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兮脚尖一点,如同鬼魅一般从大树上直直冲陆鸣玺掠去,寒冥靠在树上,单手抱着司徒慕野,他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里的骷髅纹玉坠,脸上挂着道不明的冷笑。
“小公子身材不错嘛~”没等陆鸣玺反应过来,赤兮绕后搂住了他的腰,傲人的双峰顶在陆鸣玺的背上。
羞愤的屈辱感让陆鸣玺咬紧牙关想要挣脱束缚,可他到底是一介凡人,赤兮一手挑起他下巴,举止轻浮,媚眼如丝。
“你跟这小丫头什么关系,拿根小木棍就敢冲我们叫嚣?”
赤兮攀住陆鸣玺,身子如同灵敏的蛇。她娇媚的笑着,白皙的手抚上陆鸣玺的脖子,蓦地,她一点点收紧,勒得陆鸣玺喘不过气,脸憋的通红。
“谁让你动我的知淑!”一股强势霸道的鬼气锁住赤兮,将她甩了出去,赤兮半道一个翻身稳稳落到寒冥身边,眼里带着不屑。
鬼新娘空洞的眼眶面对着他们,身上的喜服配饰发出“叮铃”的撞击声,她慢慢扶起跪坐在地上的陆鸣玺,身上鬼气翻涌铺天盖地。
“赤兮跟他闹着玩儿的,您何必动怒呢!”寒冥抬眸回应,语气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你说过,找到你要的人就会离开,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鬼新娘声音阴恻且沙哑,鬼气丝毫不减。
“会走的,用不着你来说……”寒冥给了赤兮一记眼神,一条红色的小蛇顺地爬进了陆鸣玺的衣衫。
与此同时,苏琦一手燃烧灵符,一手领着玲玲走在一通诡异的壁画阁里。
“小野,我的孩子……醒醒,你该醒了……”看不清脸的女人,焦灼得呼唤着司徒慕野。
“娘亲……”司徒慕野喃喃道,她猛然惊醒,力量不受控制得在体内乱窜,剧痛无比。
“啧,小家伙,你醒的真不是时候……”寒冥话音未落,一阵掌风便朝他袭来,司徒慕野挣脱他的怀抱,却有些乏力得立在不远处。
她双目赤金色,白晃晃的耳朵颤抖着,“小野子……”陆鸣玺发懵得看着这一切,他匆忙奔向司徒慕野,却突然跪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小红蛇顺着他的袖口蛰进地上的草丛里。
“不准……不准你们伤害他!”司徒慕野怒道,跌跌撞撞就想去查看陆鸣玺的情况,可视线越发模糊,体内的力量按捺不住又释放不出,她周身骨痛,眼角滑过焦灼的泪滴。
陆鸣玺捂住嘴,黑红色的血染红了他整个手掌又从指缝渗出,滴落到草地上。
“知淑……”鬼新娘歪了歪头,将冰冷的手放到他的后背。她猛然转头,空洞的眼眶对准赤兮:“毒妇,你竟然敢放蛇咬他!”鬼新娘气急,鬼气直冲赤兮。
赤兮娇笑着躲了开去,她把玩儿着手里的红色小蛇,慢悠悠吐出几个字:“红玉贪玩儿,蛇毒无解。”
陆鸣玺说不出话来,眼神有些悲戚,司徒慕野拼尽自己所有力量压制体内的外来力量,却没有什么用。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司徒慕野眼睁睁看着陆鸣玺倒下,却无能为力。
“小家伙,有什么值得伤心的,一个废物的陨落罢了。”寒冥揉着司徒慕野的脑袋。蓦地,他单手成爪,黑绿色力量汇聚,司徒慕野发出痛苦的哀嚎,赤金色力量围绕着寒冥,一点点被他吸收。
“呦,这么快就不喜欢你的小家伙了?生抽力量可是会死人的,你就不怕……呵呵”后半句赤兮没有说完,她娇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鬼新娘毫不犹豫吐出一颗黑色的珠子喂进陆鸣玺的嘴里。她鬼气翻涌,身形冲寒冥掠去,赤兮眸子骤然变成红色,一个闪身与鬼新娘打斗在一起。
“不怕,小家伙,这力量你承受不住,交给我……”寒冥语气温柔,带着蛊惑,手上越发使力。
司徒慕野渐渐不会挣扎,呆滞的跪坐着,她的眸子从潋滟的赤金色渐渐变成灰白色,生命之火越来越弱……
“滚开——”
通体雪白的长剑从天而降,生生破开寒冥激起的防护罩,寒冥被猛烈的剑气所伤,只能停止力量的抽取,不住后退。“小野,醒醒……”司徒泽轩轻轻拥住昏迷的司徒慕野,将一股温柔如水的灵力注入她体内。
司徒慕野悠悠转醒,在她睁眼看到司徒泽轩那一刻,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她崩溃大哭,将脸埋进司徒泽轩怀中,嘴里还抽抽搭搭说着:“师姐和小琦不知道哪里去了,陆鸣玺死了,是我……我没能保护好他们……”司徒泽轩静静地听着,手轻轻拍着她后背,眼神却如同锋利的刃直直盯着寒冥。
寒冥心惊,虽曾听闻司徒泽轩的威名,但真真对上,自己完全不是对手。他拱手讪笑道:“不过是跟您的爱徒开个玩笑罢了,是在下唐突了,我在这里赔个不是。”
“怎么吃进去的就怎么吐出来,她的力量,不是你一条蛇配得上的。”
司徒泽轩淡漠道,威压不减,寒冥咬咬牙,不甘心地走到司徒慕野身边。
“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鬼气与妖气的碰撞,鬼新娘落了下风。
赤兮趁热打铁,想一击结束鬼新娘,寒冥却在此刻叫住她:“该走了,赤兮。”他揉了揉眉心,将不甘隐匿眼底,心里却盘算着下次的计划。
陆鸣玺从地上爬了起来,迷迷糊糊之中,刚刚的打斗和谈话他都听到了,眼前这个器宇非凡的男子就是小野子的师傅啊,他在心底惊叹。
陆鸣玺晃晃悠悠起身,他走到司徒慕野身旁,眼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小野子,我没死。”
司徒慕野没有说话,眼泪代替了一切。这是她从小到大最难过的一次,她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在强大的敌人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真好”
良久,司徒慕野轻声道。司徒泽轩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他,他整颗心都系在怀里的人身上。
“唔……”鬼新娘发出痛苦的呻吟,身子越发透明,陆鸣玺听到后压下心中的恐惧,将她扶起。
“千年障珠给了他,你很快就会灰飞烟灭的。”司徒泽轩聚灵,替她缓解痛苦。
“我本来……就不该在尘世逗留这么久,能再次……见到你,我也算值得了……”鬼新娘靠树上,空洞的眼眶留下两行血泪。
“对不起……知淑,不,陆公子……我早该明白,转世之后的你不会是他,是我……不肯放过自己。”鬼新娘一字一句说着,身上的鬼气不断消散。
陆鸣玺呆呆地看着她,从刚开始的阴亲,再到无间林的追逐,他恨鬼新娘的纠缠,恨她扰乱自己平静的生活。可面对赤兮的杀戮,她义无反顾挡在自己面前,现在又救了自己……陆鸣玺百感交集,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能抱抱我么……只有这一个要求……”
鬼新娘身上的嫁衣已经残破不堪,她扶了扶头上的发饰,艰难坐起。陆鸣玺虽有些惧怕,可还是靠了上去张开双臂,鬼新娘轻轻拥住他,那张本来可怖的脸带着浅浅的微笑,仿佛这是世间最幸福的事。
“谢谢你……”
无间林霎时间亮堂,阳光透过黑色枝干照射进来,陆鸣玺愣在原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鬼新娘化作春日里的风,彻底消散。