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我要活下去
金丽丝走出房间，走上了学校综合楼的天台。
天色灰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异味。
整个城市都被一层厚厚的灰尘覆盖，仿佛被时间遗忘了一般。
废弃的车辆横七竖八地躺着，车窗破碎，轮胎干瘪。
高楼大厦的窗户大多破碎，有的墙壁还残留着火烧过的痕迹，显得满目疮痍。
偶尔，远处的废墟中还会传来一些奇怪的声响，听得金丽丝一颗心提了起来。
这座大学城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繁华和喧嚣，只有一片死寂和破败。
末日。末日真的来了。
这几天气温逐渐下降，周围的十几所高校全都骚动起来。
金丽丝看到不时有衣衫褴褛的学生从学校里逃出来。
她之前也想过要逃，但是现实让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逃，能逃哪去。
每天手机上充斥着全球各地的新闻，世界早就不一样了。
只是人都是心存侥幸的，总以为自已不会这么不幸，大灾难只会存在新闻中，绝对不会降临到自已头上。
就像《流浪地球》说的：
最初，没有人在意这场灾难。这不过是一场山火，一次旱灾，一个物种的灭绝，一座城市的消失……
逃也是死，不逃也是死。还不如找一群能结盟的人，一起活下去。
金丽丝看着不远处那个半球形光罩。
橙黄色的光透过光罩散发出来，像是一颗从地面上缓缓升起的太阳。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金丽丝看得有些恍惚，曾经她千方百计想住进这个光罩中去，却被拒之门外。
阳光没有照到的地方，总会存在阴暗的角落。
现在她放弃了，既然别人不愿意接纳她，那她就抢过来！
金丽丝眼神毒辣，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她走下楼，那些个小弟都不知道去哪了，教务处办公室外面的走廊难得这么安静。
不知道杨迅和毛智谈得怎么样了。
如果能收拢毛智，让他诱出陈烁，再将他杀了，那是再好不过的事。
但是这个可能性很小，毛智宁愿自已死了也不会出卖陈烁。
真不知道陈烁给他灌了什么迷药，能让毛智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要是不行，那就让毛智留在这里，让陈烁持续不断地供应食物给他们。
这倒也是个好办法，当寄生虫总好过饿死。
其他的事后面再想办法。
金丽丝敲敲门，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但是什么都没听到。
隔了会，里面才传来毛智疲惫的声音：“进来。”
金丽丝看到毛智坐在床上休息，他的伤口还在流血，染红了绷带。
“杨迅呢？”
“不在。”
金丽丝要去找杨迅，毛智喊住了她。
“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
“是。”金丽丝沉默了许久，语气冷硬地说。
“那你说会陪我一起玩游戏，其实只是想要从我这边骗取烁哥的面包？”
“是。”
毛智不说话了，金丽丝要走，走到门口，她又回过身来。
“我想过了，你配合我们一点，我们一次性让陈烁拿出一半的物资给我们。然后，我和杨迅就离开这，找地方去落脚，不会为难你了。”
“不可能的，烁哥不会这么做的，我也不会配合你们。”
金丽丝抓住毛智的衣服，她和毛智的体型差得太大了，她只能仰着头和毛智说话。
“你不配合，就得死！别以为你对我好，我就不会杀你！
“现在外面早就乱套了，老子杀儿子，老公吃老婆，天天都在发生！你别以为你对我好，给我两个面包，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放屁！
“当末日来临的时候，所有的道德底线都不过是一个笑话！人在最绝望的时候，什么事都是能干得出来的！”
“你真的会杀我吗？”
金丽丝眼中凶光毕现：“对！你对我来说不过是获取食物的筹码！哪天你要是要不到吃的，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毛智心头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了心房，将他身上那种无形的枷锁撞了个粉碎。
毛智木讷道：“人最起码要有人性……”
“我不要人性！我要活！我要活下去！谁要是阻止我活下去，谁就得死！
“都他妈世界末日了，人和动物有什么区别！谁他妈还要人性！”
金丽丝声嘶力竭地嘶吼。
毛智静静地看着金丽丝，道：“我嘴笨，但是我感觉你说得不对。”
“阿毛，你太天真了。带着你的天真滚去坟墓吧！就算今天你不死在我手上，也会死在别人手上！
“你不适合我，我要去找杨迅。”
毛智问：“你觉得杨迅对你好吗？”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让我活下来！在这个世界，只有狠得下心才能活下去！”
“杨迅已经死了！”
毛智突然一声大吼，然后一拳砸在身后的物品柜上，喀嚓一声，木板碎裂，杨迅直挺挺地摔了出来，脖子上一道深深的划痕。
“我杀了他。”毛智说。
金丽丝喘着粗气，不可思议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杨迅。
“你和他谈话的时候杀了他？”
“谈话就是为了杀他。”毛智说，他的眼神变得和刚才不一样，“我嘴笨，怎么会找人谈话呢？”
金丽丝一怔。她差点忘了，毛智憨直鲁钝，说话有点木讷，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还会主动找人谈话呢？
毛智高大强壮，正常情况下，单独谈话也得避免，不然就和上次在报告厅那样，会被揍得很惨。
他们之所以这么放心，完全是因为毛智受了重伤。
而且，他们也确实需要聊聊。
没想到，就是这个受了重伤的毛智，如此干脆地杀了杨迅。
那些个原本在走廊的小弟，估计也难逃一死。
“你说得对，这个世界，如果狠不下心就不配活下去。我决定了，我要活下去。”
金丽丝颤巍巍仰着头，站在她面前的毛智此时像一座深沉的山。
“如果我求你，你愿意放过我吗？”
“你骗了我，还要杀我。如果我现在有一秒钟犹豫，就是对不起你。”
毛智抓住金丽丝的肩膀，猛地撕开她的衣服。
“你、你要干什么！”金丽丝惊恐不已。
“我要对过去的自已做个交代！”
说完，抱着金丽丝摔到床上。
……
别墅主楼内，陈烁站在窗口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
他看到了一个身影，高大、魁梧、坚毅，像是一座移动的山。
是毛智，他终于来了……陈烁喃喃自语。
毛智的肩膀上还扛着一个瘦弱的女人，他走到别墅门口，把那个女的丢到地上。
是金丽丝，不过已经死了。
“烁哥，开门！我回来了！”
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和煦的阳光照耀在毛智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