雨的懂事,还是为了这孩子的小心。
“好孩子,”她伸手揉了一下唐微雨的头,然后将拿过了毛巾,将唐微雨的小手擦干净。
“来,吃吧,”她将碗放在唐微雨的手上,但是唐微雨却是拿过了勺子在喂弟弟。
唐家小弟的肚子真的饿了,见了吃的就不要命了,直到把肚子吃的滚圆才是满足的揉揉眼睛,吃饱了要睡了。
唐微雨这才拿过了那个小碗,大碗被猪猪吃了,她只能吃小碗了,而小碗她吃了也很开心,。六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是都说,唐微雨这孩子不喜欢弟弟,对弟弟不好吧,,怎么她今天见的却是不同,看来传言有时是真的不可以信的。
唐微雨将猪猪背在了身上,五岁的孩子背着小几岁的弟弟,这是在农村很常见,可是常见却是这孩子的出乎意外的小动作,她会用民袖子给弟弟擦脸,擦口水,会将弟弟背好,走路也会很慢。
“六婶,谢谢您的饭,我们要走了,”唐微雨对六婶道谢,六婶笑着,“你啊,还真的是小大人了,会和六婶客气了,”她捏了一下唐微雨的小脸,而唐微雨只是任她捏着,怎么她以前会感觉这六婶看不起起她,原来只是她用有色的眼睛看别人,自然的,别人也在用有色的眼睛看自己。
“对了,小雨,等等。”六婶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连忙的跑进屋里,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个玻璃瓶子,以前这都是用来吃罐头的,而在这时,罐头也算是一种奢侈的食品了。
“小雨,这个是家里的牛挤的,放着没人喝,猪猪还小,拿回去热热给他喝吧。”
唐微雨一手拿着瓶子,一的背着弟弟,这个小小小瓶子,比起付家给她的任何东西都要让她感动。
“谢谢六婶,”她又是说了一声谢谢。
“你这孩子,说什么谢谢,这是新挤的,你二磊哥又不喜欢喝,这不喝就坏了,你也是帮了六婶的忙了……”不过,她说到这里,不由的一笑,她说的这么多做什么啊,对方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好了,回家吧,猪猪累了,”她拍拍猪猪的小衣服,而猪猪的小手正抓着姐姐的衣服,口水流了她一肩膀。
而这句话,唐微雨听在耳中,却是记在心里。
这是牛奶,真正的牛奶,没有经过任何加工成份的牛奶。
她拿着瓶子就走了出去,两家人是对面,只要出了这个门,进了那个门就可以了,她将猪猪放在了木床上,其实说是木床,也不过就是几块木板拼出来的。
她知道这家真的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了,柜子是二叔退下来不要的,箱子是的妈妈以前的陪嫁,和现在的爸爸结婚时,也带过来的,至于其它的,都是东一家西一家的不要的,然后都给他们家的。
这个家,比她想象中的要穷很多。
她小心的给弟弟盖上被子,然后将牛奶放在水里面,等到弟弟醒了,再给他喝。
而她挽起袖子,开始收拾着房子,打扫院子,再将猪猪换来的衣服,洗干净,甚至连床单被子都是拆下来洗了,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多少洗衣服的经验,以前有保姆,在国外有洗衣机,要么就是干洗店,这还是第一次,不过,小小的人儿坐在这里,还是做的有模有样的,或许是有些洗不干净,不过,她尽力了,而她现在还小,再大一些,大一些,她就可以做更多的事了。
可是,还有什么东西压在她的心里,就是这里的米没有了,面也没有了。
坐在门口,她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学着大人叹气,真的是有些奇怪。
快到了晚上时,家里的门开了,唐微雨猛然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知道那是妈妈回来了,她几年都没有见过的妈妈,据说在她四十多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是累出的病。而她甚至都没有去看她最后的一面。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跳的很快,也很疼,眼中也是难忍的酸意。
一个女人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身上有还着泥土味,瘦弱的身子,虽然被晒的通红,可是却依旧十分的干净的脸,那双眼睛眯眯的,鼻子高高的,这就是年轻时的妈妈,她一直以为这个妈妈土,也很丑,所以爸爸才不喜欢她,而选择了李宛华那样的女人,的确是的,李宛华家世好,又是那时的大学生,再怎么看,也比一个农村出生的女人强多了,妈妈只有初中毕业,怎么可能配的上的爸爸。
可是,现在见到年轻的时的妈妈,她知道,自己错了,这时的妈妈很年轻,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虽然经过风吹日晒,可是却仍然是难挡天生丽质。
除了有些黑,她的妈妈,很漂亮。
真的很漂亮。
而黄英显然也是被干净的家给吓到了,先不要说,进门时,他们少了很多落叶的院子,就是这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房间,被子叠的好好的放在一边,衣服也是洗好了,桌上的杯子之类,也都是一一的摆好了
而床上猪猪正在呼呼大睡,身上的换了新衣服,脸上也是洗的干干净净,一点也不像平时的样子。
唐微雨动着双唇,那一句妈妈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那时,她想,如果她的亲妈妈在,是不是就不会有人那样欺负她,那样伤害她,可是当黄英站在她的面前时,她却是发现,自己根本就是没有脸见她,她是白眼狼,妈妈那么辛苦的把她养大,让她上学,可是最后,她给他们的回报是什么,甩门而出,还是视而不见。
一双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后将她抱了起来,淡淡的泥土味道并不难闻,甚至这种接近于自然的气息,让唐微雨很喜欢。
“小雨,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饿了?妈妈这就去给做吃的。”一双大手放在她的脸上抹了几下,手心并不怎么光滑,没有李宛华那双经过细心保养的来的细腻,更不是要说指甲都有了黑黑的泥土,可是,这才是妈妈的手,是包容一切的手,这才是她的妈妈啊。
“妈……”她终于是叫了出来,抱起黄英大哭了起来。
黄英一听她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这时听到哭声猪猪也是醒了,她一听到了姐姐哭,也是跟着嘴一扁,哭了起来,两只小手抱着妈妈眼着姐姐一起哭,那声音真的很嘶心,不知道的,还以为黄英在虐待孩子呢。
“乖,不哭,不哭,是妈妈不好,一定是饿到你们了。”她也跟着眼睛一红,想起家里没米没面,自己又是顾不了这两个孩子,害孩子挨饿,这心里也是跟着难过。
当唐卫国回来时,一见母子三人抱成一团,也是跟着眼眶发红。
“英子,我回来了,”他抹了一脸,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身上的还背着一袋米,一小袋面。
“英子,我把米面买回来了,孩子都饿了,先做饭吧,”他说完,也不等英子回答,就进了厨房里面,似乎是很不习惯这样的哭的场面。
黄英拿过了毛巾先是给女儿的擦了脸,再是儿子,最后才是自己,一条毛巾擦了三个人,如果是以前的付月珊,只会感觉厌恶,可是现在,就因为是家人,所以,她只会感觉温馨,只会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